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張榜安民【求收藏,求追讀!】
縣衙門前的告示欄前,圍著里三層外三層的百姓,一名小校站在告示欄旁,大聲宣讀著朝廷平叛大軍剛剛頒布的公告,直說的唾沫橫飛,口干舌燥。
“小將軍,你是說官府要免我們一年賦稅,這是真的假的?”
人群之中,一名白發(fā)蒼蒼的老漢開口問道。
聽到“小將軍”的稱呼,小校臉色一紅,連連擺手道:
“老丈言重了,小子可不是什么小將軍,不過是軍中一小卒罷了。不過,這榜文上所寫的卻是千真萬確,做不得假的。此次曲利作亂,是陛下親自讓寧王殿下領(lǐng)軍南下平叛。殿下念及青源縣百姓為兵禍所波及,為了恢復(fù)民生,鼓勵生產(chǎn),特意向朝廷請命,免了鄉(xiāng)親們一年的賦稅,除此之外,官府還向百姓們租借耕牛和稻種,只需要收獲時將上繳一成就行了?!?p> 借此機(jī)會,這名小校又將頒布的政策解釋了一遍。
“還有,鄉(xiāng)親們?nèi)羰前l(fā)現(xiàn)了那些趁著兵亂禍害鄉(xiāng)里的潑皮無賴、流兵亂賊,也可以上報給官府,官府擒住他們后,會按照人頭數(shù)量給大家發(fā)賞錢。早點(diǎn)把這群混蛋給捉住了,大家心里也能早點(diǎn)安生下來,將氣力花費(fèi)在生產(chǎn)上,大家說是不是啊?”
“說得好!”
“對,說得對!”
圍觀的百姓們大聲說道。
“可是,若是官兵犯錯了呢,這位什么寧王管不管?”
人群中,突然傳出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來。
“管,怎么不管?”
剛趁著機(jī)會灌了一口水的小校連忙道。
“鄉(xiāng)親們,你們不知道,對我們這些吃兵糧的,殿下的要求極為嚴(yán)格,讓我們不要拿大伙的任何東西,否則嚴(yán)懲不貸!為此還特意頒下軍令,但凡奸淫擄掠者,斬!趁火打劫者,斬!欺壓良善者,斬!”
一連從眼前這個年輕人口中蹦出三個殺氣凜凜的“斬”字,讓圍觀的百姓只感到自己的后頸涼颼颼的。
告示欄周圍,如同按了暫停鍵一般,瞬間安靜了下來。
“哼,官官相護(hù),誰知道你這小子說的,是不是真的?”
突然間,人群之中再度傳來一聲冷哼。
小校聞言,面皮陡然漲的通紅,如同受了莫大侮辱一般,如刀一般的眼神望向人群某一處,厲聲喝道:
“是好漢的,就站出來說話,藏頭露尾的,算什么英雄!”
“站出來就站出來,俺就是在那什么寧王面前,也敢這般說!”
一名皮膚黝黑,雙手滿是老繭的漢子分開人群,走到小校面前,瞪圓一雙眼睛,怒聲道。
“既然你這般說,想來心中是有什么怨言,”小校冷哼一聲,瞪了回去,道,“既如此,你可敢隨我去見殿下,當(dāng)著殿下的面,說個清楚明白?”
“有何不敢!”
“諸位鄉(xiāng)親,小子先進(jìn)一下縣衙。諸位稍安勿躁,稍后就有替代小子給大家講解官府政策的軍士前來。”向一眾圍觀百姓拱了拱手,小??戳艘谎勰菨h子,挑釁般揚(yáng)了揚(yáng)頭。
“走!”
說罷,當(dāng)先朝縣衙中走去。
那漢子猶豫了一下,隨后將牙一咬,緊跟其后。
很快,小校帶著漢子來到了縣衙大堂,朝著坐在主位的趙旭,以及副手位置上的袁襄分別拱手施禮,口中道:
“都尉袁舒,見過殿下,見過父將!”
原來,這小校是袁襄的長子袁舒,在軍中擔(dān)任都尉一職。因為他比之軍中尋常士卒更熟悉朝廷頒下的政策,趙旭便讓他這幾日負(fù)責(zé)給城中百姓講解。
當(dāng)然,為了提高效率,不僅在縣衙大門外,在縣城四座大門周圍,趙旭都派了士卒前去宣講朝廷的政策,但無論如何,縣衙大門前這一塊兒,卻是趙旭最為看重的。
聽袁舒將事情經(jīng)過簡單說了一遍,趙旭微微皺了皺眉,看向那漢子問道:
“我就是你口中的那個寧王,聽袁都尉的意思,是你有冤情要報?”
從進(jìn)入大堂后聽到袁舒的話開始,那漢子就有些隱隱站不住了。
私底下說歸說,但真要自己真面這兩位朝廷派來的王爺和官員,那漢子只覺得自己的腿肚子在發(fā)顫。
“我……我……”
哼哼哧哧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殿下?!?p> 一旁的袁襄放下手中的毛筆,看向趙旭,趙旭微微搖搖頭。
對于這一位此刻的心情,他表示非常理解。
和后世猛然見到自己偶像差不多一樣的心情……
“袁都尉,給他倒杯茶,壓壓驚,緩過來氣了,慢慢說就是?!?p> “多謝這位公子哥。”
那漢子從袁舒手中接過盛滿水的茶碗,道了一聲謝便喝了起來。
袁舒:???
算了,看在他不通什么筆墨的情況下,我就不和這家伙計較了。
將碗中水一口氣喝了個底朝天,漢子的心情也慢慢平復(fù)了下來,用袖子擦了擦嘴角,這才將事情經(jīng)過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原來,這漢子姓范名辰,乃是縣城中一農(nóng)戶,昨日清晨他去城外耕田,等到耕田歸來,沒走到自己家中,就聽到家中傳來一聲聲求饒之聲。
下一刻,一名大腹便便、身穿鎧甲的將領(lǐng),從范辰家中走了出來,身后幾名親衛(wèi),架著一名不住掙扎的少女緊隨其后。
眾人后面跟著一名白發(fā)駝背的老漢,口中求饒不已,卻被一名親衛(wèi)不耐煩之下一腳踹倒在地。
范辰看得分明,那少女和老漢,是他的小妹和老父!
只是因為官兵剛剛攻下青源縣,縣中尚未安定下來,他便讓小妹在家看顧老父,自己則出城為他人耕田,賺取三人日常所需,卻不料等到他回來,第一眼看到的,卻是這等慘絕人寰的一幕。
“王爺,將軍,小人當(dāng)時手中只有一柄鋤頭,和那些官兵火拼,除了白白喪命之外,再無任何作用。小人便想著找機(jī)會暗中下手,哪怕身死,也要報此大仇。卻不想今日在縣衙周邊游蕩時,聽到這位公子哥所言,忍不住出言,這才……”
說到最后,范辰如推金山倒玉柱一般跪倒在地,泣聲道:
“還請王爺和將軍為小人做主!哪怕是一命抵一命,小人也在所不惜!”
趙旭聽罷,頷首道:
“如果你所言為實,自有軍法處置,不用你一命抵一命。本王問你,你可記得那將容貌?”
范辰咬牙切齒道:
“縱使他化成灰,小人也認(rèn)得?!?p> “好,你將容貌說于這位袁將軍聽,對于軍中一眾將校,他心中都有一桿秤。”趙旭溫言道。
聽罷范辰的描述,袁襄捋著胡須沉吟了片刻,方才開口道:
“如果這位壯士所言不差,犯事之人當(dāng)是治粟都尉淳于慶。此人在京營中名聲就不大好,時常有貪污貪墨的流言傳出來。只不過,他是安王殿下寵妃的族兄,這才被壓了下來。軍中有這等相貌的將校,除了他之外,再無旁人?!?p> 這都還和他那位同父異母的兄長扯上了關(guān)系?
趙旭眉頭皺了皺,隨即眼神一冷,定了主意。
“袁都尉,你去將淳于都尉請來,就說本王有要事相商。范壯士,你且躲到屏風(fēng)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