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甚好。就這么辦?!崩疃岁栃南?,憑我肚子里翻爛的唐詩宋詞,可以去看看,反正拿不來不吃虧,拿到了發(fā)筆小財。一千兩黃金,我地乖乖,就是在我前世,幾十萬彩禮娶一個,也可以娶一籮筐。哈哈。
老粗細(xì)致入微,知道他不喜太多人認(rèn)識他,早就給他準(zhǔn)備了一套帶帽檐的披風(fēng)裝,備了高檔的檀香折扇,更有高檔碧玉。活脫脫一位貴公子模樣。
李端陽自身有異惠丹,身上散發(fā)著淡淡的暗香。大寧只禁人佩戴重武器,長刀,巨斧之類的,對短小武器,附庸風(fēng)雅的,并不禁止,因此小劍也隨身攜帶,他身材尚未完全長成,倒也合身。
來開封十月有余,如今已結(jié)實許多,不似先前瘦削,雖然個頭還是略矮,但人靠衣服馬靠鞍,打扮過后,也當(dāng)?shù)闷鹂±识至恕?p> 李端陽日常喜歡步行,進(jìn)開封城,也入鄉(xiāng)隨俗了,高檔的有馬車,中低檔有,騾車驢車,還有人力的板車。老粗早已安排妥帖,哪用他費(fèi)心。
一出院門就有廂式馬車在等。透過窗口可以沿路觀察。
來到開封內(nèi)城,這情景,若非李端陽見過世面,否則定然被震驚到了。
路上行人如織,很多美女,穿的不似想象中那么保守,由于大寧崇尚道儒,道家的很多穿著打扮經(jīng)常會花樣翻新的成為時尚。
有時候大袖寬袖人人都要,有時候,裝飾品中,每人佩戴一個八卦圖形。甚至有的人,拿個像拂塵又像撣灰塵的毛刷一般的東西在手里,以為時尚。各色人,對于個人喜好,都很是寬容。與傳統(tǒng)印象中,古典即保守的印象大相徑庭。
李端陽眼珠子綠油油的到處看,足足咽下去至少上百口唾沫。足見這美女?dāng)?shù)量之多。
商業(yè)之繁榮,也絕不比他前世差,前世后來網(wǎng)絡(luò)發(fā)達(dá),店鋪又無特色,而大寧開封的店鋪,家家都有自己傳家的特色,為了招攬客人,各出奇招。
馬車按轡徐行,來到文穎樓斜對面的一個飯店:文昌樓,老粗在二樓靠窗位置,早已預(yù)約妥當(dāng),
李端陽落座,老粗在一旁伺立。老粗明白,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出了院門,主仆之分,必要嚴(yán)謹(jǐn)遵守。主人咳嗽一聲,老粗早已明白,立刻去安排茶點(diǎn),等茶點(diǎn)上了,自去點(diǎn)主人喜歡吃的菜肴。
天色漸暗,文昌樓生意很好,客來客往,李端陽看對面文穎樓進(jìn)出的人倒不多,想必是因為詩作寫的太好,無人敢去對壘。自然了,消息傳之久了,詩句外傳,自然不需要親自登樓,口耳相傳,筆錄下來,一看,自然知道自己,該不該造次了。
李端陽用過晚膳,一搖紙扇,舉步下樓,對面不過百米,他緩步而行。
文穎樓,共五層,一樓頗窄,拾階而上,二樓連接了周圍的房子,變得十分寬敞,里面有三五個學(xué)子模樣的正在談文學(xué),探討人生,另有四名侍者,入口兩名,靠窗兩名。備有茶水,糕點(diǎn),果品。周王雅致,凡是來這里看詩讀詩對詩的,皆會奉上香茶美食。不能不說大寧文風(fēng)氛圍很好。
靠窗對面的墻上,間隔有宮燈五座。兩燈之間,就有一首詩,配以一幅畫。
詩文為:
春:
春水春池滿,春時春草生。
春人飲春酒,春鳥弄春聲。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
人歸萬里外,意在一杯中。
只慮前程遠(yuǎn),開帆待好風(fēng)。
自入長信宮,每對孤燈泣。
閨門鎮(zhèn)不開,夢從何處入。
一別行千里,來時未有期。
月中三十日,無夜不相思。
李端陽微微頷首,臉上只帶淺淺笑意,并不多言,只是心里點(diǎn)頭,這是寫情,不像是男人手筆。頗多幽怨嘆息。再看另一篇,
夏:
曉來掠面更東風(fēng),過盡溪山屬祝融。
楊柳引教荷芰綠,海棠讓與石榴紅。
稻針刺水連青畝,麥浪翻云漲碧空。
我有浮瓜沈李約,諸君同上紫霄峰。
他又點(diǎn)頭微笑,這是有錢人心情大好時候,生活甜如蜜,舒服爽了,呼朋喚友,瀟灑走一回了,景致描寫倒也不錯,也算得妙筆了。往左邊幾步,
秋:
淮月秋偏靜,含虛夜轉(zhuǎn)明。
桂花窺鏡發(fā),蟾影映波生。
澹滟輪初上,裴回魄正盈。
遙塘分草樹,近浦寫山城。
桐柏流光逐,蠙珠濯景清。
孤舟方利涉,更喜照前程。
李端陽,靜默許久,細(xì)細(xì)品味,搖頭晃腦,終于發(fā)聲,“嗯......不錯,妙筆呀,妙筆?!痹俅纹纷x,深深頷首。再觀旁邊,最后一首。
冬:
小檻冬深未破梅。孤枝清瘦耐風(fēng)埃。
月中寂寞無人管,雪里蕭疏近水栽。
微雨過,早春回。陽和消息自天來。
才根多謝東君力,瓊?cè)锇t一夜開。
“妙!”李端陽,讀了詩,看了畫,點(diǎn)頭微笑,這幾首詩,確屬佳品,畫作也很配詩句意境。這大寧國中,看來也頗多文采高遠(yuǎn)之士,只第一篇,似乎是女子手筆,不知道為什么會說是周王所寫。
老粗看主人,大多時候,這是微笑,也不清楚,他是什么狀況,既然微笑,說妙,主人也應(yīng)該懂詩。
李端陽剛看完詩篇,一旁的侍者,立時過來請他入座,落座后,看窗外月色如水,不由得長吁一口濁氣,心境如明。難得有這樣的輕松時刻。望著窗外清朗的夜空。如果此刻在山頂之上,定然會來一曲洞簫,以遣心懷。
“你說周王說過,只要寫的與他相當(dāng),就會給一千兩黃金,真能兌現(xiàn)?”前排三位文士,正在輕松談?wù)?。其中一位面白貌端者問出很多人想問的問題。
“那是自然,周王言出如山,豈會失信與人,區(qū)區(qū)千兩黃金,對他而言,何足道哉?”瘦臉書生,輕搖紙扇,含笑而語。
“陳兄所言極是,我與周王曾有一面之緣。其人風(fēng)姿嘖嘖嘖.......”說道這里感嘆不已,“只應(yīng)天上有之呀。不愧為龍子龍孫,令人嘆服?!迸趾鹾醯奈氖浚鋈桓袊@,聲音還故意說的有些大聲。
“崔兄,何處此言?你怎會與周王有一面之緣?從未聽你說起過呀?”白面文士驚訝不已。
“那是十年前了,我與王府長史內(nèi)弟,是學(xué)友,去找長史辦事之時,曾遠(yuǎn)遠(yuǎn)觀之?!贝尬氖?,似乎遙想當(dāng)年之狀態(tài),陷入沉思。
“呵呵,崔兄取笑了,十年之前,周王才十歲上下,你又是遠(yuǎn)觀,何談風(fēng)姿?呵呵,取笑了,崔兄?!?p> 崔文士勃然,“陳兄所言大謬也!想我周王何等人?乃龍子龍孫!十歲自然可看出風(fēng)姿不凡,你難道能說,看不出來嗎?大謬大謬!”邊說邊使勁搖頭,極是激動。
“好好好,崔兄何故如此,你既然說了,我等弟兄,自然相信。喝茶喝茶?!?p> “我之言,自然是實實在在,此乃我親眼所見,豈能有假,豈能有假!”崔文士大聲詰責(zé),毫不留情。聲音之大,令所有在二樓的俱都已經(jīng)聽的清清楚楚。原本笑他那位已然是面紅耳赤,只是不敢再與之爭辯,恐惹其更加激動。就無法收場了。只得悶頭喝茶。后悔自己不該實話實話。
李端陽和在場諸人聽了,都當(dāng)是笑話,熱鬧一場。
凡是文人都明白,一旦學(xué)文之人,要與你抬杠,那不爭個面紅耳赤,天翻地覆,最終讓你甘拜下風(fēng),那是絕不會罷休滴,且會翻出各類依據(jù),只要是能拿來用的,不管史料,典故,甚至野史傳聞,無不可用,只要能佐證他在半夜里上廁所看見過一條龍,絕絕然無所不用其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