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言是自己開車來的。
因為被罵了一頓心里不爽,酒喝得多了些,有些迷糊,壓根不能自己開車回去。
封妄本想將這醉鬼丟在包廂了事,反正這酒吧本就是簡家旗下的產(chǎn)業(yè)之一。
但不知是想到了些什么,封妄最后還是把這醉鬼扶起來,帶進了自己的車里。
“去簡家。”
男人淡淡的對司機說完這句話后,便闔上了眼假寐,絲毫不理會身邊已經(jīng)四仰八叉的醉鬼男人。
封妄把簡言送回簡家時已經(jīng)半夜十二點多了。
簡明禮和白露見到被封妄扶著進門,站都站不穩(wěn)的兒子時,氣得簡直想當場一盆水潑醒他。
但礙于封妄在,到底還是忍住了這沖動。
“封妄啊,真是辛苦你這么晚了送我們簡言回來。來來來,快坐?!?p> 白露招呼著封妄坐下,同時讓簡明禮去倒了杯水過來。
“來封妄,喝水?!?p> 封妄微微起身,一手拖著杯底,一手握住杯身,雙手接過簡明禮遞過來的水。
“謝謝簡叔?!?p> 簡明禮笑笑∶“叫什么簡叔,真論起來你得叫我聲哥。”
簡家和封家是世交。
封妄是老來子,所以按照輩分來說,他和簡明禮算是平輩。
但又因封妄和簡言是同一年出生的,從小就玩在一起,所以嘛,這輩分對兩家人而言都有些怪怪的。
以前封妄可是從來沒喊過什么簡叔,當然簡哥就更不可能了。
今晚封妄突然張了口,簡明禮心里覺得有些奇怪,卻也沒有多想。
封妄語氣平和有禮∶“不,不論是從年紀還是禮數(shù)上,我都該叫您聲叔叔?!?p> 白露聽得有些莫名其妙。
禮數(shù)上……明明是哥哥輩啊。
這封妄嘴里的禮數(shù),指的是哪里的禮數(shù)?
簡明禮倒也不在意這些細枝末節(jié)的事。
其實叫叔挺好的。
他這一把年紀的被一個和自己兒子一樣大的年輕人叫哥,想想還挺不自在。
喝醉了的簡言躺在沙發(fā)上一個勁兒的嚷嚷著口渴,卻沒人搭理他。
白露和簡明禮只顧著和封妄說話。
“封妄啊,說起來今天還得謝謝你送我們家妮妮回來?!?p> 妮妮指的是誰,封妄心里清楚。
封妄放下水杯,單手壓了壓因為坐下的姿勢而有些起伏褶皺的衣服,臉上帶著淡淡的笑∶“這是我應該做的?!?p> 簡明禮抬頭看了眼客廳里掛著的歐式鐘表,道∶“時間也不早了,封妄你明天還要上班對吧。那簡叔就不多留你了,早點回去休息?!?p> 白露也跟著道∶“明天來家里吃晚飯吧,你看你今天幫了我們兩個忙,我和你簡叔得好好謝謝你。”
封妄緩緩起身∶“謝謝白阿姨,但我明天已經(jīng)和人有約了?!?p> 簡明禮和白露也跟著起身,正欲再說些什么,忽地樓梯間傳來了動靜。
三人一起看過去,只見一只白色的兔耳拖鞋咕嚕嚕從樓梯上滾了下來。
白露∶“妮妮?”
躲在墻后的簡念懊惱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簡念,笨死你算了!
簡明禮也出聲∶“妮妮啊,在干什么呢,怎么還不睡?”
見已經(jīng)沒法再裝死了,蹲在后面的簡念只能慢吞吞的冒出一個腦袋來∶“我,我就是聽到有人說話,所以好奇起來看看……”
她說著趕緊跑下樓穿起那只滾落下來的白色兔耳拖鞋∶“爸媽,我不是故意打擾你們的,我這就……”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自家老爸給打斷了∶“小丫頭不懂事,還不過來喊人?!?p> 見沒法再避開,簡念低著頭咬了咬唇角,磨蹭著走到封妄面前。
“封妄叔叔,晚上好?!?p> 見眼前小姑娘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樣,封妄莫名的心情大好。
“嗯,晚上好。”
封妄的視線自從她出現(xiàn)后就一直落在她身上沒有移開過。
眼前的小姑娘穿著條粉色吊帶睡裙,吊帶約摸一指寬,白皙小巧的雙肩和精致的鎖骨近距離的露在他面前,細嫩的皮膚在披散的烏發(fā)下頗有若隱若現(xiàn)的意味。
男人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間變得晦暗,但很快就恢復如常。
視線從簡念身上移開,封妄道∶“簡叔,我這就回去了?!?p> 簡明禮點點頭∶“去吧?!?p> 白露推了推站在原地像只小木雞的簡念∶“妮妮,送送你封妄叔叔?!?p> “媽……”
簡念不情愿。
她不想跟封妄單獨待在一起。
這次回來,她已經(jīng)下定決心要放棄他,徹底忘記他了。
所以,應該避開些才對。
看出簡念的不愿意,封妄道∶“沒事,不用送?!?p> 最后,簡念還是被自家媽媽給強行推出了門。
天色已經(jīng)很暗了,院子里亮著燈,橘黃色的燈光將走在前院石子路上的兩人身影拉長。
一前一后的兩道身影緩慢的走著。
忽地,前面的身影停了下來。
一直低著頭的簡念沒注意到前面男人已經(jīng)停了,一頭撞了上去。
“哎喲?!?p> 她輕哼一聲踉蹌著后退兩步,封妄輕輕抓住她的手腕,防止她摔倒。
“小心?!?p> 男人握著她的手腕低低出聲,掌心下那一片細膩的觸感令他有些恍神,情不自禁的想要細細摩挲。
但怕嚇到這小姑娘,封妄最后還是克制住這情緒極快速的放開了她的手。
站穩(wěn)了的簡念意識到剛才與封妄有了短暫的肢體接觸,耳尖一下子變得又紅又熱,心臟更是控制不住的怦怦直跳。
眼前的男人是她默默暗戀了八年的人。
雖說已經(jīng)下定決心要放棄這份暗戀,可感情怎么可能說忘就能立馬忘記。
與他有接觸,她根本不可能做到毫無感覺。
幸好,現(xiàn)在天色暗,而她的頭發(fā)又是放下來的,所以他看不到自己現(xiàn)在紅得簡直要滴血的耳朵。
不然她就真的要無地自容了。
簡念正慶幸著,眼前倏爾一暗。
一片陰影籠了下來。
男人背對著燈光,微微彎腰靠近她的臉。
那一瞬間簡念連呼吸都不自覺停滯了,垂在身側(cè)的一雙小手緊緊攥起了裙擺。
只不過須臾,封妄便直起了身,似是感嘆般的低聲說了句∶“輕輕撞一下額頭就紅了,果然很嬌氣?!?p> 簡念暗暗舒了口氣,聽到他說自己嬌氣的時候,心里有點不太開心∶“我才沒有很嬌氣。”
封妄挑了挑眉,嘴角噙著抹淺淺上揚的弧度,視線落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番。
簡念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默默往后退了一步∶“你在看什么?”
話音落,她就聽到一聲低低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