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媽來電話是什么事情呢?
原來,林蕭然的外公柳平原,今天突然中風,被緊急送進了縣醫(yī)院,目前情況是嘴歪眼斜,已經(jīng)出現(xiàn)語言障礙!
外公外婆都八十多了,身子一直硬朗,卻沒想到臨近過年,居然病了,病得還如此嚴重!
母親兄弟姐妹三人,大舅柳如山、小舅柳如風和母親柳如嵐,小舅目前定居魔都,母親在大學畢業(yè)后只身來到了海津,大舅年長母親兩歲,與外公外婆一起生活在魯東農(nóng)村老家。
“媽,那箱白酒還帶著嗎?”林蕭然不知道已經(jīng)往車里搬了多少趟了,后備廂及后排座幾乎塞滿,其中有為幾位侄子、侄女準備的,為兩位表哥準備的,為大舅大舅媽準備的,還有為外公外婆準備的!
東西是早準備好的,原本打算初二去外公家,既然外公病了,自然要重新調(diào)整安排,他們今天就準備趕赴魯東!
而那箱白酒,是為外公柳平原準備,因為外公平日里喜歡喝上兩口。
如今外公中風了,以后再想喝酒怕是沒指望了,所以,林蕭然有此一問。
“帶上吧,”母親沉吟片刻,隨后道,“外公不能喝,還可以給你舅舅。”
已經(jīng)給舅舅帶了,林蕭然心里念叨著,仍然將東西搬下樓,塞進車子。
兩人在五點左右出發(fā),此時天已經(jīng)擦黑,母親特意囑咐林蕭然注意安全。
即使沒人囑咐,林蕭然開起車來比誰都要小心,他必須時刻警惕氣機可能帶來的危險!
外公家并不算太遠,不過四百來公里的樣子,此時高速上基本沒有車輛,五個多小時后,母子二人順利抵達縣城醫(yī)院。
八層高的縣醫(yī)院主樓燈火通明,雖稱不上縣里的地標,卻也異常醒目。
兩人很快找到了外公的病房,卻見里面幾乎站滿了人。
外婆的腿腳不是十分利索,所以留在了家里,同時要照看小表哥家的兩個孩子,而大舅、大舅媽、兩位表哥和嫂子,還有大表哥家的老大,足足七人待在了病房。
春節(jié)期間住院人員不是很多,否則,這么多人堆在這里,院方難免會有意見。
外公身上插了許多東西,包括兩根輸液管、一堆監(jiān)控探頭及氧氣管等,而外公不僅嘴角歪得厲害,眼睛里面也只有茫然。
“他姑和小然來了啊,趕了這么遠的路,趕緊坐下歇歇吧?!贝缶藡尩谝粋€發(fā)現(xiàn)了母子二人,立即從人群里擠了出來,迎向他們。
“老姑!”
“妹子!”
“大舅!”
……
一通亂呼呼的招呼過后,母親在外公床頭坐下,大舅與大舅媽坐到了鄰床——這個鋪位空著,林蕭然與兩位表哥表嫂還有大表哥家的孩子在一旁站立。
病房不是很大,無法保證所有人全部坐下,只能如此。
“爸,能認出來我是誰嗎?”母親輕輕搖著外公的胳膊,滿臉焦急地問道。
然而,外公雖然轉(zhuǎn)過臉,卻沒有任何表情,只有一道口水順著嘴角無聲滑落。
母親連忙拿過紙巾,細心擦拭,隨后問向大舅,“什么時候發(fā)生的事兒,當時沒有征兆嗎?”
“怎么說呢,今天中午,咱爸難得高興,稍微多喝了一點,隨后回屋里小睡,也就是兩點來鐘的樣子,咱媽突然大喊,說咱爸嘴歪了,也喊不醒,我們知道壞事了,好在新民和新華都在家,就一起把人送到了縣里?!?p> 柳新民與柳新華,是林蕭然的兩位表哥,柳新民是大表哥、柳新華是二表哥。
柳新民與柳新華都已結(jié)婚,并且都有兩個孩子,大表哥生得一兒一女,兒子今年二十,已經(jīng)隨大表哥外出打工,女兒現(xiàn)在就讀高中,老大今天來了醫(yī)院,而二表哥有兩個兒子,老大剛上初中,老二才讀小學,留在家里由奶奶照看。
“做了什么檢查,只是中風嗎?”母親再問。
“CT跟核磁都做了,醫(yī)生說腦干部位出現(xiàn)陰影,中風癥狀明顯,可以采取手術治療,不過院方認為,咱爸的年歲有些大了,不建議手術,傾向于保守治療!”大舅說道。
“保守治療的話……,就是這樣耗著唄?效果恐怕不會特別理想吧!”母親皺了皺眉道。
“我們也這樣想,但是醫(yī)生卻私下里對我說,縣醫(yī)院很少接觸開顱手術,如果我們手術意愿強烈,可以轉(zhuǎn)去泉城醫(yī)院,但他還說,即使去了泉城醫(yī)院,手術的效果也未必會好!”大表哥柳新民道。
“不行的話,還是去海津吧,海津的醫(yī)療條件應該更好,咱爸的機會也更大一些!”母親尋思片刻,開始征求大舅的意見。
“去海津當然更好,可是醫(yī)生還說,這樣的病人不適合長途折騰,到海津……,是不是有點遠了?”大舅猶豫道。
“今天路挺好走的,高速上基本上沒什么車,我們來的時候就特別順,應該問題不大!”母親比較堅持。
“二叔也在往這里趕,不如,等下問問他的意見?”柳新民又道。
他嘴里的二叔,自然是林蕭然的小舅,只不過魔都路途較遠,此時還在路上。
“那就等你二叔來了再說!”母親做出了決定。
接下來,大家在病房閑聊了一陣,隨后,林蕭然母子被安排住進了附近的賓館,同時住進賓館的還有大舅、大舅媽,而兩位表嫂和大表哥家的孩子,被二表哥送回了老家。
當晚,柳新民一人留在醫(yī)院。
林蕭然剛剛進入賓館房間,手機便開始響個不停,掏出來一看,卻是蘇曉曼。
“你真是擔心死我了,怎么一下午不回信息,不會又找人喝酒了吧?”電話剛剛接通,就傳來了蘇曉曼的一通埋怨!
“我姥爺病了,今天下午陪我媽來了魯東,然后直接去了醫(yī)院,還沒有得空看手機!”林蕭然此時才看到曉曼的一堆信息,歉聲說道。
“怎么好端端的,大過年的時候病了,嚴重嗎?”聽是突發(fā)事件,曉曼自然不會繼續(xù)怪罪,連忙問道。
“比較嚴重的中風,人還有意識,能簡單活動,卻已經(jīng)不能說話,也不認得人!”
“聽說你外公家在魯東農(nóng)村,那邊的醫(yī)療條件行嗎,沒想著轉(zhuǎn)到海津治療?”
“這件事情也在商量,不過小舅還沒到,大家想聽聽小舅的意見!”
“你的那位小舅啊……?!碧K曉曼對林蕭然小舅的印象較差,卻也怪不得別人,誰讓小舅沒事兒撩撥人家代蕘?
剛剛提到了小舅,蘇曉曼立即不再吱聲。
“我小舅除了有些時候不是特別著調(diào),其實還挺不錯的,前段時候剛剛送了我臺電腦,還有……,你現(xiàn)在身上的包包,也是小舅買的。”林蕭然略顯尷尬道。
“不是你死乞白賴塞給我,以為我會愿意要?好了,照顧你外公的時候,自己也要注意休息,也要照顧好你的母親,不要讓她太著急!”
兩人又聊了幾句,結(jié)束了通話。
小舅是在半夜一點左右到的,為了探病只有一人驅(qū)車前來,隨后,與林蕭然住進了一個房間。
本想著與小舅聊一會兒,卻發(fā)現(xiàn)還沒說幾句話,便已經(jīng)傳出了鼾聲,他情知小舅應該累得不輕,索性也自行睡去。
這一晚睡得不算很好,小舅的呼嚕聲打得山響,估計換誰也不可能睡多好!
勉強挨到早上,眾人用過早餐,便在鞭炮聲中趕往醫(yī)院。
今天是年三十,醫(yī)院的走廊更顯清靜,幾乎見不到什么人影,唯獨外公的病房,雖然少了二表哥、兩位表嫂和大表哥家的孩子,卻又多了一位小舅,同樣顯得擁擠。
人到齊了,大家再次商談起轉(zhuǎn)院之事。
“轉(zhuǎn)到魔都咋樣,魔都的華山醫(yī)院非常有名,享譽世界,老爺子在那里可以獲得最好的治療!”小舅率先提出建議。
“不行,魔都太遠,咱爸根本經(jīng)不起長距離折騰,想都不要想!”大舅搖頭說道。
“還是轉(zhuǎn)到海津吧,雖然比泉城略遠,但是醫(yī)療條件更好,我也方便照顧!”母親建議道。
“但是醫(yī)生不建議長途轉(zhuǎn)運病人,我覺得還是去泉城好些?!贝缶说馈?p> “泉城同樣不近,也有兩百來公里,所以我建議,要么去魔都、要么去海津!”小舅道。
“即使去海津也有四百來公里,老爺子受得了嗎?”大舅遲疑道。
“如果能受得了兩百公里的奔波,四百公里也問題不大,我們可以請大夫在路上照看,最好抓緊做決定,時間不等人,病也不能繼續(xù)拖下去!”小舅堅持。
商量來商量去,最終,大家基本上達成了一致,認為去海津是最好的選擇。
既然達成一致,眾人便不再耽擱,小舅立即找來了臺救護車,大舅、母親與一位醫(yī)生在車上照看,小舅與林蕭然二人分別駕駛車子,跟在救護車后,趕赴海津,柳新民則帶著大舅媽回了家。
路上需要輸液,車子不敢開得太快,抵達海津的時候已經(jīng)夜幕降臨。
說起來有些奇怪,當一行人趕到環(huán)湖醫(yī)院,準備接外公下車的時候,外公竟然奇跡般地醒了,雖然嘴角依然歪斜,卻直接喊出了大舅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