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棠神色微動,沒說話。
徐清然瞅了瞅她的臉色,“你不擔心陳總會不會出事?”
周棠覺得徐清然這會兒倒是腦袋生銹了,“老陳總手底下養(yǎng)有一批能人,但陳宴也不是吃素的。這兩天他們兩父子較量的結(jié)果,你沒看清楚?”
那陳列秉都被陳宴弄到局子里去了,且陳宴今天還專程是去遞交證據(jù)的,這兩父子相爭的結(jié)果,陳宴雖然受了點傷,但總的來說可是贏慘了的。
徐清然倒是反應(yīng)過來了,略微贊同的朝周棠點點頭,“你這會兒倒是有點聰明了呢?!?p> 有點聰明?
周棠眼角稍稍一抽,總覺得徐清然這話不怎么中聽,但也沒打算反駁,奈何徐清然話鋒一轉(zhuǎn),“話說我昨晚上去給陳總處理傷口,那傷勢可是猙獰嚇人得很呢,你下手也真夠狠的,你知不知道陳總流了多少血,又知不知道我往醫(yī)院打電話調(diào)來了好幾個血袋才勉強讓陳總回魂兒。”
周棠深吸一口氣,心底略微有些復(fù)雜和忐忑,一時之間沒回話。
昨晚她太怒太氣,下手的確重了些,她也知道陳宴流了很多血,但沒想到會這么嚴重,所以,陳宴今早出門前沒來找她麻煩,那么等他回來了呢?會不會再度朝她動手?
心思至此,周棠臉色也抑制不住的有點發(fā)白。
徐清然打量了幾眼她的表情,慢騰騰的說:“你別緊張啊,我說這些又不是要說你不對,只是想說其實昨晚你真夠狠的,但陳總在你面前也真能忍的,傷成那樣都沒對你下狠手,或許你真該聽聽我的建議,換種方式來對待陳總,興許結(jié)果真會不一樣?!?p> 周棠知道徐清然想說什么,無非就是讓她對陳宴態(tài)度好點,多巴結(jié)點,可惜這些招數(shù)她早就在高中三年內(nèi)就翻來覆去的用爛了。
陳宴在她面前就是塊石頭,他是不會因為她的體貼和巴結(jié)而對她有半分的好臉色。
她終究沒將徐清然這話聽進去,腦子里只是想著今日陳宴回來后,他會不會又像昨天那樣因為心情不好就對她找茬。
這種心情一直持續(xù)到下午五點半,待她剛吃過晚飯后,便有一名職業(yè)裝的女子進了別墅。
徐清然笑嘻嘻的將那女子引入周棠的房間,周棠下意識望去,便見那女子手里拎著一個手機品牌的購物袋,另一只手里還握著一個文件袋。
“周助理,這是陳總吩咐我買給你的手機。”
女子態(tài)度極好,待站定在周棠面前后就溫和的說了一句,隨即將手機購物袋放在周棠的身邊,而后又從文件袋里拿出了一張支票一并放了過來,“這也是陳總的意思?!?p> 周棠猝不及防一愣,一時間沒太摸清事情走向。
陳宴這是什么意思?
砸了她兩個手機了,這次終于良心發(fā)現(xiàn)了要賠她一個手機了?而且這支票又是什么意思?是要對他昨晚的舉動賠罪,還是要當她是個坐臺的給她施舍點小費?
周棠的頭腦風暴驟起,總覺得陳宴要賠罪這個論點無論怎么看都不可能成立。
徐清然掃周棠兩眼便朝那職業(yè)裝女子笑說:“陳總的心意,周助理收到了,你先去忙你的吧,讓周助理好生休息,畢竟還在養(yǎng)傷呢?!?p> 女子溫和的笑,也不耽擱,朝周棠說了幾句關(guān)切的話便離開了。
周棠這才回神過來,伸手拿起手邊的支票,被上面的一串零震了一下瞳孔,待她穩(wěn)住心神將那一串零仔細數(shù)了一下,才覺陳宴給她的竟然是二十萬的支票。
“陳宴這下就真不夠意思了,二十萬就打發(fā)你了,好歹你昨個兒還為他擋了一刀啊?!闭@時,耳邊揚來徐清然那煞風景的嗓音。
周棠應(yīng)聲回神,滿心復(fù)雜。
徐清然不知道實情,但陳宴知道,她昨晚就朝陳宴承認過她昨早并不是要替他擋刀而是要逃跑,所以陳宴給的這二十萬支票,并不是因為她替她擋刀,而是因為其它。
但無論如何,無功不受祿,她和陳宴非親非故,所以也不能隨便拿陳宴的錢,免得到時候又得牽牽扯扯的說不清。
主意打定后,周棠便將支票小心收好,只將陳宴送的手機打開了包裝。
陳宴今天回來得比昨天早,在徐清然剛剛走后,他便用指紋打開了別墅大門,然而他似乎并沒打算進來對她找茬或說話,甚至更沒打算在客廳停留,在大門被關(guān)上的后,周棠便聽到陳宴的腳步聲越來越遠,而后竟然像是直接上了樓梯。
周棠眉頭微微一皺,等了一會兒,琢磨著陳宴該是回到二樓臥房了,才撈著新手機給陳宴打電話。
然而這個電話打過去,陳宴并沒接。
周棠想了一下,只覺陳宴這會兒正心煩,或許根本不想聽到她的聲音,便猶豫了一下才改用短信朝陳宴說:昨夜我也魯莽了些,讓您后背的傷勢加重,對不起,希望您能諒解,我昨晚也真的是不得已,畢竟您昨晚也的確過分。您今天讓人送來的手機,我收下了,但您的支票我不能收,你看我是這會兒將支票放在客廳還是明天讓徐醫(yī)生帶給您。
短信發(fā)出去后,周棠覺得按照陳宴的品性一定不會這么容易給她回復(fù),沒想到?jīng)]過兩分鐘,陳宴的電話就來了。
周棠微微一怔,整理了一下心緒才開始接起,然而對面卻是成片的安靜,陳宴并沒出聲。
“陳總?”周棠等了幾秒低低低的喚。
“嗯?!卑肷?,陳宴才朝她應(yīng)了一聲,但他的嗓音太過低沉與疲倦,一如既往的像是崩著什么,又像是在輕微的掙扎。
“陳總,支票您收回去吧,我不能要?!敝芴臎]打算多說,客氣的開門見山。
陳宴這會兒的心情明顯不好,她也對昨晚的事心有余悸,這會兒是真不敢惹他了。
卻是這話剛落,聽筒里便傳來陳宴的冷笑,“怎么,嫌不夠?”
周棠聽出了他語氣里的諷刺,只緊著嗓子道:“不是,而是這筆錢數(shù)字太大,我也沒有任何理由收這筆錢?!?p> “那是我媽的意思?!备袅似蹋愌缒堑疅o波的嗓音再度響起。
周棠神色微動。
陳宴繼續(xù)說:“我媽以為你昨早為我擋了刀,便讓我補償。”
周棠深吸一口氣,“芳姨應(yīng)該是不知道真實情況才這樣,我現(xiàn)在就打電話給她解釋?!?p> 陳宴語氣中的諷刺意味越發(fā)濃烈,“江楓為你擋幾十萬酒錢,你心安理得的收下,我媽給的二十萬支票,你倒能推三阻四,我是該說你只釣?zāi)腥说腻X,還是該說你滿身卑賤卻還揣著偽裝與清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