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秋,雖是正午,但絲絲涼風(fēng)拂面。
穹都的街道兩側(cè)人頭攢動,人們不斷的將目光探向城門。
眾人都在議論著這一次高穹的大獲全勝。
一人道:“許將軍真是我等寒門子弟的楷模??!”
另一人和著:“是啊,忠肝義膽,武力超群,保我高穹太平!”
后面一人一邊接話一邊雙手抱拳高呼道:“這還要仰仗當(dāng)今圣上英明,這幾年開始重用寒門子弟,這才讓很多能人異士有了施展抱負的機會!”
眾人無不對此表示贊同,此前高穹朝內(nèi)各方的權(quán)力幾乎都由世襲貴族緊緊握在手中。而近幾年,皇帝暮南玄大力的提拔寒門子弟,大大的鼓舞了民心。
沒多一會兒,一支浩浩蕩蕩的軍隊入了穹都,頓時,城內(nèi)開始沸騰。
“許家軍!”
“許家軍!”
“許家軍威武!”
“………………”
軍隊肅然有序的走過街道,絲毫沒有因為回歸了家園而軍紀松散。
傳聞這是高穹國突然崛起的一支鐵軍,此次與褚陽國一戰(zhàn),不止將敵人打的潰不成軍,還取了敵人的四座城池。指揮此戰(zhàn)的將軍許孟川因此名聲大噪。
許府內(nèi),張燈結(jié)彩,連角落都彌漫著喜氣。
“回來啦,回來啦,老爺和公子們回來啦!”碧洛咧著嘴笑著跑了進來。
睡眼惺忪的許天月猛的從床上彈坐起來。
“已經(jīng)到門口了?”
“沒呢,直接進宮去見皇上了,得晚一會兒回來了?!北搪逡贿呎f著一邊給許天月整理著頭發(fā)和衣服。
她已經(jīng)有一年多沒看見爹爹和哥哥們了,昨夜激動的一夜未眠。初秋的風(fēng)輕灌入內(nèi),合著屋外的沙沙樹葉聲,她竟睡著了。
唉!可恥!可恥!她輕輕的用小拳頭捶了下自己的頭,還好沒有錯過為爹爹和哥哥們接風(fēng)洗塵。
許夫人在廳堂不停的來回踱步,時不時地望向大門方向,一切事宜都已準備妥當(dāng),只等日思夜念的人出現(xiàn)在眼前。
“娘,你急的都想去宮門那等了吧。”
許天月躲在柱子后只把頭探出來,對著許夫人做了個鬼臉。
“臭丫頭,敢調(diào)侃為娘,還不快過來!”
她小跑著撲進了許夫人的懷里,許夫人寵溺的往她屁股上打了一下。
太陽已下山,夜幕下的穹都亮起了萬家燈火,回家的路越來越近。許孟川聽見了迎接他和三個兒子的炮竹聲,拐過了一個街角,遠遠地就看見她帶著女兒在大門口癡癡的望著他。
下了馬,他瞧見她眼眶紅紅的。
“我回來了。”
“三個兒子也好好的給你帶回來了。”
許夫人鼻子一酸,眼眶瞬間噙滿了淚。
許孟川張開手臂想將她擁入懷中,可許天月卻撲了上去。
“爹爹,我好想你!”
許行之,許然之和許言之見狀趕緊把小妹從父親的身上拉下來,
“天月啊,來,讓大哥抱抱吧?!?p> “來,讓二哥抱抱?!?p> “天月吶??熳屓绫П??!?p> 許孟川一邊牽起夫人的手,一邊說:“本來是要抱你的,不要吃女兒的醋啊?!?p> 本來眼淚都要流出來的許夫人不禁笑出了聲
“都老夫老妻的了?!?p> 廳堂的桌上擺滿了許孟川和孩子們愛吃的菜。晚風(fēng)微涼,可她的心卻很久沒這么暖過了。
許天月從進門就一直粘在許孟川身邊。
飯后,一家人圍坐在院子里一邊吃著糕點一邊聽許夫人講著穹都發(fā)生的趣事。剛一開始許天月還時不時地咯咯笑幾聲,因為這些趣事從未聽娘講過,看來是娘故意攢起來的,后來,她的眼皮實在是不聽使喚,不知什么時候就靠在椅背上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在自己房間了,天還沒亮,推開門,月亮高高的掛在天空上……
她躡手躡腳的推開了大哥許行之的房門,然后鉆進了他的被窩。
“你已經(jīng)十五歲了,天月!”許行之的聲音懶懶的。
“大哥,我怕你剛回來一個人住不慣。”
“我很習(xí)慣?!闭f罷還故意把她往床邊擠了又擠。
出了大哥的房間,她在二哥許然之的房門口站了好一會兒才上前將門推開個縫,然后以非常謹慎緩慢的速度小心翼翼的鉆進了被窩。
“出去!”
還是被他發(fā)現(xiàn)了,許天月沒說話,只是向他靠了靠。雖然他背對著她,但她能想象出他緊皺眉頭齜牙咧嘴的樣子。
“怎么不去找你三哥?”
“三哥身體不好,現(xiàn)在天涼了,我怕身上沾染夜里的寒氣害他生病?!彼f的很小聲,很乖巧。
他突然把被子一股腦的全扯了過去,還把被子邊往身下壓了壓。
“滾出去,不然,就打——哭——你!”他故意把最后三個字說的很重。
二哥瞬間的翻臉,使她生起氣來。
許天月狠狠地蹬了他一腳,趁他還沒來得及從被子里出來,一溜煙的跑了。
等他蹦下床拿著鞋底子追到門口,她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在黑暗中。
許天月跑著跑著看他沒追來,便順腿拐進了碧洛的房間。
他從小就討厭她,她知道,可在門外的時候他明明抱了她,她還以為有些沒緣由的事隨著時間沒緣由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