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場面向應屆大學生的公開招考的筆試時間大概都在8月上旬,戰(zhàn)旗當然不會真的參加。
昨天去帝京人力資源市場登記求職,今天報名兩場招聘考試,都是他為在帝京獵取七彩球一等獎打的掩護。
雖然是假的,但他依然規(guī)規(guī)矩矩地在漢西進行網(wǎng)上報名,然后不辭辛苦地去單位當面遞交材料,衣著得體,態(tài)度端正,材料齊全,認認真真搞形式,一絲不茍走流程。
原因無他,這個世上的有心人太多,細節(jié)決定成敗。
早餐的時候,李暢打來電話,說腳沒事兒,只是扭傷了,噴幾天云南白藥休息一下就可以了。李暢想約戰(zhàn)旗吃飯,說她爺爺和奶奶想親自當面感謝戰(zhàn)旗。
別個大咖親自出面宴請答謝,戰(zhàn)旗當然要爽快答應了。
電話上,戰(zhàn)旗說他還要在帝京待幾天,最快也得大后天星期日離京。這兩天有點忙,周末空閑,因此與李暢相約明天星期五或者后天星期六再聯(lián)系,到時再商定聚餐的事兒。
掛了電話,戰(zhàn)旗嘴角撇了撇,渾然沒有剛才的爽快。
一位大咖級別的古稀老人親自出面宴請答謝,對他這么一位籍籍無名的社會小白來說確實很隆重,但實際上華而不實,這樣的答謝宴不參加也罷。
救命之恩且先記下,等日后自己的社會實力暴漲了,彼此的差距不像現(xiàn)在這么天地之別了,那時再見面吧。只有這樣,這份救命之恩才能換回應有的回報。
中午在帝京市人事局附近吃飯休息等上班的時候,戰(zhàn)旗猶豫再三,最后一咬牙,在附近的一家福彩店又買了一張七彩球的彩票,依然是那個號碼,10元5倍注。如果中獎,就又是2500萬元獎金。
一只羊是趕,兩只羊也是趕,天予不取必受其咎。
他只記得這一次七彩球一等獎,錯過這個村可就再沒這個店了。既然如此,那就干脆一次玩把大的。
當晚回到酒店,戰(zhàn)旗早早地洗漱換衣,打開電視,連上筆記本電腦的網(wǎng)絡,靜待九點一刻的七彩球開獎直播,頗有點沐浴熏香靜候命運之神降臨的意思。
九點二十左右,隨著一個個彩球滾落,一組組數(shù)字公開,戰(zhàn)旗那顆飽經(jīng)世事的冷血且麻木心臟還是禁不住熱血沸騰——中獎了!
兩張10倍注的彩票,總計獎金5000萬元。按慣例捐贈10%的獎金500萬元,還剩4500萬元。然后代扣代繳20%的個人所得稅900萬元,最終可以落袋3600萬元。
3600萬元!發(fā)了!
一旦拿到巨額獎金,這個世上將瞬間多出一位千萬級富翁。最重要是這個富翁年僅23歲,多么年輕的年齡啊,有這筆錢打底,未來將多出無限可能!
即便身懷先知金手指,人生開了彪悍的外掛,一旦拿到這3600萬元,至少也可以少奮斗五年。而人生是場加速度式的競賽,一步先將步步先,起步快將步步快!
電視和網(wǎng)絡同步證實了中獎,戰(zhàn)旗興奮得難以自抑,在房間里亂蹦亂跳,壓抑地嘶吼。
此情此情,如果讓老爹戰(zhàn)長青看見了,絕對會冷臉嚴批,男子漢大丈夫,每逢大事需有靜氣,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胸有驚雷而面如平湖......
只是不知,當老爹戰(zhàn)長青中了5000萬元大獎會怎樣?
末了,戰(zhàn)旗下樓到酒店商務中心預定火車票時,破例在酒店的便利店買了兩罐燕山啤酒和一包煙,然后回到房間一口啤酒一口煙,喝幾口茶,唱幾句歌,一直獨自樂呵到凌晨四點多,然后直接洗漱換衣,打包行李,下樓退房,直奔帝京西站。
戰(zhàn)旗其實是有酒量的,而且也沒有什么腸胃炎。23歲時的他一般是白酒半斤微醺,八兩小醉。如果換成啤酒則10瓶微醺,20多瓶小醉?;甏┙裆?,他決意戒煙戒酒。今晚這種例外,估計得下次新婚大喜時才會再有。呵呵!
中獎后當即離京則是早已計劃好的,這樣符合常情常理。七彩球開獎后,中獎人60日內(nèi)領獎都可以。
而領大獎是門技術活,得好好謀劃一番才能來領獎。
前世漢西的那位七彩球一等獎獲得者領取大獎沒多久,就被道德綁架、感情綁架、社會責任綁架,被有感情、沒感情的一眾親朋好友熟人們“借”走了很多錢,被一群認識、不認識的老弱病殘貧們求捐了很多錢,然后又被社會大哥們軟硬兼施、威逼利誘著吃喝嫖賭抽......短短的一年時間不到,到手的350萬元獎金不但分文不剩,還染上了毒癮和賭癮,倒欠別人幾十萬元。
當一個人的社會實力不足以守護財富、權力等稀缺資源市,手上擁有的巨額稀缺資源不但無益,反而是災禍之源。
先賢早就有言,德不配位,必有災殃。德薄而位尊,智小而謀大,力小而任重,鮮不及矣。
戰(zhàn)旗是中年老妖,閱歷豐富,智商情商均在線,絕不會重蹈那些倒霉蛋的覆轍。
戰(zhàn)旗坐的是帝京西站至湖城東站的火車,硬臥,7月18日早上六點一刻出發(fā),傍晚七點二十到站,全程13個小時,到湖城時天色將黑未黑,時間正好。
夕陽的殘影余光中,戰(zhàn)旗站在湖城東站的廣場上,呼吸著湖城那盛夏時節(jié)特有的帶著魚腥味的悶熱空氣,看著2003年湖城那熟悉又陌生的城市和市井,戰(zhàn)旗心潮澎湃。
火車上蒙頭睡了一路,戰(zhàn)旗此時精神奕奕,渾身充滿了力量,以及撒歡的沖動。
“去江南政法大學。”戰(zhàn)旗隨手攔了輛出租車直奔母校。
八點鐘華燈初上,戰(zhàn)旗在母校正門東門下車步行而入,斜穿小半個校園,從側西門出到達西苑美食街。
一切都是記憶里的模樣,既熟悉又陌生,又蠻長時間沒細細回味激揚少年時的感覺了。
在戰(zhàn)旗42歲的人生中,前19年生活在故鄉(xiāng)秦省華陽縣,后23年生活在第二故鄉(xiāng)漢省,其中4年在湖城讀大學,19年在漢西工作生活。
最純凈、最朝氣的是華陽,最牽掛、最復雜的是漢西,最激情、最美好的是母校及湖城。每次回母校,似乎都能從往昔的點點滴滴中汲取到希望、勇氣和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