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過來的是一輛紙扎的馬車,車上坐著兩個紙糊的替身,連拉車的馬都是紙糊的。
嚇人的是那輛紙扎的馬車居然迎面撞向了趙青云,而且馬蹄聲車輪聲就跟真的一樣。
趙青云聲嘶力竭地又喊了一句你快跑,趙亮嚇得轉(zhuǎn)身就往回跑,身后傳來了幾聲轟鳴,像是打雷一樣。
趙亮根本不敢回頭,一直跑到了阿什河邊上,看見路燈他才敢停下喘口氣。
遠處的雷聲響了幾下就停了,隨后黑暗中再無一點聲音。
足足過了半個鐘頭也沒見老道過來,趙亮硬著頭皮走進那道窄巷。
可無論是馬車還是老道都蹤跡皆無,地上連點痕跡都沒留下,趙青云憑空消失了!
趙亮嚇得一刻都不敢停留,撒丫子就跑回了租住的房子,他當時存?zhèn)€僥幸,賭趙青云燒了紙馬車,接著找線索去了。
可他一直等到第二天中午趙青云都沒回來,趙亮這下子傻眼了,趕緊去找杜文昌,結果杜文昌根本沒回家。
一直在道府衙門,他根本見不到,無奈之下只能給杜文昌留了個條子,就回來找七叔想辦法了。
趙亮說到這兒目光就看向了七叔,七叔嘆了口氣。
“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杜文昌,他因為得罪了老毛子,被道臺大人禁足在衙門里。
其實是道臺大人在保護他,在哈市別說他一個低級校尉,就是高級官員死了都沒處伸冤,那里大清衙門已經(jīng)沒有話語權了!
據(jù)杜文昌說,趙青云一直沒有消息,李紅帶進莊園的華人管事,不是瘋了就是失蹤。
他根本找不到任何證人,所以此事他是心有余力不足了!”
我聽趙亮說到紙馬車,就已經(jīng)知道老道出事了,我讓七叔準備公文,拉著冷月嬋就去了老道的房間。
炕上的包袱都沒來得及收拾起來,感覺老道走得很匆忙。
冷月嬋打開炕柜,從里面拿出件道袍遞給我,隨手又拿出個小木箱,打開后露出了五個小葫蘆。
“師傅收了五鬼一直沒煉化,韓奶讓我有空給收了,當個護法用。
這次去哈市多個能幫忙的東西也好?!?p> 說著話拿出毛筆和黃表紙,在紙上畫了幾道符,又扎破了手指滴了幾滴血。
鮮血一滴倒符紙上瞬間就被吃了進去。
我立刻打了個響指,指尖立刻燃起了一團火苗,彈到符紙上立刻就把紙點著了。
五個葫蘆被冷月嬋打開,五個閃著精光的紙人一下子撲到火焰里,片刻后冷月嬋露出了笑容,說了句成了。
冷月嬋手指間不斷閃過道道光華,在那調(diào)教五鬼,可我卻根本沒心思看這些。
趙青云再弱也是正兒八經(jīng)的道士,居然能在哈市活不見人死不見尸?紙馬車后面的家伙到底是誰?
我心里隱隱有個名字,但卻期盼不是柳麻子,真要是他,趙青云可就危險了。
拿上文書立刻出發(fā),馬車出德勝門的時候都快中午了,據(jù)趙亮說,趕到香坊最快也得后半夜。
我起了托里的結果,趙青云三魂難聚,七魄分離,居然是失魂之兆。
算完我心里的石頭反倒落下了,若是柳麻子,恐怕老道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
到香坊已然是后半夜,趙亮指著遠處燈火通明的地方說道:“那就是維拉斯基莊園,就是李紅當時弄的酒莊。”
趙亮租的院子里有三間俄式的平房,他把我倆安頓好,告訴我倆明早過來接我,留了個地址就走了。
我和冷月嬋洗漱了一下各自去房間休息了,我躺在床上,開始把所有的線索重新串聯(lián)起來。
杜文昌是個官員,還是海關道臺的侄子,姨太太莫名其妙瘋了不說,大把的銀也子打了水漂,他竟然能忍氣吞聲不再追究,這根本就不正常。
李紅瘋了,出馬師傅瘋了,兩個管家瘋了,趙青云失蹤,與維拉斯基莊園有接觸的人,都莫名其妙的發(fā)瘋。
這絕不是偶然現(xiàn)象,只能理解為,有人不允許再追查某些事情。
所以瘋了的李紅,很可能掌握了什么對方顧忌的東西。
那樣的話,找到李紅就成了關鍵。
第二天一早,趙亮趕著馬車過來接我,我找個郵局先給七叔發(fā)了個電報,告訴了我的住址,就坐車去了城防廳。
我把船廠衙門的信交給看門的小兵,等了大概二十分鐘,當兵的領著我倆進去。
在后院三樓的一個房間,見到了正在發(fā)呆的杜文昌。
杜文昌大概有三十多歲,長得挺白凈的,穿著一身寶藍色的新式軍服。
看著是個相當于把總的協(xié)軍校,此刻他正拿著我那封信發(fā)呆。
看見我倆進來,他招呼我倆坐下,還倒了兩杯茶,倒是沒有一點當官兒的架子。
我開門見山,直接就問老道失蹤的事兒。
“石雷兄弟,趙道長完全是受了我的連累,可我卻一點辦法都沒有?!?p> 趙亮雖然沒能見到杜文昌,但他的條子杜文昌還是看見了,而且立刻把此時稟告了道臺大人。
道臺一聽到紙馬車嚇了一跳,馬上將趙青云的失蹤和少女失蹤案聯(lián)系到了一塊兒,因為不少姑娘失蹤都很離奇。
衙門責成巡檢司盡快找到趙青云,可在哈市到處都是毛子的地盤,巡檢別說查案,就是進入毛子的居住地都困難。
至今都沒有查到任何線索,不過也沒發(fā)現(xiàn)尸體,所以就暫時定了個失蹤。
杜文昌說到這兒滿臉無奈:
“趙師傅失蹤我們查不到線索,小紅瘋了我也查不到是誰害的,就連維拉斯基莊園扔進去的錢,我都要不回來。
還有上百個失蹤的少女,活不見人死不見尸,這兩個月這么多事兒都快把我壓死了。
二位可能不知道,就連查案子的巡檢都失蹤了兩個。”
看著焦頭爛額的杜文昌,我一臉的無語。
不過好在他將李紅搶回來了,雖然李紅現(xiàn)在瘋了,不可能把知道的東西說出來。
可再沒瘋以前是不是有些暗示?杜文昌當時或許沒在意?
到這兒我便問了一句:“李掌柜在清醒的時候,有沒有跟你說過啥?或者留下過啥日記,信件之類的東西?”
杜文昌聞言長嘆了一聲:“二位也知道,我還有個家在將軍府后院,再加上小紅又經(jīng)常不回公館,我也就疏忽了對那里的防衛(wèi)。
沒想到就在小紅出事的前一天,小公館忽然就遭了賊!”
杜文昌的話讓我一愣,心說這也太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