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自投羅網(wǎng)
陸盛面無表情的坐在轎子里,看著遠處的李昊一行,眼底深處滿是自信。
自從昨夜腎虛公子給了他承諾,他便再無半點擔(dān)憂。
他相信即使李昊有充足的證據(jù)置他于死地,腎虛公子也能輕而易舉的保下他。
更何況只要除掉方毅,李昊便再無可能找出他貪污舞弊的證據(jù)。
到時候就算李二陛下親臨揚州,也決然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無緣無故將他革職下獄。
畢竟李二陛下最為看重的便是面子,此事人盡皆知。
至于他為何乘坐轎子前來,這倒并非他有意與李昊為敵。
而是他年幼之時不慎墜馬,至今為止依舊有很大的陰影。
而嘉寧鄉(xiāng)距離揚州城十?dāng)?shù)里,以他被酒色掏空的身體實在難以步行。
“落轎!??!”
一行人徑直來到方家鄔前,管家正指揮轎夫落轎,便見李昊領(lǐng)著十?dāng)?shù)緹騎氣勢洶洶的沖上去來,指著方才探出頭一臉懵逼的陸盛,怒聲喊道:“來人,把他給本王綁了!”
“是,大王!”
“等等,你們想要干嘛?!
我乃揚州太守陸盛,爾等休得放肆!??!”
宋建文聞聲而動,一把將陸盛拖下轎子。
陸盛踉蹌著險些摔倒,拼命掙扎著高聲疾呼。
張志峰等人更是面面相覷,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瞠目結(jié)舌。
在這些世家子弟眼里,李昊雖然行事囂張但卻處處占理。
如今這般當(dāng)眾刁難揚州太守,委實有些太過奇怪。
“大王,敢問陸太守犯了何罪,以至于大王要這般當(dāng)眾羞辱?”
“何罪?!
呵呵~”
李昊冷笑一聲,說道:“皇祖父登基之日便有嚴(yán)令,凡我大唐境內(nèi)唯有德高望重,又年事已高行動不便者,以及世家勛貴不便露面之婦人方可乘轎,否則便是尚書仆射也唯有騎馬!
陸盛,你自己說說,你占了哪兒一條?”
“本官幼年墜馬心生忌憚,特向陛下請旨言明此事,得陛下開恩方才乘轎而行,大王怎可不問青紅皂白便羞辱本官!”
聽聞李昊是為乘轎一事,陸盛悄然松了口氣。
李昊聞言卻是眼前一亮,面帶微笑的摩挲著手指。
若非陸盛提醒他險些忘了,似乎在幼年墜馬之人中,最為出名者如今正深居太極宮。
而此人也正因墜馬落下殘廢,方才性情大變?nèi)莵砝钍烂竦膮拹骸?p> 若是他可以提前此事,或許無需他費心勞神,此人便會自尋死路!
“哈哈哈~
好!
看在你給本王指明前路的份上,本王便恕你乘轎無罪!
不過……”
李昊縱聲狂笑,開心的瞥了陸盛一眼,說道:“不過唐律疏議有云:‘軍務(wù)急速,皆當(dāng)日并了。
成案及計紙程外仍停者,是為稽緩,一日笞五十。’
陸太守,昨日倭奴大膽犯境,河間郡王下令召集府兵集結(jié)。
你不在府衙處理公務(wù)卻跑來嘉寧鄉(xiāng)游山玩水。
你且說說,這耽擱一日公務(wù)鞭打五十,耽擱半日又是多少?”
“這……”
陸盛聞言一怔,瞬間冷汗直流。
他昨夜推演一夜李昊的應(yīng)對方法,卻唯獨忘了擅離職守之罪。
如今被李昊抓住痛腳,他的屁股怕是要保不住了。
而當(dāng)著嘉寧鄉(xiāng)百姓之面被人鞭打五十,他日后還有何面目主持揚州政務(wù),趁早辭官歸隱算了!
“大王,陸太守怎么說也是朝廷正五品官員,還請大王給他留幾分顏面!”
眼見陸盛驚慌失措,張志峰壯著膽子拱手勸道。
李昊聞言嗤笑一聲,說道:“給他留顏面?
可是他卻沒給朝廷留半分顏面!
而且張志峰,你當(dāng)真以為他是來此游山玩水?”
“本官自然不是游山玩水!
本官來此乃是為了偵查昨日僵尸作亂一案!”
陸盛回過神來,急聲爭辯。
李昊聞言越發(fā)鄙夷,掏出一封信函扔給張志峰,說道:“咱們這位太守可不簡單!
他不僅是我大唐的朝廷官員,亦是那倭國的走狗,更是方家的同謀!
你且說說,本王是否該給他留些臉面?!”
“嗯?!”
張志峰聞言一驚,猛然展開信函定睛查看。
而信函里的內(nèi)容顯然出乎他的意料,就連他身旁探頭觀看的數(shù)人亦是瞪大雙眼,滿臉的不敢置信。
“陸盛,你竟然當(dāng)真勾結(jié)倭奴!”
“胡說!
本官平生最討厭異族,何曾勾結(jié)倭奴!”
“你還敢強詞狡辯!
此乃方毅寫給你的求援信,信里已將你二人的惡行一一道來!”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大軍圍困方毅怎會寫求援信,這定是歹人污蔑!??!”
張志峰等人氣得渾身顫抖。
陸盛更是陡然之間面色煞白,晃晃悠悠站立不穩(wěn)。
他昨夜推演千般變故,卻從未想到方毅會如此糊涂,竟然在大軍圍困之下寫求援信求助。
這豈不是把自己的把柄親手送到李昊手里!
世間怎會有如此愚蠢之人,方毅又怎會當(dāng)真這般癡傻?!
“這絕不可能!”
念及此處,陸盛穩(wěn)住心神大聲說道:“方毅并非愚蠢之人,又怎會干出這等蠢事。
更何況若真有求援信,為何本官毫不知情,這分明便是污蔑?。?!”
“呵呵~
你為何不知?
因為所有的求援信皆被本王扣了!
不僅如此,本王還派人假扮方家奴仆給爾等帶去口信,讓爾等趕緊來這方家鄔堡搭救方毅。
怎么樣,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
哈哈哈~”
“是你!
李昊,原來這一切皆是你在背后搞鬼?。?!”
陸盛顫抖著右手指著李昊,面色惶恐心若死灰。
李昊所言已然極為清楚,這一切皆是他引蛇出洞的計謀罷了。
若無方毅的求援信,他或許有轉(zhuǎn)圜的余地。
但如今罪證確鑿,李昊只需按圖索驥查下去,一定可以掌握他的切實證據(jù)。
而他,今日怕是在劫難逃了。
“堂堂吳郡陸氏子弟卻與商賈勾結(jié),你還真給陸氏長臉??!”
李昊看著陸盛搖了搖頭,揮手說道:“來人,先把陸盛給本王押下去。
本王今日倒要看看,到底會有多少揚州官員前來搭救方毅。
區(qū)區(qū)一介揚州海商,竟然將朝廷官員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真是天下奇聞?。?!”
“是,大王!”
宋建文躬身應(yīng)諾,拖著面如死灰的陸盛大步離去。
張志峰等人見狀不敢再勸,盡皆低著頭暗自沉思。
事到如今他也已然明白,自己等人是被人算計了,今日能否安全脫身全憑李昊心意。
可是,這背后算計之人究竟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