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道題：幫助葉清雅逃過追殺。>
楚秋馬上掏出手機撥打葉清雅的電話，一如既往地未接聽。
<調(diào)出葉清雅所在地址。>楚秋輸入。
一張動態(tài)平面圖出現(xiàn)在光屏上。
醒目的是標注在平面圖上方的地址。
第一星圈，草莽星。
楚秋愣了一下，葉清雅在草莽星做什么？
在聯(lián)邦世界所有的殖民星當中，草莽星是最為特殊的一顆，因為它的主權不屬于聯(lián)邦政府，而屬于革命軍。
<能聯(lián)系上他嗎？>楚秋輸入，他看到已經(jīng)有代表殺手的紅點在接近葉清雅的藍點。
<不行。>對話框跳出回復。
<調(diào)出能看到他的所有附近監(jiān)控。>楚秋輸入。
光屏上彈出一個個角度詭異的畫面。
路燈下的監(jiān)控、便利店門口的監(jiān)控、ATM機的監(jiān)控......
那個戴著鴨舌帽在人潮中疾行的......毫無疑問就是許久不見的葉清雅。
“葉清雅，你這狗日的到底跑哪里去了？老子還要替你操心把李迴抓起來......”楚秋盯著畫面喃喃自語道，心中念頭急閃，最近的紅點與他的距離不到三百米，而半徑一公里內(nèi)還有五個紅點......如果殺手帶著遠距離殺傷槍械，這已經(jīng)是相當危險的距離，他輸入道：<查找殺手附近的監(jiān)控。>
<沒有可用監(jiān)控。>對話框跳出回復。
楚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意味著那個殺手很可能在室內(nèi)，像是廢棄大樓。
此時，葉清雅走進一家便利店。
<有沒有辦法黑進那家便利店的電腦？>楚秋輸入道：<把他買的香煙的金額改成我的手機號。>
<搞定。>
......
葉清雅接過香煙，撕開包裝，取出一根叼在唇邊。
滴滴滴。
便利店的機器似乎出現(xiàn)了故障。
他皺起眉頭，看來要耽誤些時間了。
顯示金額的光屏上出現(xiàn)了一串亂碼，接著出現(xiàn)了一串稍顯熟悉的數(shù)字。
葉清雅愣了一下，抬頭看了眼監(jiān)控，對焦頭爛額的售貨員說道：“用一下你們的電話?！?p> 他壓了壓帽檐，拿起話筒，撥通了楚秋的電話，第一句話便是：“想我了？幾天沒見本事越發(fā)見長了。”
“你在草莽星做什么？”楚秋緊緊盯著地圖里紅色光點的動向，那個離葉清雅最近的紅點已經(jīng)很久沒動過，其余幾個還在不斷靠近。
“正事，臥底?！比~清雅簡潔地說道：“所以你不想解釋下你到底是怎樣找到我的？以及你什么時候會這些黑客的伎倆了。”
“很復雜，等你回來了再說，電話里不方便。”楚秋快速說道：“目前有一公里內(nèi)有五個人要殺你，最近的那個在你的東邊，大約三百米?！?p> “蛤？”葉清雅聽起來很驚訝：“你確定？別嚇人好不好?！?p> 說是這樣說，但畫面中的葉清雅已經(jīng)瞬間進入警戒狀態(tài)。
“先掛了，我用自己的手機給你打。”葉清雅直接掛斷電話，兩秒后，楚秋的手機再度響起，葉清雅說道：“對方底細知道嗎？因為你好像突然牛逼得不行。”
<查詢殺手來歷。>楚秋輸入。
<無法查詢。>對話框彈出對話。
“不知道?！背镎f道：“離你最近的那個已經(jīng)兩分鐘沒動過，具體位置在XXXXX。地圖沒顯示這個位置的情況，我猜測是廢棄大樓?！?p> “是工地?！比~清雅說道：“吵得很?！?p> 楚秋有些惱怒地撓了撓頭，這種無力感讓他心煩意亂，問道：“你不知道誰要你的命？”
“我才煩?！比~清雅的語氣也有些惱意：“才剛臥底了兩天，底兒都還沒摸清，怎么可能招惹到誰?！?p> “你打算怎么辦，我可以配合你?！背镎f道。
“首先，跑?！碑嬅胬锏娜~清雅簡單地拉伸了一下身體，低聲說道：“可能還是大意了。你有沒有辦法給我畫一條最優(yōu)的路線？”
“然后呢？”楚秋在對話框輸入葉清雅的需求，同時說道：“逃了這一波也不解渴啊?！?p> “你不會以為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是小孩辦家家吧？逃脫之后我們有足夠的應急預案。”葉清雅不斷觀察周圍的地形，低聲說道：“但之后這臺手機也不能留了，在完成任務之前我不會再主動聯(lián)系你。當然你要是像今天這樣莫名其妙地找到我我也很歡迎，但最好別有事沒事就找我?！?p> “好?！背锺R上把那個家伙傳給自己的逃跑路線發(fā)給葉清雅。
“收到。”葉清雅仔仔細細地研究了好一會兒那條曲折的路線，說道：“如果你沒有忽悠我......那這次我真的欠你一個人情。”
說完，葉清雅便掛斷了電話。
畫面中的葉清雅開始行動......不得不說他的一舉一動都寫滿了兩個字，專業(yè)。
楚秋端著咖啡靜靜地欣賞了葉清雅教科書般的逃脫手段整整三十分鐘。
然后他進了一棟尋常的矮房......便失去了他的蹤影。
大概是所謂的安全屋。
<恭喜恭喜，第四道題成功完成！>對話框跳出了對話。
這三十分鐘，其實楚秋一直在思考別的問題......他放下咖啡杯，在對話框輸入道：<我覺得很奇怪，前四道題不像是你為了為難我或者是玩有趣的游戲......純粹像是你在幫我。>
<是嗎，嘻嘻。>對話框跳出了一條。
<如果反向思考的話，我會猜測前四道題是報酬，而第五道題可能才是你真正想要我去完成的。>楚秋輸入道：<如果我想多了隨時糾正我。>
<姑且認為你是對的吧，那你準備好了嗎？>那個家伙的語氣都變得不太一樣了。
<到現(xiàn)在還沒問過......怎么稱呼？>楚秋頗有儀式感地打字道，像是決戰(zhàn)之前一定要做的某些事情。
<梭魚。>對話框回復道。
<好的，梭魚。>
事實上，楚秋隱隱能察覺到這家伙肯定是有某個目的，只不過并不明顯。而且從邏輯上也很難得到解釋，一個能利用近乎憲法力量的超級黑客為什么會需要他？
問題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第五道題：調(diào)查C0121行星的憲法基站異常。>
......
......
聯(lián)邦的版圖很大......即便是以星系為單位。
但版圖再大也必然會有界線，版圖的其中一端被籠統(tǒng)稱為西極。
而這顆甚至沒有一個體面名字的C0121行星便位于西極之西。
真正的聯(lián)邦邊緣。
但不管怎樣定義，這顆C0121行星依舊屬于聯(lián)邦的版圖之內(nèi)，所以憲法星光一定會籠罩于它，即便從數(shù)百年前將這顆行星歸于聯(lián)邦范疇之內(nèi)并開始鋪設憲法基站以來，這顆行星的基建進程一直沒有完成。
有歷史原因、有經(jīng)濟原因、有政治原因。但歸結于一點就是，聯(lián)邦政府、李氏......沒有人真正在意這顆西極之西的邊緣行星。
但這顆行星的憲法基站信號從三個月前起出現(xiàn)了一些異常，這些記錄異常的日志被實時更新在聯(lián)邦政府官網(wǎng)的某個極偏僻的子目錄之中。
按理說憲法局那幫心比天高的技術人員會第一時間處理任何與憲法相關的異常，但同樣是出于各種原因......無數(shù)諸如C0121行星的異常日志會被一概忽視，且無數(shù)年以來也從來沒惹過什么麻煩。誰會在意一顆除了駐軍以外沒有半個人居住的邊緣星球呢？這些邊緣星球又能惹出什么麻煩呢？
梭魚給楚秋發(fā)送了三個月內(nèi)這顆星球的所有憲法基站異常日志......可以用浩瀚來形容，絕對是人力所無法甄別的數(shù)據(jù)量。
<你想讓我看什么？>這段話還沒發(fā)出去，楚秋便見到對話框里跳出了詳細的解釋。
他結合其他材料，仔細研究了大半天，才終于弄清楚梭魚真正的問題是什么。
簡而言之，某些異常不是常規(guī)的異常，梭魚想要弄清楚這些非常規(guī)的異常是常規(guī)異常的新模式還是真的有什么非常規(guī)的異常。
但不管是什么異常......都是圍繞著憲法基站和其發(fā)射的信號以及受到的干擾，這是楚秋最擅長的領域。是他作為機修師從老崔......他現(xiàn)在也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他，姑且繼續(xù)稱呼為老崔吧，是他從老崔身上學到的壓箱底的技術。他愈發(fā)覺察到老崔教他的那些知識到底有多先進。
最后，楚秋和梭魚挑出了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一個異?；娟嚵?。
事實上，即便梭魚掌握著近乎憲法的能力，依舊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直接對異?；娟嚵械膯栴}進行定位。
無數(shù)光年之外的無人區(qū)中信號的發(fā)送和接收出現(xiàn)了零點幾秒的延遲或是中斷......只有兩個辦法能對問題的原因進行定位。
一，直接趕往發(fā)生地，顯然不可能。
二，在實驗室內(nèi)模擬。
<我打算去找個實驗室建立模擬場景......我要怎么與你聯(lián)系？>楚秋打字道。
<打開你的手機。>對話框彈出對話。
叮。
楚秋收到了一條短信，發(fā)信人匿名，內(nèi)容是：<哈哈哈你不會以為我只有這點本事吧，甚至你也可以戴上耳機呀。>
于是他老老實實地戴上了耳機。
叮鈴鈴。
匿名電話。
楚秋接起，對方是一個完全不像是機械合成音的年輕女孩的聲音：“驚不驚訝，開不開心。我也可以換聲音，如果你喜歡男孩子的話。”
對面的聲音一下子變成了年輕男孩。
楚秋也不去計較梭魚話語里的歧義，回答道：“的確方便很多，你喜歡就好?！?p> “那還是換回來吧?！甭曇糁匦?lián)Q成了年輕女孩的聲音：“京西研究所有有條件模擬C0121行星的環(huán)境......但是你懂怎么建立基站陣列嗎？”
楚秋看過技術規(guī)范書......說實話他沒想到憲法基站原來是這么簡單的東西。
老頭子原來你還真沒藏私......此時楚秋又稍稍念起了老頭子的好。
“現(xiàn)在京西研究所有條件進行模擬的是全生態(tài)實驗室，目前處于閑置狀態(tài)?！彼篝~的聲音很自然，恍惚間楚秋覺得自己真的在與一個女孩兒聊天......但他知道這聲音一定是假聲。
楚秋跟隨梭魚的指引進入位于地下的全生態(tài)實驗室，這是一間千坪以上的巨大空地，空無一物，只能見到銀白色的墻壁。
“所以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為什么會找上我？”現(xiàn)在楚秋也不太在意梭魚到底是誰，但他對于梭魚的目的愈發(fā)好奇以及擔憂。
“我很喜愛聯(lián)邦呀，但是我查不出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就需要找個人唄?！彼篝~的語調(diào)此起彼伏就像是歌劇里的詠嘆調(diào)：“至于為什么找上你，我會說這是宇宙中偉大存在的冥冥安排。”
“這跟喜愛聯(lián)邦有什么關系？”楚秋反倒愣了一下。
“人類的歷史就是生存和戰(zhàn)爭的集合呀。西極之西的異常......那肯定就會對宇宙另一端的那個未知文明有所擔心嘛?！彼篝~說道。
楚秋閉上了嘴。
事實上每個聯(lián)邦公民都對此諱莫如深。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聯(lián)邦人已經(jīng)漸漸知道這個宇宙中除了聯(lián)邦之外，還有另外一個文明。但這個文明到底是什么？組成它的是否也是與他們差不多形態(tài)的人類......聯(lián)邦人對這些問題一無所知。人們只知道，在幾十年前，聯(lián)邦軍隊曾在那個文明的家門口開展了一次史詩般的戰(zhàn)役，西極李元帥的聲譽便在那時奠定下來。這也是聯(lián)邦義務教育教科書中唯一記載的與那個文明沾邊的事情。
至于其他的任何與那個文明相關的事情，你無法在圖書館、網(wǎng)頁和任何合法的論壇中進行了解。你可以說，這個宣揚所謂言論自由的國度其實是有無數(shù)不可言說的事情......但人們不會在意。
“好吧......那開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