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讓天成道長你認為渾然觀沒有做過正道領(lǐng)袖？雖然一甲子之前，你們門派經(jīng)歷了一場可怕的內(nèi)亂，門人近乎死絕，但長云前輩是從那個時期活下來的，即使傳承盡毀，應(yīng)該也給你講過渾然觀的輝煌歷史吧？”文謙說。
這番話，讓燕鴻鵠等人都是一怔。
他們沒想到，那名不見經(jīng)傳的渾然觀，來歷竟然如此驚人？
竟是曾經(jīng)的正道領(lǐng)袖！
“講倒是講過，可太扯了，什么五國共尊，什么祖師自‘上界’而來，聽著根本不著邊際，所以貧道一直不大相信。”李誠說。
他來自地球，在那里，一個騙子都能吹成太極宗師。
因此一直以為，長云老道是在吹牛。
渾然觀也許闊綽過，但不至于強到能當(dāng)“正道領(lǐng)袖”的程度，更不要說什么“五國共尊”，整座王星山都是道場了。
太假了。
“別的小生不知道，但六百年前黑水魔宗橫行天下的時候，渾然觀是唯一能緊閉山門安然于世的門派，后來又果斷出手覆滅了黑水魔宗，正道領(lǐng)袖當(dāng)之無愧。”文謙說。
對此，李誠是一臉的驚奇。
這么說，《渾然道法》還真的有“后兩層”，修煉到“九層”之后可到“反虛巔峰”，九層圓滿甚至可以突破人間大地的桎梏，到達“紅塵為仙”的層次？
不然以現(xiàn)在的“七層”，打“黑水神功”根本沒戲。
“追溯更早，當(dāng)年‘水龍王’肆虐之時，也是渾然祖師將其斬殺?！蔽闹t又說：“小生甚至覺得，當(dāng)初的‘五國共尊’也許都是真的。只不過渾然一脈素來低調(diào)，極少在塵世行走，才罕有人知曉，以至于今時今日，他們的后人都不相信曾經(jīng)的往事了！”
這番話，讓李誠有些尷尬。
笑笑轉(zhuǎn)移話題道：“既然黑水老祖的兩個兒子消失了，生死未知，那鎮(zhèn)魔軍是如何得到‘黑水神功’的？”
此話一出，所有人，包括苦塵跟燕鴻鵠都笑了。
而文謙跟仇千戶，臉上則露出了崇敬的神色。
“那就要從六百年后的今天，作為‘天下第一人’鎮(zhèn)壓整個人間，壓得道、佛、儒、武、妖、鬼、魔，七大體系所有修行者都抬不起頭來的國師‘長風(fēng)真人’說起了！”文謙道：“大約是一甲子之前，當(dāng)今圣上才剛剛出生的時候，國師長風(fēng)真人獨身前往黑水湖中，披荊斬棘，一路殺到了湖中央的那片‘小島’之上。他經(jīng)歷了什么，沒有任何人知道，但他出來之后，手里卻拿著一本完整的‘黑水神功’?！?p> “從那兩兄弟手中取來的？”李誠愕然道。
“國師沒說過，但世人猜測，應(yīng)該源自‘黑水鎮(zhèn)魔’?！蔽闹t搖頭道：“我們只知道，他雖然得到了黑水神功，卻沒有修煉，反而直接公開了所有內(nèi)容，包括最高深的‘異氣化神篇’。布局四十三年，在十七年前陛下登基之后，才將那些修煉了‘黑水神功’的武者組織起來，開創(chuàng)了如今威名赫赫的‘鎮(zhèn)魔軍’。”
至此，李誠徹底懵逼了。
“他就不怕‘黑水之禍’重演？”
那可是橫行修行界一甲子的“魔功”！
“曾經(jīng)，陛下也詢問過國師，當(dāng)年為何敢那樣做?！蔽闹t開口說：“國師的回答就記錄在史書里，我至今仍清楚記得每一個字——功法沒有善惡之分，用在正途，魔功也是神功，用來作惡，三清妙法也是邪術(shù)?！?p> 說罷，他頓了一下，又朗誦道：“如今天下，妖魔禍亂已經(jīng)到了人力無法鎮(zhèn)壓的地步，既有這黑水神功，為何不能廣傳天下，增強國力？至于禍亂，倘若貧道生在六百年前，根本就不會有什么黑水之禍出現(xiàn)！”
這轉(zhuǎn)述的話，讓李誠聽著，都能感受到?jīng)_天的豪氣。
而且，那不是自負，而是在陳述事實。
當(dāng)今圣上依靠“黑水神功”，成功打造出了比當(dāng)年“黑水魔宗”還要強盛的“鎮(zhèn)魔軍”，但在瑞國三大組織里，卻只是墊底。
真正維持了人間安穩(wěn)的，始終是天師堂，是國師長風(fēng)真人開創(chuàng)的“斬妖懸賞”制度！
天下第一人，也自始至終，都是國師長風(fēng)真人。
另外，同時代還有一個被他掩蓋了風(fēng)頭，卻遮掩不盡的厲害人物，那便是當(dāng)朝“第一國老”孫儒，書生守夜制度的開辟者。
如果六百年后的今天，黑水魔宗卷土重來，也許會很凄慘。
因為當(dāng)今天下，是瑞國千年以來最鼎盛的時期，沒有之一，包括了“瑞雪兆豐年”五祖鎮(zhèn)壓人間的那個時代！
“對了，國師精通天下道法，包括你們渾然觀的‘五雷正法’，你們渾然觀也許跟他有一些淵源?！蔽闹t又說。
此話一出，李誠立刻一愣。
不由得想到，師父長云老道貌似說過，從某種意義上講，天師堂就是渾然觀的傳承。
以前他不信，但是現(xiàn)在，還真吃不準(zhǔn)真假。
自己那個“大師伯”，不是可以左右國師府的任命嗎？曾經(jīng)鼎盛的“渾然觀”，究竟是衰落了，還是觀中高手都“入世”追隨了國師？
至于說，為何多年來沒有絲毫聯(lián)系，那不奇怪。
就自己師父長云老道，以及前身的修行資質(zhì)，說出來真的是丟人。
還不如等他們坐化了，再重開傳承更好。
“當(dāng)我展露出天分之后，立刻就被破格提拔成了‘分堂主’，這顯然是他們打算‘認親’了。但問題來了，為何至今沒有見到任何師門長輩？師父當(dāng)初到底對大師伯做過什么難以啟齒的事情？”李誠在心里道。
然而，這些東西顯然是不可能想清楚的。
只能等長云老道解開心結(jié)自己說出來，或者，以后見到那位“大師伯”，向他詢問緣由。
“算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說。”驅(qū)散所有雜念，李誠看向仇千戶，詢問：“你帶兵來圍剿黑水魔門余孽，可有什么線索？”
聞言，仇千戶想了一下，說道：“線索倒是有一個?！?p> “說來聽聽?！?p> “由于煉制‘黑水尸魔’的方法沒有被外傳出去，黑水魔門的余孽也算是斷了傳承，如今都只是普通武者，正在結(jié)合‘毒蠱’和‘御獸’之術(shù)，想要補全當(dāng)年的‘黑水尸魔功’。只需要找到蘊含黑水異氣的毒蟲或者野獸，我就能通過自身功法，追蹤到他們?！背鹎粽f：“但一定要快，晚了他們可能會逃，一旦成了氣候也不好對付?！?p> 說罷頓了一下，又問：“天成道長你之前去過蜈蚣嶺，那里的飛天蜈蚣，身上有異氣嗎？”
隨著聲音，他釋放出了一道“黑水異氣”。
李誠聞言點頭，說：“有。明早我們再去蜈蚣嶺查探一下？”
“來不及?！背鹎袈勓該u了搖頭，一咬牙說：“你已經(jīng)驚動了他們，白天的時候他們不敢現(xiàn)身，害怕你發(fā)現(xiàn)。傍晚的時候天色已晚，未必敢走。可一旦明日天亮，他們必然遠遁，我們要連夜殺過去！”
此話一出，無論李誠還是文謙，都神色一凝。
夜里進山，這是真正在玩兒命了，北幽府的小孩都知道，夜晚的望星山是有進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