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露漸變,長天凈,絳河清淺,皓月嬋娟。暮宴朝歡。煙水茫茫,對閑窗畔。凍云黯淡扁舟一葉,渡萬壑千巖,恕濤漸息,長風(fēng)乍起,片帆高舉。
話說那漢高祖六年甲辰三月十三巳時,在蜀郡安南縣(今四川成都樂山沿金沙江一帶)的鄧賢家里女人黃氏正面臨生產(chǎn),鄧家宅,一面臨大河,一面背靠青山。宅子古樹參天,草木蔥郁。鄧家在當(dāng)?shù)赜刑锿练慨a(chǎn)。世代經(jīng)商,頗有積累。
黃氏躺在沉重的大柏木的三層簾子掩映的床中正在生產(chǎn),那穿梭在屋里屋外的幾個女人是鄧賢請來幫助接生的接生婆。此時一個接生婆端著一木盆血水出來,那早己站在青花布門簾外面的鄧賢一邊幫她掀開簾子一邊迫不急待地問:
“生出來了嗎?”“娃兒的腦袋都露出來了……胖嘟嘟的,像是個大胖兒子……我到廚房去打盆熱水?!?p> 那接生婆邊回答道,往后面的廚房里走去。
正在此時,鄧賢聽到門外街檐口傳來自己的弟弟鄭達的聲音:
“快來看,今天我挖到個大寶貝了……”這鄧賢顧不得屋里頭正在生產(chǎn)的妻子,連忙往外面跑去,一看,自己的兄弟與幾個男人搬回來一塊巨大的石頭杵在那里:“你嫂子正在里屋生產(chǎn),你這么大呼小叫的干啥呢?!薄巴诘綄氊惲??!?p> 只見兄弟鄧達拿著手上的鐵錘砸了幾下那石頭,接著裸露出一片晶瑩剔透黃燦燦的顏色:“是瑪瑙!”
一片驚呼。
轉(zhuǎn)爾又聽見屋里傳來洪亮的嬰兒的哭聲:“恭喜老爺,夫人生了個大胖小子……”又是那個接生婆大大咧咧的聲音?!翱炜?,將這寶貝立在那街檐口的臺階邊上……我這進去抱我的兒子去……”邊說著往里屋方向走去。
剛進到屋里,見到那個胖乎乎身材的接生婆雙手捧著一個仰面朝天的渾身雪白的嬰兒往自己這邊走過來:“才用熱水洗得干干凈凈的?!苯由艑⒛峭弁劭藿械膵雰哼f給他說道:“取個響亮點的名兒吧?!蹦墙由艙u曳著身體往回走著說?!芭叮霸缇腿×说?,懷他的時候說夢到在天上飛,說是個兒子便取名鄧通?!北е鴥鹤诱f道,高興得不得了,走到夫人床邊,見到夫人面色蒼白,面帶微笑地將嬰兒輕輕的放在她懷里,一會兒便停止了啼哭,仿佛是咬著他娘的奶頭了。
這鄧賢又走到堂屋里,屋子方正,正對著門的墻上掛著仿佛是這家人的祖訓(xùn)的一副木扁,上面寫著;萬以善存,德以服眾之類的話。坐在下面那張雕刻著圖案的沉重的桌子邊的高背椅子中,與那幾個接生婆結(jié)算了接生的銀子。又一邊將她們送出門去。轉(zhuǎn)身又往廚房走去,告訴那個正在忙著的老媽子:“趕緊煮一大鍋紅蛋。左鄰右舍的挨到都發(fā)去?!?p> 且說這鄧通頭上只有個姐姐,名叫鄧謹(jǐn),她比鄧通年長約十歲左右,他是鄧家出生的第一個男孩,也是唯一的男丁。自他出生之后,他母親再未曾懷孕過。
鄧賢將那兄弟從金沙江邊挖回來的巨大的瑪瑙石杵立在家宅的門口,巨石常年閃炫光芒,仿佛給鄧家?guī)淼母杏X是許多驚喜。撿到這塊石頭的時候鄧通便出生。鄧通生下來白白胖胖的,四肢皆長,拿現(xiàn)在的話說,眼鼻嘴皆是黃金分割無半點瑕疵。左右街坊四鄰無不稱贊其貌美驚艷。鄧賢給其子取名鄧通,希望他長大成人有通天的本事就是。小名:元生
鄧家雖不是什么讀書人家,但是無論為人經(jīng)商皆是誠信誠實。在當(dāng)?shù)厥怯锌诮员?。鄧通三歲時因為容貌潔凈優(yōu)美,家里人一味的把他寵著散養(yǎng),讓其自由生長。因為家宅的一面靠著一條大河,五歲的時候,一天便趁家人不注意,偷偷跑到河邊玩耍,此時一條街上的幾個婦女正蹲在那里洗衣服,搗衣服的棒子噼噼啪啪響著。鄧通無所事事地在沙灘上的亂石嶙峋中走著,也是夏天,陽光火燎,遠(yuǎn)處山巒起伏,數(shù)行楓樹。烈日下,江上幾排木伐在浪里翻滾,水茫茫,天際遠(yuǎn)山。江水撲打上來,白嘩嘩的水沫濺到身上,可惜自己不會游泳,正有些無聊的時候,忽然見到前面不遠(yuǎn)處一塊石頭上站著一個女孩子,仿佛是與自己住一條街的鄰居黃家的女孩,站在那石頭上,一個浪子打來,只見她搖搖晃晃了幾下便被水沖下去了,鄧通見狀急忙跑上去,也顧不上自己不會潛水游泳,卟通跳進水中,硬是將那女孩撈出來了。也沒什么大礙。原來那女孩的母親正在河邊洗衣服,她順便來玩耍的。趁她母親未發(fā)現(xiàn)自己跑開,發(fā)生了鄧通救她出水這一幕。
說來也奇了,沒有任何人指教鄧通竟會在水里游泳,并且救了人。后來大人問他,他的自己在水里可以自在的玩耍。人們驚訝。
那個被他從水里救出的女孩姓黃名茗,與鄧通母親同姓,住在鄧通他們街上的盡頭,父親是這街上唯一一個私塾先生,追溯到祖上的話她們家算是書香世家。從前家中也有人在朝廷供事文官,到了她父親這一輩才沒落下來,從京城回來老家開了個私塾,平時也有那么幾個學(xué)生,勉強維持生活。這女孩名黃益,人們管叫她黃妹,是家里的獨生女兒。這事之后,鄧家與黃家自然交往如一家人似的,鄧賢便讓兒子鄧通去私塾讀書,鄧通聰明,也讀得好,記憶非凡,有過目不忘的本領(lǐng),平時里與黃妹一起讀書習(xí)文,時常會趁大人不注意,二人便溜到江邊玩耍。那鄧通少有不下水的,便是任其發(fā)展,在當(dāng)?shù)厝搜壑谐闪送嫠斡镜逆摺K纤锏墓Ψ驘o人比美。
家里人見他天性喜水,在水中出入如同魚一樣活躍自然。再說鄧通也逐漸地長大,當(dāng)時的情形是,因為居住在江邊,那江面上時常會有木料從上游的地方飄流下來。那個時候,這條河的上游有原始的森林,為了朝廷的建筑宮殿園林什么的,森林長年累月地伐木,這些木頭常被伐木工人扎成巨大的木排子順?biāo)?,達到平原的渡口,又由南向北地運往京城供皇家使用。
于是住在沿江兩岸的百姓,便有會水性的人專門撈那水面的,運輸過程中散落的木材,有的人家還專門置了船只只為打撈那些木材。把它便賣。鄧通家之前是他叔叔鄧達負(fù)責(zé)這塊一本萬利的生意,鄧通逐漸長大,便叔侄倆干脆打造了船只,專做這塊的營生。
一年,鄧通的姐姐更是招了個上門女婿上門,姓劉,叫劉疏。這人聰明,勤勞。是個吃百家飯長大的孤兒。鄧賢因為做好事,劉疏十歲的時候便將他留在家中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