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白賺一保鏢
翌日。
唐長安，崇業(yè)坊。
寬敞的街道，行人熙熙攘攘，一如既往的熱鬧。
王川蹲在一處不起眼的陰涼地兒，叼著根草桿，視線在身前路過的行人上不斷轉(zhuǎn)移。
一行行虛幻的小字浮現(xiàn)而出，基本上都在正常的氣血范圍。
偶爾會有幾個一看就腎虛的，氣血會稍低一些，但也都在六十往上。
他已經(jīng)看了大半個時辰了，不曾發(fā)現(xiàn)有九陰宗弟子的蹤跡，長安的人實在太多，無異于大海撈針。
不過，王川非常有耐心。
他又看了估摸著一刻鐘，忽然有一個身形瘦削的少年自然而然湊到了他身邊，低聲道：
“三爺，都摸清楚了?！?p> 聞言，王川吐出草桿，眼前一亮，不動聲色地問道：“什么情況？”
那少年小聲說道：“整個崇業(yè)坊，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不在少數(shù)，但在長平街附近的，只有兩家。
其中一家是戶部某個郎中，就住在街角，另外一家暫時不明身份，家住三十六巷。
弟兄們?nèi)デ七^了，那戶人家的大門牌匾上寫了一個翁字……”
長平街，并不陌生。
王川從九陰宗那兒死里逃生，遇到朱昌就是在長平街上。
至于三十六巷，順著那條街往里邊走三十六道彎，就能瞧見。
崇業(yè)坊很大，所以他將弟兄們分散鋪開，以長平街為中心，向四面八方輻射，先行探查附近的大戶人家。
畢竟，九陰宗費這么大心思，冒這么大風(fēng)險煉制的馭魂珠，總不可能是為了一個市井小民。
聽著下面小弟匯報上來的消息，王川緩緩皺起眉頭，低聲道：“這戶翁姓人家，打聽不出來根底？”
小弟點了點頭，道：“弟兄們跟附近的人暗中打聽過了，無人知曉。”
“賭場跟茶樓呢？”王川繼續(xù)問道，這兩個地兒毫無疑問是消息最靈通的地方。
但小弟依舊搖了搖頭，緩緩道：“都去過了，沒有打聽到任何的消息?！?p> 王川眉頭皺的愈緊，他敏銳的捕捉到了不對勁兒的地方。
在長安城，別說戶部的郎中了，就算是戶部的尚書大人，那也一樣能打聽的出來。
可如今這戶人家，居然沒有半點兒的消息，這很不同尋常。
這般想著，王川起身朝長平街行去。
他要親自去看看。
……
幽幽小巷，高門大戶。
翁府對面的巷子尾，王川孤身一人在這兒盯著。
正所謂人多眼雜，巷子里本就人少，若是再扎堆，實在是太惹眼了。
王川已經(jīng)盯了小半個時辰，他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換個地方，省的被有心人瞧出端倪。
在這半個時辰里，翁府的大門開過兩次，但都是丫鬟家丁，估摸著是去采買的。
王川都一一瞧過了，全都是普通人，并非入品階的修行者，幫派里的弟兄已經(jīng)分別跟了上去。
很快，挪地兒的時候又到了。
王川悄無聲息的退進小巷，繞了幾個彎，從另外一邊出來，換了另一個方向盯著翁府。
虧得是他，若是換個對地界兒不熟的，怕是早就繞的暈頭轉(zhuǎn)向了。
這就是長安城，攏共二市一百零八坊，大街小巷數(shù)不勝數(shù)，其間錯綜復(fù)雜，好似一座大陣似的。
這個方向的人很明顯比適才的要多不少，因為這邊靠近崇業(yè)坊的另一條街道。
許多人都會來巷子里乘涼，也會順著小巷去往其他地兒。
王川倒背著手，叼著根草桿，吊兒郎當?shù)淖咧?，兩只眼睛很不安分四處瞟，活像一個街溜子。
他正準備借著這層偽裝，把這沿途之人的氣血給瞧上一瞧。
誰知道，剛走沒幾步，身后忽然響起了一個陌生的聲音。
“你這是在干嘛？”
王川做賊心虛，身子頓時一僵，但很快便恢復(fù)原樣。
“小爺干嘛，關(guān)你鳥……”
他一邊轉(zhuǎn)身一邊嘟囔，但待看清那人面孔時，后半句話戛然而止。
熟悉的青衣映入眼簾，眼前的虛幻小字刺目無比，高達兩千五百多點的氣血讓王川飛速換上了一抹笑臉。
“哎喲，怎么是您?！?p> 秦漢陽面無表情的瞧著他，額頭緩緩出現(xiàn)幾道黑線。
想他堂堂青幫幫主，什么時候被人當面罵過？
王川這會也有些心虛，暗自捏了一把汗，朱昌一掌能拍碎一堵墻，這人比朱昌氣血高了一千點，捏死自己應(yīng)該跟捏死一只螞蟻沒區(qū)別吧？
他這般想著，后背不禁冒出了一層細密冷汗，連忙干笑了幾聲，套近乎道：
“侍郎大人身體可還安康？”
聞言，秦漢陽當即一愣，看向王川的眼神有些古怪。
“前日剛?cè)ヒ娺^，甚好。”
“安好便可?！?p> 王川臉上的笑容越發(fā)濃郁，他繼續(xù)道：“上次在大理寺公堂之上，承蒙侍郎大人相幫，否則我等怕是早已沒命了。
只可惜后來被不良人那邊的朱大人帶著去協(xié)助辦理一件案子，未曾有機會當面跟侍郎大人道謝，此乃人生一大憾事。
侍郎大人是茶道大家，造詣之高深可謂是高山仰止，我對侍郎大人的仰慕之情，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好似大河泛濫，一發(fā)而不可收拾……”
王川越說越順口，他自己都差點信了。
反正好聽話不要錢，此人上次能跟褚永鴻坐一塊，又有這么高的氣血，大概率是他的護衛(wèi)，拍拍侍郎大人的馬屁，不丟人。
當然，王川的前半句話還是發(fā)自肺腑的。
瞧他越說越起勁兒，秦漢陽額頭的黑線又多了幾根，心底已經(jīng)把王川罵了一大通。
要不是我跟褚公通報了一聲，你個馬屁精早沒了！
“行了行了?！?p> 他忍不住出言打斷，隨后又一次問道：“你在這兒干嘛？”
“咳咳，悶得發(fā)慌，四處逛逛?！蓖醮ù蛄藗€哈哈。
秦漢陽嘴角微不可查的翹起，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并未說破。
“正好，我也閑得發(fā)慌，那就一起四處逛逛吧?！?p> “那……行吧?！?p> 王川無奈說道，但轉(zhuǎn)念一想，身邊有了這么個大高手，貌似安全系數(shù)直線提升了幾百倍啊。
豈不是說，白賺一保鏢？
想透這層關(guān)竅后，他走路的姿勢越發(fā)吊兒郎當了，四處亂瞟的眼神都明目張膽了許多，毫不收斂。
瞧見王川這副模樣，秦漢陽扯了扯嘴角，他忽然有些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