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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臣的在逃白月光

第三十九章

權臣的在逃白月光 西西東東 2723 2022-12-13 20:36:47

  五月初,京城已經(jīng)開始泛起暑意。菱蘭幾乎快忘記溫凝曾經(jīng)就是個最在意閨訓,最守規(guī)矩的大家閨秀了。

  這些日子她真如之前承諾的,未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禁足令的時間早過了,她也仍舊不怎么出門。

  但溫凝不折騰了,她心里又有那么點兒……不舒坦?

  闔府就這么一個小小姐,只希望她能過得恣意、自在些。

  溫凝此刻正坐在院子里的石桌邊,同上輩子一樣,聽春杏將王宅那場大火講給她聽。不過她聽了開頭就差點把手里的茶杯摔了。

  “王氏夫婦過世了?”那宜春公子不是把人救走了?

  “是啊?!贝盒釉跍啬砗蟀此募绨?,“真是可惜,他們養(yǎng)大了世子,對國公府可是大恩,眼看好日子就要來了,竟然就這樣喪了命?!?p>  溫凝有些困惑,那宜春公子應該不至于收了錢不辦事,還反過來騙她,那王宅的尸體怎么回事?難道他們救了人,還尋了兩具尸體去頂替原主?

  可為何要做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呢?

  難怪上回把她喊過去,想再訛一筆。莫不就是這件事?這就值五千兩?真是奸商!

  “還是那跟著世子的隨從命好,那夜他在國公府,逃過一難。”春杏繼續(xù)道,“否則就那夜的火勢,聽說啊,整個宅子,連宅子里的樹都要燒沒了,他定是逃不掉的!”

  “隨從不在里面?”溫凝更是驚訝。

  竟然和上輩子不一樣。上輩子是三個人,她記得很清楚。

  “是啊,那隨從說是世子留在身邊了,以后可就不一樣了?!笔兰议T第的大丫頭,比普通人家的小姐還有身份,就不提世家公子旁邊的貼身隨從了。

  溫凝漫不經(jīng)心地把糕點往嘴里放。

  上輩子裴宥身邊最親近的是一名叫徒白的護衛(wèi),不曾見過王勤生的身影。這輩子,竟截然不同了。不知前面發(fā)生什么事造成這樣的變化。

  “那火是如何起的,查清楚了嗎?”溫凝問道。

  上一世是因為王勤生房里的燭臺倒了導致的大火,這一世王勤生不在,怎地還是起火了呢?

  “說是王氏夫婦房內(nèi)的燭臺倒了,大概是夫婦二人睡得沉,未能及時察覺?!?p>  又是燭臺倒了?

  溫凝捻著手里的糕點,覺得有些怪異。

  “京兆府經(jīng)手的?”溫凝問道。

  “是啊,京兆府尹親自查的呢?!贝盒右娝粤撕脦讐K糕點,給她倒了杯茶水,“聽說很是謹慎,本來還想驗尸,但世子當日把遺體帶走就下葬,也不愿再開棺,便罷了?!?p>  對養(yǎng)父母的死如此敷衍?

  呵。

  果然冷心冷清。

  不,是根本就沒心。

  “今日二哥哥回家了罷?”溫凝糕點不吃,茶水也不想喝了,拿帕子擦了嘴角,婀娜站起身,“我們找二哥哥去?!?p>  -

  五月的國公府終于不再賓客如云。

  世子失蹤十九年得以尋回,更得嘉和親自授印,四月底五月初,幾乎每日都有人來恭賀拜訪。

  王勤生見著自家公子從王宅到國公府,從王宥到裴宥,竟無絲毫不適,仿佛他這些年從未離開,合該就是這府里的貴公子。

  他自己也不敢怠慢,處理完王氏夫婦的葬禮,便找了崔嬤嬤和顧飛,學規(guī)矩。

  大半個月下來,形容儀態(tài)與此前大為不同。

  此刻他守在清輝堂外的一處荷塘邊,不需裴宥多言,便知道他是要給他家公子放風的。

  裴宥在荷塘邊的亭子里,看似在臨摹夏初的荷景圖,其實身邊還有一人,正在與他說些什么。

  王勤生好奇了一下,他家公子何時認得的那個人,近來頻頻與他見面,但也就那么一下,他現(xiàn)在懂,有些事情公子不說,他便不問。

  亭內(nèi)裴宥身邊正躬身稟報的,是徒白。

  與從前在夜色中想見不同的,是他今次一身利落的白,更顯五官鋒利,他聲音不高不低,正好能令一旁的裴宥聽得清晰:“事情已照公子吩咐辦妥,只待他們成氣候,恐還需些時日。”

  裴宥正在描荷葉的邊,聞言緩緩點頭:“不急,你的能耐我信得過?!?p>  徒白呈上一塊玄鐵制的令牌,道:“今后他們只聽令主調(diào)遣,見令如見主,請公子過目?!?p>  裴宥抬眸掃了一眼:“你先收著罷?!?p>  徒白愣了下,呈著令牌的手并未收回。

  “既向先生討了你,我自是信你的?!迸徨锻9P,直起身子,看向碧綠的荷塘,極低地嗤笑一聲,“你知我可信之人不多。”

  徒白眉眼微沉:“徒白必不負公子所托。”

  接著將聲音壓得更低,道:“公子,王氏夫婦已抵江南?!?p>  裴宥沉默片刻,緩緩道:“江南?”

  “是?!彼麄兓撕艽蟮墓Ψ虿耪业饺?,發(fā)現(xiàn)二人明面上有人照顧,暗地里也有人保護隨行,照裴宥的吩咐并沒有打草驚蛇,跟了幾日才發(fā)現(xiàn)似乎是打算在江南定居,“他們看起來是臨時起興,好像因為王夫人喜歡那邊?!?p>  聽到“王夫人”三個字,裴宥面上柔和了幾分,嘴角微微上揚:“母親的確一直想去江南看看,父親想必是拗不過他的。”

  “那行人看來并無惡意,只是始終不知是何方人士。為免被發(fā)現(xiàn),不便上前打探?!蓖桨桌^續(xù)道。

  “不用了,讓他們撤了罷?!迸徨妒栈匮凵?,“若他們要傷人,便不會救人。若他們所圖在將來,那便……讓父親母親好歹這些日子過得安心順遂罷?!?p>  徒白明白裴宥的顧慮,只是道:“公子這邊也……”

  裴宥有些自嘲地低笑:“我既不知到底是何人想要置他們于死地,亦不知到底是何人知曉他們的危險,將他們救出火場,還送出京城。徒白,你說到底是對方過于強大,還是我過于弱???”

  “公子,京城各方勢力盤根錯節(jié),您才剛剛回國公府,捋不清不足為奇。徒白必全力輔佐公子,助公子一臂之力!”徒白拱手躬身道。

  “辛苦你?!迸徨斗銎鹚氖直?。

  徒白卻將身子伏得更低。

  今時不同往日,他既由先生處來了國公府,裴宥便是他的主子,主仆有別,自不能再像從前那樣相處。

  徒白離開之后,裴宥獨自在涼亭待了兩個時辰,直到那副荷塘圖完成。

  他本就不是急躁的性子,如今局面,更需耐心。

  王氏夫婦來京不過六年,在此并未樹敵,不可能是仇家惡意報復。時間點恰好是他回國公府當夜,顯然是沖著他來。

  只是他想不通,任京中勢力如何盤根錯節(jié),那一對夫婦能礙到他們什么事?或者說,在那群人眼里,那對夫婦的過世,會讓他如何?

  他亦實實在在地想不透,在京中這些年,他們雖未樹敵,卻也不曾廣結善緣,尤其達官貴人們,他與王福都不愿攀交,會是誰,預見了這場大火,將他們救走。

  又為什么救?

  既然毫無頭緒,那便等。

  是仇人是恩人,總有一日會水落石出。

  其實這件事在溫凝看來極其簡單,一場意外的走水而已,她不想人死,便花銀子將人救出來。但擔心裴宥就此察覺她在背后的動作,干脆將人送出京,她未料到裴宥羽翼未豐時便有能耐查到王氏夫婦的蹤跡,只想著一年之后哪怕他們回京與裴宥重聚,也再不可能查到她頭上了。

  那宜春公子會安排兩具尸體冒充王氏夫婦更在她意料之外。

  第二日,溫凝又避開菱蘭去了一趟宜春苑,看到王氏夫婦隨身的信物,確定他們是被送走,才徹底放下心來。

  至于裴宥看到那兩具尸體是開心還是傷心,與她有什么關系呢?

  總歸從此之后,兩人都不會再有什么干系了。

  溫凝所料不錯,回到國公府的裴宥,與在溫府足不出戶的溫凝,幾乎不再有任何交集。只人們茶余飯后還會聊起四月草長鶯飛時,溫氏的阿凝姑娘慧眼如炬,差點將國公府未認回的世子爺搶回去當郎君了。

  夏過秋至,秋逝冬來,半年時光匆匆而過,轉眼便到年底。嘉和十五年的新年夜宴,不僅朝中大臣們出席,皇后娘娘還邀了各家未婚男女入宮,同賀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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