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蘇曉曼來公司的第一件事,便是“查同”,她已經(jīng)決定按照林蕭然的方式處理,先將類似轉苷酶的專利找出幾份,隨后挑出其中可利用內(nèi)容,準備借此與陳宏兵“扯皮”!
這種方式的最大好處,就是對方明知你在有意拖延,也只得捏著鼻子進行核實。
陳宏兵是行政人員,不具備專利核實能力,他只能向齊朋求助,核實需要一定的過程,必須查閱相關資料,對其中的疑點一一解答,只需要一個回合就可以輕松消耗三、四天時間,幾個回合下來拖延兩個星期并不困難!
蘇曉曼的動作相當迅速,不大功夫就有了收獲,若說它們與阿瑪魯公司的專利一定雷同,倒也未必,但只要可以達到拖延的目的即可,何必那么認真?
只是她萬萬沒有想到,整整等了一天,居然沒有見到陳宏兵上門,不禁心中存疑,難道他被什么事情給纏住了,抽不出身?
陳宏兵并沒被事情纏住,而是交付通知書本身出了問題,原因是齊朋私下里找到他,厚著臉皮要求撤回簽字,不然會很麻煩!
陳宏兵當然不干,吵著說你已經(jīng)簽了字,怎么能說撤就撤呢,如果大家都像你這樣,我的工作還要不要做,蘇曉曼那邊還沒溝通利索,你這邊又鬧幺蛾子,絕對不行!
齊朋看軟的不行,態(tài)度立即變得強硬,直接搬出自家組長,告訴對方這是組長的意思,如果有不同意見,可以找我們組長理論!
陳宏兵立刻啞口,對方的要求無理嗎?相當無理,可是人家組長出馬后,他卻會變成無理的那個,很滑稽嗎?
當然不滑稽,所謂的規(guī)則,是給弱者制定的,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什么都不是!
陳宏兵只剩下了滿臉的苦笑,反應小組的組長郭英喆,絕對不是一個好打交道的人,不僅資格老,還一根筋認死理,他絕對沒有信心做通人家的工作,想了想,索性一個電話打給了委托之人,這種事情不是他能摻和的!
也許有人問了,齊朋雖然是項目負責人,他在交付通知書上簽字不需要征得組長同意嗎?
當然需要,大家每完成一個項目,首先要向組長報備,組長對于項目進展情況一清二楚,但是,組長更關注技術環(huán)節(jié),對于其他方面的要求相對寬泛,所以,齊朋不必再次征求組長意見,可以直接簽字!
可為什么簽字之后,郭組長又要求他撤回呢?
當然因為秦雅,她每天盯著齊朋,一舉一動都難逃她的雙眼,就在齊朋剛剛簽字不久,秦雅就找到了組長,提出齊朋的項目存在知識產(chǎn)權漏洞!
郭英喆是個堅持原則的人,可畢竟工作了二十余年,不再年輕,在處理事情的時候多了幾分油滑,少了幾分執(zhí)拗,對于一些不是特別嚴重的問題不再那么較真,能放就放。
她清楚齊朋項目的知識產(chǎn)權問題嗎?當然清楚,但也清楚那個專利即將到期,因此并沒有特別計較,兩個月就到期的專利,能有什么問題?
想提前交付,就提前交付吧!
可是隨著秦雅將問題給提出來,郭英喆不好繼續(xù)裝糊涂,許多事情就是這樣,說得做不得、做得說不得,說出來后再裝不知道就不成了,她只得責成齊朋撤回簽字,至于這種做法是不是不講規(guī)則,還是那句話,人家在乎規(guī)則嗎?
結果,蘇曉曼等了一天,陳宏兵沒有現(xiàn)身,第二天也是同樣!
周三晚上,她與林蕭然在球場相見,一臉迷茫地說起此事,后者立即有了猜測,知道應該是秦雅出手了,在找齊朋的麻煩!
林蕭然自然不會說出此事,事實上,當初他跟秦雅講得也非常含糊,只說齊朋在知識產(chǎn)權問題上存在著前科,并沒有交待她如何做事,畢竟項目涉及他同學的公司,不好意思明火執(zhí)仗地拖后腿!
在蘇曉曼面前裝模作樣地分析了一通,也沒有提出特別有價值的結論,最終他只是寬慰對方,我們的目的就是盡量拖延,既然陳宏兵沒有立即找來,不是符合我們的預期嗎?
蘇曉曼沒能消除心中的疑惑,卻又想不出其中緣由,只能靜觀其變。
周四,林蕭然的目光時不時瞟向反應小組方向,他不僅在觀察秦雅,同時也在觀察齊朋,只可惜無論怎樣觀察,也沒有發(fā)現(xiàn)多少異樣!
就在臨近中午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拿出來一看,卻是陌生電話,他想了想,還是來到僻靜處,按下了接聽鍵,對面?zhèn)鱽砹四吧穆曇簟?p> “請問是理地公司嗎?”
聽到如此詢問,林蕭然頓時有種驚悚的感覺,因為他無論申請專利還是注冊公司……,包括預留電話,全部使用了小舅的名字,也就是說,他這個人,表現(xiàn)上與理地公司沒有任何關聯(lián)!
可是居然有人打來電話,詢問是不是理地公司,讓他感到了異常地緊張,到底是誰,可以將自己與理地公司聯(lián)系起來,難道自己如此小心,仍然泄露了某些消息?
究竟在什么地方出現(xiàn)了問題,小舅、高強或者唐娜娜?
林蕭然想不通,索性心一橫,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試探著問道,“請問您是……?”
“我姓田,田曉風,很冒昧給您打電話,是這樣,我對大灘村的一處房產(chǎn)很感興趣,然后查到了這個電話……,還有理地公司,不知道您有沒有出售的意愿?”
大灘村房產(chǎn)!
林蕭然有些恍然,當初購置大灘村房產(chǎn)的時候,確實使用了自己的聯(lián)系方式,因為那個時候涉及許多繁瑣的手續(xù),索性留下了自己的聯(lián)系電話,這樣一來就解釋得通了!
他不禁長長呼出一口氣,放下心來,只要不是美津知道自己與理地間的聯(lián)系就好,否則,他可能要涼涼了!
“既然您可以查到我的信息,想必應該知道,房產(chǎn)我剛買不久,并沒有出售的意愿。”林蕭然客氣地拒絕,開什么玩笑,他還在等著拆遷升值,傻子才會在現(xiàn)在脫手!
“先不要忙著拒絕,據(jù)我所知,許多購買大灘村房產(chǎn)的人,應該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內(nèi)幕消息,等待著拆遷獲利,但沒關系,因為我的客戶不會讓原房主吃虧,給出來的價格非常合理!”田曉風急切地說道。
“您的客戶……,不是您自己購買房產(chǎn)?”林蕭然訝然道。
“哥太瞧得起人了,我只是一個地產(chǎn)經(jīng)濟人,自己還在租房住,哪有實力買下那么大一套房產(chǎn)?這么和您說吧,我的客戶愿意出價600萬,不準備考慮一下嗎?”田曉風誘導道。
咝!600萬,林蕭然有些愣怔,大灘村的房產(chǎn),他到手才不到幾個月,甚至尾款也是上個月才剛剛付清,現(xiàn)在只要立即轉手,就會有200萬的利潤?
說他不心動那是假的,購買大灘村房產(chǎn)的原因,就是看到了升值的空間!
可是現(xiàn)在出售會不會吃虧呢,誰知道將來能漲到多少,人家不可能做虧本的買賣吧!
林蕭然感到有些糾結,一方面,如果現(xiàn)在立即出手,就可以直接獲得高額利潤,現(xiàn)金入袋,而繼續(xù)等待應該利潤更高,但是時間不能確定,究竟等還是不等,是一個問題!
“哥!您考慮得怎么樣?”發(fā)現(xiàn)一直沒有動靜,田曉風知道對方有些動心,他是做這一行的,對于客人的心思把握相當精準,于是,再次出聲誘導。
“咳,房子屬于公司財產(chǎn),我自己做不了主,這樣好嗎,我問問領導意見?!绷质捜粺o法決定應不應該現(xiàn)在出手,他有一件事情沒想明白,人家為什么能給出如此高價,如果不把這個問題弄清楚,寧可將房子一直捂到拆遷!
“行,我等您的消息!”田曉風表現(xiàn)得相當灑脫,沒有繼續(xù)糾纏,至于所謂的問問領導意見,他根本沒有相信,早就聽出林蕭然就是房產(chǎn)的實際掌握者!
問誰呢?林蕭然想了想,猶豫著撥出一個電話,幾乎秒通,并且第一時間叫出了自己的名字,“林經(jīng)理好,有什么可以幫到您?”
林蕭然打給的是另一個地產(chǎn)經(jīng)濟人,幫著購買晨光小區(qū)及出租大灘村房產(chǎn)的那位小宋,他知道,這些業(yè)內(nèi)人士通常擁有一些消息渠道,也許可以為自己解惑,“宋經(jīng)理啊,跟你打聽點事兒,您知道我那套大灘村的房產(chǎn),現(xiàn)在大概是什么價位嗎?”
“什么,您準備出手?現(xiàn)在那邊的房價漲得很猛,經(jīng)常有客人詢問,就是房源太少,能說說您的心里預期嗎?”聽到問及房產(chǎn)出售,這位宋經(jīng)理當即兩眼放光,只要促成這筆交易,經(jīng)濟人可以賺到手軟!
“我不清楚價格,所以才向你咨詢,心里預期肯定越多越好?!绷质捜淮蛑?。
“稍等,我查一下……,”宋經(jīng)理說著,已經(jīng)開始快速敲擊電腦,不多時,他的聲音再次傳來,“讓您久等了,林經(jīng)理,因為您的房價沒有什么可比性,我只能進行粗略評估,預計售價可以達到500萬,可能多些,也可能少些,具體情況需要與買主溝通,怎么樣,要不要幫您掛到網(wǎng)上?”
林蕭然聽罷簡直驚得無以復加,雙方報價居然存在如此巨大差距,這里面究竟有什么問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