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是你先開玩笑的

　　“莫？”

　　短發(fā)少女有些堂皇，就連說話也有點不利索：“莫……莫拉古？”

　　拜托，她又不是真的在問眼前這個男人的國籍，任誰來看，她剛剛那句話都是在嘲諷、指責(zé)對方好嘛。

　　施法吟唱被打斷，少女突然意識到她在不經(jīng)意間露出了真容。

　　作為一名愛豆，未成年飲酒、亂發(fā)脾氣，這兩條中任意一條只要被爆料給媒體，她最輕都得寫手寫信向公眾道歉。

　　慌張到手足無措，她連連鞠躬道歉道：“對不起，是我太失禮了，請您原諒我！”

　　這么鄭重地道歉倒也不至于，你們這些愛豆活得可真累！

　　韓子棟雙手合十，同樣表示了歉意。

　　隨后他收回了保溫杯，自顧自地走回了自己的小領(lǐng)地。

　　拉面還是要趁熱吃的，這是頭等大事，別說是當紅女團成員了，就是女統(tǒng)領(lǐng)來了，她也要靠邊站。

　　只是短發(fā)女愛豆明顯不這么想，在看到韓子棟拿出了一摞一次性紙杯，盛了一杯拉面開吃后，她有點疑惑了。

　　怎么回事，對方難道沒有認出來她嗎？

　　呀，她可是當紅女團的人氣成員，最近還主演了SBS的水木劇，在10代、20代的年輕人間很有名氣。

　　眼前的這個男人年紀看起來不大，最多也就二十出頭，怎么會認不出來她呢？

　　僥幸嗎？當然僥幸。

　　開心嗎？當然不開心！

　　人有的時候就是這么矛盾，之前她生怕對方看到自己的長相，進而認出自己，而現(xiàn)在她卻對眼前這個男人沒有認出來自己而感到耿耿于懷。

　　還有他自稱是外國人這件事，團隊里的“宋媽媽”來半島五年了，韓語發(fā)音仍舊會有不標準的地方，他一個自稱是外國人的家伙首爾話說得比她還溜，這合理嗎？

　　外國人？

　　一有對自己不利的狀況，就自稱是外國人對吧！

　　讓我來看一看，你究竟是什么人？

　　她拎著啤酒，端著那一盒下酒菜，竟然鬼使神差地坐到了韓子棟旁邊，確切地說是她坐到了擺放銅鍋的長條凳，即拉面旁邊。

　　“你真的不認識我嗎？”少女盯著韓子棟問道。

　　沒有計較對方用了半語，韓子棟認真地打量起了眼前的SM家小公主。

　　她的五官算不上多么精致，嘴唇也略厚，但是勝在嬌俏可愛，再加上眼下還有一對飽滿的臥蠶，整個人一副少年人，唇紅齒白的清秀模樣。

　　飽滿的鵝蛋臉圓潤清秀，一頭厚厚的劉海垂到眉弓處，短發(fā)剛剛過耳，使得她略顯青澀。

　　皮膚白皙勝雪，小臉圓圓潤潤，滿臉的膠原蛋白，充滿著少年人的英氣和活力，絲毫看不出來未來那種請別人多多疼愛自己的沉重與強作堅強。

　　11歲，獲得SM韓國少年選拔大會青少年組外貌組大賞，成為一名練習(xí)生，同年以演員的身份出道。

　　15歲，作為f(x)成員，正式以女團成員出道，由于出色的相貌，獲得了“人間水蜜桃”的稱號。

　　19歲，認識崔子，人生急劇轉(zhuǎn)向。

　　25歲，在城南市家中自殺，轟動一時！

　　望著此刻看起來還算是無憂無慮的崔雪莉，韓子棟竟然再次產(chǎn)生了一絲恍惚感。

　　他上一次產(chǎn)生恍惚感還是幾個小時前，那個時候他剛剛回到2012年。

　　不過眼前這個女孩子的性子還真是有點矛盾，就好像她的身體里同時住著一個膽大的阿呆，一個膽小的阿瓜。

　　一會要喝酒，一會很生氣，一會又急道歉……究竟哪一個才是真實的她？

　　也許，兩個性格都屬于真實的她，畢竟說到底，她也就是一個還未成年的小丫頭。

　　韓子棟灌了一口酒，反問道：“我應(yīng)該認識你嗎？”

　　“那倒不是?！?p>　　崔雪莉兩手托著發(fā)尾：“這個短發(fā)造型是因為我剛剛參演了一部電視劇，我之前是留長發(fā)的?！?p>　　說完，她滿含期待地望向韓子棟。

　　可惜的是，她這屬于拋媚眼給瞎子看，韓子棟正忙著解決拉面，連頭都沒有抬。

　　“所以你想說你其實是個小演員？”

　　“內(nèi)。”

　　崔雪莉乖巧地回話道，比起愛豆，演員這個身份更讓她有認同感。

　　韓子棟一邊挑起拉面吹了吹，一邊追問：“那你們的電視劇收視率如何？”

　　故意的，他絕對是故意的！

　　崔雪莉更加確認了自己的猜測，她咬著牙根說道：“5%上下?！?p>　　她的話音剛落，就看到眼前的男人抬起頭，怔怔地看了自己一眼，隨后一句話讓她徹底破防了。

　　“那豈不是要提前下線了！”

　　在夏國，可能收視率破1，破2就是了不起的存在，但是在半島這個人口只有五千萬的小國，全國性的商業(yè)電視臺只有三家，收視率競爭也主要集中在這三家地面臺之間。

　　對于任何一家地面電視臺來說，不足5%的收視率都過于難看了。

　　畢竟這又不是十年后，流媒體領(lǐng)域有網(wǎng)飛一家獨秀，電視頻道上TVN、JTBC更受民眾信任，破十的劇集都能掛上“大爆”的宣傳語。

　　“才不會這樣呢，下周正常播放結(jié)局篇?！贝扪├蛞蛔忠活D道。

　　韓子棟欲言又止，頓了頓，問道：“你們的電視劇是在地面臺播出的嗎？”

　　“沒錯?！?p>　　“咦，那看來這個電視局的局長心也挺大?！?p>　　“莫拉古？”

　　崔雪莉被氣得牙癢癢，偏偏人家說得也沒錯。

　　收視率太差的劇集的確會面臨刪減集數(shù)的可能。

　　“我聽說TVN今年有一部劇最高收視率都破九了，你們這部劇連一個有線臺都拼不過，還不提前下線止損，劇組的作家、導(dǎo)演難不成是在故意擺爛？”

　　“不是的，因為這部劇是漫改劇，受制于漫畫劇情，它的收視率才會不理想，金導(dǎo)演和李作家本身都是很有才華的人?！贝扪├驑O力解釋道。

　　看到韓子棟敷衍地笑了笑，她梗起脖子繼續(xù)說道：“金導(dǎo)演曾經(jīng)拍過《豪杰春香》、《魔女幼熙》和《花樣男子》。

　　李作家參與過《搞笑一家人》、《短腿的反擊》等優(yōu)秀劇本的創(chuàng)作，這些劇的收視成績都相當?shù)牟诲e?！?p>　　前兩部，他在國內(nèi)電視臺看過，能輸出到海外，說明這兩部成績不錯；至于后兩部，這可都是名噪一時的情景喜劇。

　　話雖這么說，但是韓子棟嘴上可沒有絲毫留情：“你跟我解釋可沒什么用，導(dǎo)演還好說，畢竟他是按劇本拍攝的。

　　倒是這個李作家，他未來幾年的前途堪憂，要想重振電視臺對他的信心怕是難了?！?p>　　半島這里實行“作家中心制”，在一個電視劇劇組里，作家的權(quán)力最大，他可以挑導(dǎo)演、選演員，甚至選定外景場地。

　　獨一無二的權(quán)力代表著全面負責(zé)電視劇收視率的義務(wù)，一旦電視劇上映后，收視不佳，作家自然要負首要責(zé)任。

　　如果接連失敗了兩部作品，對不起，這位作家將會進入職業(yè)沉淪期。

　　好一點的話，過幾年他還能重新出來寫劇本，差的話，他這輩子估計都沒機會再執(zhí)筆劇本創(chuàng)作了。

　　聽到劇組的作家可能前景不順，崔雪莉也感同身受。

　　作為主演，她同樣也會被收視率不佳所牽連，未來的演藝生涯也極有可能一片慘淡。

　　越想心里越堵，她仰著頭又灌了自己一大口酒。

　　在韓子棟解決拉面的時候，她也不吃任何下酒菜，就是坐在一旁悶頭灌酒，給韓子棟看得心里直發(fā)毛。

　　這個妹子難道跟她的師姐yuri一樣，也是一個酒鬼嗎？

　　但是不管如何，他都覺得不能再讓崔雪莉這么喝下去了，否則萬一對方酒后出點什么事，他都難辭其咎。

　　“或許，你想吃點拉面嗎？”

　　“可以嗎？”

　　聽到韓子棟的話，崔雪莉臉上的表情立馬由陰轉(zhuǎn)晴。

　　韓子棟點點頭，并不打算繼續(xù)刺激對方。

　　說起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喜歡刺激對方，可能是因為他是家里的獨子，一直都想要有一個能拌嘴的妹妹吧。

　　崔雪莉早就等韓子棟這句話了，隨即自己動手，盛了一杯面。

　　一口湯汁入嘴，鮮美的湯汁直沖味蕾，就連辣味也是她剛好可以接受的程度。

　　“好香啊，您是廚師嗎？”

　　“不是。”

　　“那您是做什么工作的？”

　　“如果你幾個小時前問我，我可能會回答外賣員，但是現(xiàn)在的我是一名作家，一名網(wǎng)絡(luò)漫畫作家?！?p>　　“切，吹牛。”

　　崔雪莉表示不信，眼前這個男人這么年輕，怎么可能跟作家那樣高大上的詞匯聯(lián)系在一起。

　　韓子棟也沒有解釋的意思，愛信不信，他也樂得清靜。

　　末了還是崔雪莉追問道：“那你真的是外國人嗎？你叫什么名字？你多大了？”

　　“要不要我告訴你我家里有幾口人，人均有幾畝地，地里有幾頭牛？”

　　崔雪莉聽出了韓子棟話里的揶揄，放下紙杯，大大方方地伸出了右手：“那我們認識一下，我叫具在熙，93年生人?！?p>　　什么鬼？

　　名字瞎編也就算了，就連年齡也要造假！

　　難道是為了喝酒在打補丁？

　　韓子棟同樣回以笑臉：“韓寒，82年生人。”

　　崔雪莉無語地看著韓子棟，眼前這個男人身高比她高一頭，五官周正大氣，為人又熱心善良，廚藝過人，做個圈外朋友也算是不錯，可為什么他總是能一句話就讓人生氣呢？

　　她就是再沒有概念，20代和30代的人她還是能夠分得清楚的，盡管對方的皮膚比起自己略微顯黑，但絕對是如假包換的20代人。

　　“呀，你開什么玩笑嘛！”

　　“呀，明明是你先開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