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警署出來,天空中下起了雨,
清明時節(jié)雨紛紛,只是今天的雨格外大。
狂風(fēng)卷集著冰冷的雨水,伴隨著雷電,將天地間變成白茫茫的一片。
雨水中還帶著些許不可名狀的氣息。
行人們皆是打傘奔竄,只有他任由這些雨水噼里啪啦的將自己打濕。
他孤獨的走在雨中,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只覺得點點滴滴的雨打在身上能讓他憤怒煩躁的心稍稍安靜幾分。
蘇魚拿出被雨水淋濕的照片,模糊的畫面是一片燃燒著火焰的廢墟。
倒塌的大樓,焚燒的烈焰,以及一個渾身燃著火焰的男子。
他的右手插入女子的胸膛,在火焰的灼燒中摘出一顆鮮血淋淋的心臟……
畫面中的一男一女都是他的至親。
“怎么會是這樣?”
蘇魚呆呆的望著天空,憤怒,不甘,憎恨,最終變成絕望,連握緊的雙拳也漸漸無力松開。
那份材料中只有這么一張小小的照片,除此以外什么也沒有,但這卻讓他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之中。
父親也是玩家?
他為什么要那么做,為什么?
如果他沒死,又去了哪?
蘇魚的眼神頓時陷入一陣迷茫,連他自己也分不清這是真實還是虛假。
看著在馬路上疾馳而過的卡車,他心中陡然升起一個念頭。
這里究竟是人間還是夢境?
分不清,我分不清?。?p> 也許,我該死!
只要死了,就能醒來。
這個念頭一出現(xiàn)就如同野草一般生根發(fā)芽,并迅速蔓延起來,控制他緩緩邁開步子。
一步,兩步……
身旁疾馳過一輛重型卡車,車輪卷起污水濺的他滿身都是,疾風(fēng)帶著雨水打在臉上,生疼,但他仍是茫然的向前走著。
“喵!”
就在這時,一聲尖銳的叫聲如同鋼針扎入他的心尖,在他心中蕩起陣陣漣漪。
他蘇魚陡然驚醒,定睛一看,自己竟然已經(jīng)走到了三分一的馬路處,一只腳踏進水渦,褲腳浸泡在泥濘的污水中。
遠去的卡車中發(fā)出極其憤怒的叫罵聲“日你大爺,想死回家死!”
“呵!?。 ?p> 蘇魚瞪大了雙眼,劇烈的喘著粗氣,腦海迷迷糊糊,但卻強提精神迅速退到馬路邊的草坪上。
我剛才想要自殺?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不管曾經(jīng)發(fā)生過什么,他都不可能有這種念頭,絕對不可能!
可如果不是自己身上有仙喵賜福,雪糕的叫聲,自己現(xiàn)在或許已經(jīng)倒在血泊中或是被卡車碾成了肉泥。
鬼上身?催眠?
蘇魚突然覺得后背有些異樣,伸出手在自己的背上摸了摸,一張淡黃色的符紙出現(xiàn)在手中,腥臭氣味撲面而來。
雖然了淋雨,但血紅的字跡依然清晰可見,上面清清楚楚的寫著
“蘇魚,四月八日,死于車禍?!?p> “草菅人命,不留痕跡,真是好手段!”
蘇魚分不清臉上是雨水還是冷汗,狠狠地將手中符紙攥成一團。
這是一種厭勝符咒,他曾在某本古籍中見過,是術(shù)法媒介,可以憑此遠程施展術(shù)法,但煉制時需用到胎死腹中的嬰兒,極為陰毒,因為有傷天和,故而是邪術(shù)。
他冷著眼看向公交站臺。
那里只有一個身著黑色長衫的老者,正拿著相機想要拍些什么,見蘇魚并沒有中招,他輕咦一聲,放下手中攝像機。
渾濁的眼睛饒有興致的看向蘇魚,“有意思,一個凡人竟然能擺脫我的陰陽術(shù),你是怎么做到的?!?p> 蘇魚沒有說話,眼神陰翳,渾身的肌肉都緊繃著,宛若是一只捕獵的黑豹,迅猛的向他撲去。
“桀桀,不說話沒關(guān)系,老夫有的是手段讓你開口,驚魂咒!”老者嘴唇翕動,口中發(fā)出奇怪的聲音。
聲音很小,甚至無法聽清,但卻有一股奇怪的魔力,如同無數(shù)人在他耳邊大聲呼喊,嘈雜混亂的聲音攪的他頭暈,仿佛三魂七魄都在震動。
蘇魚的身子微微一滯。
“喵~”
但下一秒,一聲喵叫如若洪鐘大呂震散纏繞在耳邊的靡靡之音。
蘇魚眼神恢復(fù)清明,身形已至老者身前。
在老人驚愕的目光之中,蘇魚全力揮出一拳,這一拳蘊含了大力牛魔拳的運氣法門,甚至帶著破空聲。
一拳打出,力道遠遠超過重量級拳手。
打在老人枯黃干瘦的臉上,摧枯拉朽,骨斷筋折,他整個人都幾乎要飛出去。
“噗~”老人下頷骨直接斷裂,混合著血沫吐出一口老黃牙,眼冒金星。
就在他即將飛出去的那刻,蘇魚反手掐住他的脖子,硬是將他拽了回來,手上青筋暴露,哐當一聲,將他死死的撞在公交站臺上。
“說!是誰派你來的!有什么目的!”
蘇魚眼神兇厲,老者則大口咳血,滿眼的不可置信,沙啞著嗓子喃喃道“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擋得住驚魂咒?!?p> 雖然自己剛剛進入一轉(zhuǎn),但驚魂咒卻是實打?qū)嵉年庩柤一A(chǔ)六術(shù)之一,莫說資料上寫著這小孩是普通人,就算是同等級的修士也不可能這么快擺脫驚魂咒的影響。
這他媽什么怪物,免疫控制不說,力量之大,近乎武卒,你跟我說這是普通人?
老人努力睜開紅腫的眼睛看向周圍,一輛輛車子漠不關(guān)心的接連駛過,就是無人下來。
世風(fēng)不古,光天化日之下,十七八歲年輕人不講武德,毆打我一個老人家都沒人站出來制止的嗎?
“聽不懂人話是吧!”蘇魚抓住老人的頭發(fā)對著不銹鋼哐哐哐來了三下。
對于一個想置自己于死地的人來說,蘇魚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手下留情。
至于會不會把他打死,那就看這個老東西的造化了!
蘇魚將他擺正,讓他靠在公交站欄桿上,但這家伙顯然已經(jīng)七葷八素,分不清南北了。
隨后雙拳緊握,骨節(jié)摩擦之間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響,蘇魚右手握拳,擺開一個架勢。
“既然你不愿意說,那就給我爆金幣吧!”
老者心里直冒苦水,你倒是給我機會說話,我下巴都給你打碎了,你讓我怎么說。
可他根本來不及爭辯,一個長滿老繭的拳頭在他視線之中不斷的放大,勢大力沉,拳風(fēng)刮的老臉疼,他一雙昏黃老眼幾乎睜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