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秋出門晃了好一會兒,企圖找到個工作人員咨詢下自己房間是不是有人進來過了,然后他發(fā)現(xiàn)這個地方真的沒有閑雜人等......他找到了一臺機器人,結(jié)果機器人告訴他,A001號房沒有外人進入的記錄。
好吧。
他回到A001號房。
雖然他知道哪里真的不太對勁......但不要想太多似乎是更好的選擇。
直到他看到放在辦公桌上的巨型光屏。
他沒有做任何事情,但巨型光屏是亮著的。
巨型光屏上,由0和1組成的密密麻麻的數(shù)據(jù)如同瀑布一樣流過。
啵。
跳出一個對話框。
樣式很簡潔,就像是網(wǎng)絡(luò)初生時的極簡風格。
<你好XD。>對話框跳出幾個字。
楚秋反倒覺得很有趣......他直接拔掉了電源線。
但光屏依舊散發(fā)著幽幽的藍光,背景的0和1依舊不斷更迭,對話框的光標依舊閃爍,那幾個字依舊醒目。
他有些震驚......以他的頭腦一下子沒能找到合理的解釋。他只能下意識判斷,這個家伙對這臺電腦的掌控程度超出了他的預(yù)期。
<嘻嘻,我沒有惡意,只是無聊了。>對話框跳出了第二行字。
楚秋想了想......這個研究所里大概不會有人在意是否他的電腦是否被黑了。
于是他坐了下來,敲出了第一行回答:<你是黑客?你想要什么?>
<我不是黑客......至于我是什么,陪我玩?zhèn)€游戲我就告訴你。我什么也不想要,我就是無聊了。>這個家伙回復(fù)得很快。
楚秋皺起眉頭,這種節(jié)奏......怎么那么像那些驚悚片的開頭,玩著玩著就要鬧出人命的節(jié)奏啊。
<我不是變態(tài),我也沒有惡意呀,我就是無聊了。玩不玩隨你呀。但我知道你也很無聊。>對話框彈出一大段畫,緊接著在對話框的上方又跳出一個頁面,開始播放視頻......從楚秋進研究所,到他在房間里無所事事地翻滾。楚秋知道這個黑客絕對是控制住了研究所的所有監(jiān)控。
而且事實上他的確很無聊,于是他在對話框中回復(fù)道:<你的規(guī)則是什么?>
<讓我想想......>對話框很人性化地顯示出了像是在思考一般的點點點:<......我會出五道題目,全部完成了,我就告訴你。>
解題?楚秋沒有把握,以他輟學(xué)的水準他實在不認為自己能回答上幾道......但他也沒其他選擇了。
只得硬著頭皮上了。
<好吧。>楚秋回復(fù)道。
<第一道題:在這臺電腦里有某個人留給你的訊息,請正確地輸入那個人的名字,你只有一次機會。>對話框跳出了一段話。
楚秋愣了一下。
這算是什么題目?
而且,為什么這臺電腦里有誰留給我的訊息?
裴郁嗎?余教授?還是誰?
但楚秋覺得自己跑偏了,這個題目顯然不可能這么簡單且具有隨機性......于是他在對話框中打字:<有提示嗎?>
<叮叮叮。這個人是在XXXXX年XX月XX日給你留言的。>對話框快速跳出提示。
好吧。
楚秋沉默了。
當他得到這個提示后,這道題就變成了送分題。
他記得那個日子,或許一輩子都不會忘。
那一天,山林警局的老警官邱石親自來到修理鋪里告訴他。
那個老頭子死了,尸骨無存。
但他其實并不驚訝這條消息是老頭子留給他的......雖然有無數(shù)的疑問,為什么老崔會在陳教授的研究所,在他死的那天,給自己留了一條訊息?但最近的所有事情都說明老頭子當年教給自己的那套動作或者那些機修知識,都充斥著神秘與不凡。
與其說疑惑......不如說他一直在期待著某個時刻,他能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崔萬山。>楚秋在對話框中打字,這是那個老頭子的名字。
<叮叮叮,正確。>對話框快速跳出回復(fù):<作為正確回答第一個問題的獎賞,你想看到那條訊息嗎?>
<想。>楚秋沒有任何猶豫。
對話框中出現(xiàn)了點點點。
隨后對話框上方再次跳出了一個視頻頁面。
那張滿是溝壑的臉......毫無疑問就是許久未見的老崔。
楚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縱使做好了心理準備,但一下子看到這張久違的老臉,心里還是產(chǎn)生了諸如悲傷的復(fù)雜情緒。
“楚秋?!币曨l里的老崔撓了撓頭,說道:“既然你找到了這個視頻說明你已經(jīng)知道了很多事情了......你去過風城了嗎?你見到李淳那個讓人無語到嚇死人的老頑固了嗎?還有你可能更想知道的......我是誰。”
視頻里的老崔嘆了一口氣,說道:“但是很多事情我還不能跟你說。所以我只能告訴你你現(xiàn)在的某些問題的答案。對的,我有很多身份,崔萬山只是其中一個,至于其他的,陳西京,姬商,以及我想好的下一個名字,祁中。我相信你已經(jīng)找到了端倪,沒錯,只是我的不同身份。但我是怎么做到的,我還不能告訴你......”
楚秋早已張大了嘴巴。
陳西京、祁上校,都是老崔?
這是什么鬼?老頭子到底在說什么?
老頭子毫無疑問是老頭子,并不是什么中年男人假扮的,朝夕相處這么多年要是連這個都不確定那他的世界真的要崩塌了。
至于祁上校,那具一腳踢斷第五代天行者液壓管的身體是老頭子?楚秋也是不信的。
但這到底是......楚秋心如亂麻。
“京西研究所......是我當年還是陳西京的時候做的一個玩具,現(xiàn)在我把這個玩具送給你。哦對了,如果你想快點解開這些問題,除了滿宇宙找我以外,你可以好好利用這個玩具......它可不僅僅只是娛樂之作?!崩洗拮灶欁缘卣f道:“總之,玩得愉快?”
視頻中的老崔湊到了鏡頭前,伸手在鏡頭下摸索,看起來準備結(jié)束錄制:“我也不知道會不會有見面的一天,總之,可能有吧,哈哈哈哈。再見?!?p> 咔嚓。
視頻戛然而止。
楚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馬上在對話框中打字:<再重放一遍。>
<已經(jīng)自動刪除了。>對話框回復(fù)道:<閱后即焚功能,我也恢復(fù)不了。對了,你沒有拿手機錄屏嗎?>
草。
真給忘了。
楚秋狠狠地拍了一下額頭。
他靠在椅背上,目光呆滯地盯著天花板。
草泥馬的糟老頭子,果然沒死啊......其實當他聽裴夫人說陳西京教授是個死不了的男人時,他就有種奇妙的感覺,或許老頭子也還活著。當年他的死訊實在是太突然了。
但是,老頭子既是陳教授也是祁上校?還是什么姬商?到底是什么情況?
無數(shù)疑問在楚秋腦袋里盤桓,他卻無處求解。
<你要挑戰(zhàn)第二個問題嗎?>對話框的更新拉回了楚秋的注意力,他坐直了身子,神態(tài)比剛才認真了無數(shù)倍,打字道:<好的。>
<第二道題:幫助黑石軍事學(xué)院的一年級學(xué)生張姝婉替慘死的未婚夫?qū)で蠊?。通過條件:在第三電視臺上播放張姝婉準備好的抗議錄像。>
這他媽又是什么問題?楚秋滿腦袋問號。
更重要的是,他心里響起了警鐘,這個家伙......該不會就是張家派來的吧?
<不玩了。>楚秋輸入,不再搭理關(guān)不掉的光屏,在床上躺下,他心里翻來覆去的是剛才看到的那個視頻。
崔萬山......老頭子,你到底是誰?你又為什么要收養(yǎng)我?
楚秋閉上眼,無數(shù)過往的點點滴滴翻上心頭。
......
第二天一早,楚秋醒了過來。
他經(jīng)過光屏的時候發(fā)現(xiàn)對話框依舊在跳動。
<喂喂喂,在嗎?>
<我好無聊啊。>
<啊啊啊啊,陪我玩嘛。>
<喂喂喂!>
<無聊死了嚶嚶嚶。>
<在嗎在嗎?>
......
對話框內(nèi)的對話以十秒一條的速度在刷新。
楚秋有些無語......如果這家伙是張家派來的,未免也太不專業(yè)了。
于是他坐到光屏前,輸入道:<如果你想害我,為什么要用這么蠢的手段?>
這是楚秋的疑惑,很顯然這家伙擁有極高的黑客技巧。但為什么要用這種方式?他至少能想到十種方式可以更有效率地算計他......可以說這家伙用的方式是最沒效率的。
<我不想害你啊啊啊啊啊啊。>對話框顯示。
楚秋皺起眉頭,手指在鍵盤上敲動卻遲遲沒有打出文字......他開始懷疑自己的智商了,或者說他開始相信這家伙真的只是無聊了。
無聊......且執(zhí)著的超級黑客,花了一整晚在光屏前像是戀愛的少年少女一般一刻不停地發(fā)短信。
好吧。
看在那個視頻以及如此執(zhí)著的份上。
楚秋決定繼續(xù)陪他或她或它玩下去。
<有什么提示嗎?>楚秋輸入道。
<你有任何想法,我會幫你實現(xiàn),然后我們來看看會發(fā)生什么......所以我們其實是一隊的,加油隊友!>隔著對話框,楚秋都能感受到那個家伙的雀躍。
好吧。
那個家伙真的是無聊壞了。
這個問題看起來像是那種模擬人生的游戲,所以要力求真實。
目標是讓張姝婉的抗議視頻登上第三電視臺嗎?
楚秋摩挲著下巴。
現(xiàn)在關(guān)于他的一切還處于被封鎖的階段......金字塔酒店的案件毫無疑問也處于停滯狀態(tài),而且他清楚殺了胡希大的是周笑虎,林園的安全主管,即便繼續(xù)調(diào)查也根本查不到真相。
但目標僅僅是讓張姝婉的抗議突破聯(lián)邦的封鎖......而不是調(diào)查真相。
<目前抗議的學(xué)生有多少人了?>楚秋輸入道。
<378人。>對話框回復(fù)道。
楚秋沉思,設(shè)定得這么具體,說不定這個家伙真的會用上超級電腦對他采用的策略進行實際模擬......那就不能只是隨便說說了。
<申請學(xué)院抗議游行許可,然后申請電視臺放映許可。>楚秋輸入道,個人的力量肯定是無法突破封鎖的,最直接的辦法應(yīng)該就是借助學(xué)院的力量......但楚秋非常懷疑學(xué)院是否真的與學(xué)生是一條心的,以及學(xué)院是否有足夠的影響力。
這一回,那個家伙的回復(fù)來的特別慢。
過了大約有半小時,對話框才跳出了回復(fù):<已通過學(xué)院抗議游行許可,也已經(jīng)申請電視臺放映許可,但是已經(jīng)被擱置兩天。>
果然不行嗎。
楚秋重新坐直身子,他有了另外的想法。
在東極的十幾年經(jīng)歷讓他對于聯(lián)邦的權(quán)力機構(gòu)有了另類的理解。
當你遇到麻煩的時候,需要找誰?
聯(lián)邦政府是一個最普遍的選項。
當?shù)氐拇蠹易迨且粋€在極少數(shù)時候有效的選項,這里可以引申為七大家。
那么除此之外呢?
楚秋在東極的時候曾經(jīng)參加過大大小小幾十次的游行,從電視臺信號到當?shù)馗鞣N欺凌謀殺案件......大多數(shù)時候聯(lián)邦政府和大家族都是站在他們的對立面的。
這個時候,只有一個機構(gòu)能夠幫他們。而這個機構(gòu)從創(chuàng)始之初便被賦予了絕對正義的責任和義務(wù),并堅持至今,成為聯(lián)邦的象征之一。
聯(lián)邦大法官。
具體來說,以聯(lián)邦大法官為象征的大大小小的法院。
楚秋在對話框中迅速輸入道:<聯(lián)合所有抗議學(xué)生的簽名,在聯(lián)邦法院前舉旗示威,并向聯(lián)邦法院提交在第三電視臺播放抗議視頻的意愿申請以及聯(lián)合簽名。>
<聰明的一步棋。>對話框里馬上跳出回復(fù)。
<謝謝。>楚秋回復(fù)。
他坐在光屏前等待進一步的反饋,但這一等直接等了四五個小時,對話框才跳出下一條消息:<已執(zhí)行你的策略。>
然后呢?沒了?
楚秋有些納悶,他又等了十來分鐘,對話框的消息還是沒有更新。
他便不再等了......又到了干飯的時間。
......
相同的小館。
相同的飯菜。
相同的小記者又不約而至。
“你好,又見面了?!比~之莊恢復(fù)了滿滿的元氣,對老板喊道:“跟他一樣,我買單?!?p> “你想知道什么?”今天的楚秋心態(tài)有了一些轉(zhuǎn)變。
葉之莊精神一振,連忙拿出筆記本和筆,翻開一頁準備就緒,低聲問道:“從那臺機甲的機師開始說起,可以嗎?”
楚秋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是誰。”
“那臺機甲是屬于誰的......?”葉之莊繼續(xù)問道。
“我不能說。”楚秋不想再招惹李氏。
“那臺機甲是要襲擊萬山酒店嗎?”葉之莊不氣餒,繼續(xù)問道。
“我不能說。”楚秋繼續(xù)重復(fù)。
“你是怎么知道那臺機甲會有襲擊行動?”葉之莊一個問題接一個問題,絲毫不歇。
“我不能說。”楚秋要是回答了這個問題,那就等于惹上兩家七大家。
葉之莊一連問了幾十個問題。
但楚秋的回答除了“我不知道”就是“我不能說”。
葉之莊重重地合上筆記本,惱怒地說道:“你是不是在耍我?”
楚秋這才認真地說出不同的句子:“不是?!?p> 他用完了餐,擦了擦嘴角的油漬。
此時掛在小館角落的光屏跳出了第三電視臺那位知名女主播:“緊急新聞,日前在金字塔酒店發(fā)生一起兇殺案,受害者為黑石軍事學(xué)院的學(xué)生。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和地方警署在這起安檢的效率低下,引起黑石軍事學(xué)院學(xué)生的聯(lián)名抗議。接下來將播放黑石軍事學(xué)院抗議學(xué)生錄制的視頻......”
“臺里竟然這么激進,轉(zhuǎn)性了嘛?!比~之莊嘟噥道,卻沒注意到楚秋的表情變得非常古怪以及嚴肅。
楚秋終于發(fā)現(xiàn)事情很不對勁。
他連忙離開小館子,身后響起小記者的吆喝:“明天我還會來的。”
好吧,隨便你吧。
有人請客有何不可。
但他現(xiàn)在有更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