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姊妹情深
?。?p> 上了車的妮娜與紅姐,以為此次是可以直達目的地珠海金鼎鎮(zhèn)了。
但萬萬沒想到,上車屁股還沒坐穩(wěn),車一溜煙開出了半里地。
“來來~,買票了!”售票員扯著嗓子,開始收車票錢。
剛上車的乘客瞬間,全傻眼了。
“為什么還要買票?”
“不是說換車的嗎?”
“……”
乘客你一言我一語地叫嚷著,但之前那一名雄壯的乘客坐在車前駕駛室旁邊的座位,完全不吭聲。
司機一看這情況,索性把車停了下來。
“大家都是來賺錢的,不是來吵事的吧?我開著一輛車這么多年,還從來沒有碰到上車不買票的,不買票可以下車~”
司機一吼,打開了車門,此時已經(jīng)離剛才換車的加油站至少有一里地,真的是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外面漆黑黑的一片,車廂里安靜了一會兒。
最后還是有幾位壯年男子罵罵咧咧下車了。
妮娜和紅姐很無奈,兩個十幾歲的女孩子,驚恐中是萬萬不敢再走這樣的路,就是在老家自己村上走這樣黑漆漆的土路都會飛奔驚叫,在這里又能飛奔幾分鐘呢。
最終看見其他打工的乘客買了票,妮娜與紅姐掏出僅剩不多的錢,就像被宰豬崽一樣,毫無反抗之力,又被宰了一次。
此刻,時間已經(jīng)到了凌晨,車上的人縱使萬般無奈,自認為能到達目的地就好。
樸實的打工者永遠不缺被欺負的可能,一車人昏昏欲睡的時候,車在進入珠海邊防站前面幾百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要進珠海特區(qū)了,你們的邊防證拿出來~”
“啊,還要邊防證?”
“你們不是包送到ZH市里嗎?”
“……”
擁擠的車廂里,又開始嘈雜起來。
最后的方案是有邊防證的坐在車上,到檢查站接受檢查,沒有邊防證的人下車,自己從旁邊繞過去,車會在過了邊檢站幾百米的地方等大家。
看似完美的方案,但未滿14歲的妮娜,怎么可能有邊防證,連身份證都沒有。最終妮娜與紅姐,還有其他沒有邊防證的乘客下了車,徒步走向據(jù)說可以繞過邊檢站的土路走去。
這一路坑坑洼洼,也可以感覺得出來,這條羊腸小道經(jīng)常有人走,兩邊雖然都是齊腰高的灌木叢,但土路已經(jīng)被踩得發(fā)出亮光。
等大家好不容易走到山頭,要穿過去的時候,發(fā)現(xiàn)原來的小道,已經(jīng)被邊防檢查人員上了鐵絲網(wǎng)。
“紅姐,怎么辦?”妮娜差點哭出聲來。
“沒事,沒事,看看能不能繞過去~”紅姐拍著妮娜的肩膀,手也抖得厲害。
“小妹妹這么小也來打工啦?”
“要你管~”
“喲~,湘妹子挺辣嘛,哈哈”
在大家打趣聲中,妮娜順手抄起地上的石塊要防身,好在大家的目的是一致的,是要去珠海,并不會起什么實質性的沖突。
沒有邊防證的七八個人,繞了不知道多遠的路,找到缺口鉆到了珠海特區(qū)一側,歷經(jīng)千辛萬苦回到往珠海方向的馬路上時,根本沒有了車的影子。
紅姐作為年長妮娜幾歲的姐姐,不知道從哪里匯聚了一股力量,緊緊護住了失望、憤怒、無助感油然而生的妮娜,牽著妮娜的手跟著大家朝著ZH市區(qū)方向走去。
?。?p> 90年代,ZH市作為經(jīng)濟特區(qū)正在進行大量的基礎建設,跨行政區(qū)的道路坑坑洼洼,路兩旁更沒有現(xiàn)在普遍可見的路燈、綠化帶。
紅姐牽著著小自己幾歲的妮娜正徒步向遠在珠海金鼎鎮(zhèn)的方向走去。其實紅姐的內心也是慌張、恐懼,完全是咬著牙憑著記憶向大姐工作的金鼎鎮(zhèn)走去。
一同穿過鐵絲網(wǎng)的七八個乘客,自從走回馬路上,隨著大家各自的體力、行李不一,走了沒多久就再也看不見大家的身影。
兩人從凌晨3點一片漆黑開始走,一直走到天亮。紅姐憑借著記憶中乘車的印象,本著能搭一段路就少走一段路的心態(tài),看見過路的車就攔下來。
“師傅~,我們要去金鼎,可不可以帶我們一段路?”
“不行啊,不順路~”
“……”
“師傅,我妹妹走不動了,可不可以在岔路口的時候就放我們下來…”
“不行啊,小姑娘,我這是拉石頭的車,坐不下呀~”
“我們可以坐車棚上~”
“不行,不行,太危險,等會交警上班逮住了,要罰款的…”
“……”
“好心的師傅,我妹妹走不動了,你是去城里賣菜嗎?可不可以搭我們一段路?”
“去哪里?”
“我們去金鼎~”
“我只能搭你們到前面路口。”
“謝謝!謝謝!”
“……”
就這樣,紅姐見到路過的車就想方設法帶妮娜搭一段路,什么三輪車、拉貨車、翻斗車等等,走走停停,當然也繞了很多彎路,一直到最后坐上可以到大姐工廠的公交車。
妮娜很感動的是,紅姐竟然還記得幾路車能到大姐的工廠。
很難想象,到達大姐打工的工廠時,已經(jīng)是下午了。大姐是下午5點半下班,紅姐只得先把妮娜安排在了工廠旁邊的公共廁所里面,因為此時倆人已經(jīng)身在特區(qū)腹地,出來街上閑逛或者蹲在路邊,就會有警察上前盤查證件。
對于妮娜這種沒有暫住證、身份證等證明的情況下,逮到會把她遣返回戶籍地,然后叫家里人拿錢去接回家,所以紅姐把妮娜安排在公共廁所里等待,那個時候倆人也都是內心忐忑、恐懼的,根本不會在乎90年代的公共廁所的環(huán)境。
紅姐則不斷去大姐的工廠找保安,讓他們幫忙通知大姐,老家有親人來探望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5點多,大姐在下班后,匆匆忙忙趕到廠門口。
“大姐~”
“小紅,你過來啦,坐的幾點的車來的?吃過飯沒有?跟我回宿舍吧~”
“大姐,還有一個妹妹也來了?”
“哪個妹妹來了?”
“在公共廁所里躲著,怕給警察查證件抓走……”
“在哪里,快帶我去看看~”
“……”
紅姐一開始是不敢在大姐上班時間告訴她,自己把妮娜也帶來了珠海,但在大姐見到妮娜那一刻,著實嚇了一大跳!
“妮娜,你怎么出來打工了?你不是在讀書嗎?叔叔知道嗎?是小紅你自己帶她出來的?……”
“大姐,別著急,是叔叔讓我?guī)菽瘸鰜淼摹?p> “妮娜這么小的個子,都只有十三四歲,哪個廠敢招…?”
“……”
麥客的母親作為家族里的大姐,在看到妮娜那一刻,心里是真的著急,13歲的妮娜,個子又瘦又小,明顯就是童工嘛!怎么打工?
作為大姐,看見紅姐與妮娜灰頭土臉的,又累又餓,責備也沒有用,大姐緊緊地抱緊了妮娜和紅姐,悄悄的抹掉眼淚,心情是萬般的復雜。
雙耳明
紅姐牽著著小自己幾歲的妮娜正徒步向遠在珠海金鼎鎮(zhèn)的方向走去。其實紅姐的內心也是慌張、恐懼,完全是咬著牙憑著記憶向大姐工作的金鼎鎮(zhèn)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