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生至少該有那么一次
崔雪莉和姜澀琪之間除了練習(xí)生時代的情誼外，兩個人還是首爾表演藝術(shù)高中的同學(xué)，只不過前者的專業(yè)是表演藝術(shù)科，后者是實用舞蹈科。
這兩樣都是擺在明面上的關(guān)系，知道的人不少，當(dāng)事人也能拿出來說道一二。
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姜澀琪還曾經(jīng)是f(x)的預(yù)備成員，只不過最后因為姜澀琪與團隊里的成員定位雷同，以及她的個人形象不夠突出導(dǎo)致她沒能和崔雪莉一同出道。
在崔雪莉出道后，兩人的聯(lián)系也逐漸少了。
誰也沒能想到她們倆會有一天大被同眠。
黑漆漆的房間里，姜澀琪突然出聲問道：“雪莉，地板會不會太硬了，要不你上床睡吧？”
“我哪有那么嬌貴，再說阿姨已經(jīng)墊了兩床褥子了，也不會那么硬了。”崔雪莉側(cè)過身子：“倒是歐尼你今天是被我拖累了，回到自己家里還要睡地板?！?p> “是我要感謝你才對?！?p> 黑暗中，姜澀琪目光深邃：“你還記得秀麗嗎？”
“秀麗歐尼？”
姜澀琪重重點了點頭：“她八月的時候離開了公司，打算回老家找份工作……”
她的話沒有說完，崔雪莉卻是明白了她的未盡之意。
SM公司里，她們倆的共同熟人又走了一個。
出道當(dāng)愛豆這條路就像一場豪賭，練習(xí)生拿自己的青春當(dāng)賭注，去博取那萬分之一的出道機會。
世人只看到了愛豆舞臺上的風(fēng)光，卻極少有人關(guān)注整個練習(xí)生群體的殘酷青春。
對于練習(xí)生來說，嚴(yán)格的周測篩人制度還不是最難熬的，最讓人沒有心氣的是遙遙無期的出道企劃。
好一點的話，練習(xí)三年、五年，一名練習(xí)生到底能不能出道，就可以從公司那里得到屬于他的答案。
要是運氣差的話，練習(xí)五年、七年，甚至是直到最終被社里清退的那一刻，他才會徹底死掉那顆想要出道的心。
因此，在追夢的路上，多少人像李秀麗這樣就因為看不到出道的希望，而半途放棄了自己的夢想，多年的練習(xí)、努力功虧一簣。
“歐尼，你……”
還沒等崔雪莉組織好語言，就聽到姜澀琪語氣一轉(zhuǎn)：“你放心，我會堅持下去的，要是實在不行，我就去投奔韓作家了?！?p> 老實說，在李秀麗走了之后，姜澀琪也曾經(jīng)考慮過要不要就此放棄出道當(dāng)藝人的夢想。
而今天，她被崔雪莉帶去參加了私人聚會，在跟韓子棟、崔雪莉、金敏秀暢聊了一晚后，她之前的郁悶心情一掃而空。
不但如此，她還從韓子棟那里得到了一份難得的認(rèn)可，于是乎，她又有了堅持下去的動力。
聽著姜澀的話，崔雪莉腦海里浮現(xiàn)了一個寬大的肩膀，又想起了一句玩笑話，她沒好氣地回道：“好好好，以后我去給你們定外賣?！?p> 兩人笑成一團。
“Sulli？”
“嗯？”
“你和韓作家，你們倆是不是在曖昧？”
崔雪莉立馬坐起：“怎么可能，我們才認(rèn)識沒多久好嘛！”
“是嗎？”
姜澀琪信了后半句，想了想，她叮囑道：“你以后多少要注意外出的偽裝了，可別被狗仔偷拍，造出了緋聞?！?p> “……”
10月1日，金秋颯颯。
隨著返鄉(xiāng)市民的回流，漢城市逐漸恢復(fù)了生氣。
作為玉水洞曾經(jīng)的老住戶，韓子棟掌握了不少屋塔房的房源，甚至可以直接聯(lián)系房主看房，他在地圖上圈了幾個地點，打算這幾天把日后的窩點敲定下來。
除了屋塔房，在預(yù)算允許的情況下，他也聯(lián)系了一名房產(chǎn)中介，把一居室作為了備選項。
中華閣的老板一家下午返回了漢城，第一時間開始招募新的外賣騎手。
中餐館的外賣量高，外賣員工資自然不低，并不愁找不到人代替。
但是考慮到外賣員到崗也需要三五天熟悉路況，李光海想讓韓子棟多留幾天，幫忙分擔(dān)一下人力，這是應(yīng)有之義，韓子棟自無不可。
送了小一周的外賣，韓子棟抽空完成了前兩話的分鏡設(shè)計。
前兩話的內(nèi)容主要集中于徐宜花和都敏俊的相遇、相識、相知以及訣別，徐宜花的出場雖然只有短短這么兩話，但是她造成了淚點可真不少。
韓子棟畫的粗稿除了人物都是無臉人外，還加了一些主要臺詞，十幾頁的草稿可讀性雖然差一點，但是故事大體是完整的，徐宜花悲劇的結(jié)局更是賺足了三個女讀者的眼淚。
這一天，韓子棟正騎車前往約定的地點看房，一通來電讓他往東湖大橋的方向繞了一個大圈。
回程的路上，他的后座上多了一個形跡可疑的女生。
女生頭頂黑色針織帽，鼻梁上架著大墨鏡，再加上她還帶著一個黑色的口罩，面部的百分之九十九都被遮得嚴(yán)嚴(yán)實實，要不是她個子出眾，還真難以讓韓子棟認(rèn)出來。
時不時地掰掰后視鏡瞅上兩眼，他是越看越樂：“這是什么造型?。客e致啊?！?p> 看到崔雪莉微微腫起來的眼睛，韓子棟關(guān)心的問道：“你怎么哭成這個樣子？”
崔雪莉吸了吸鼻子，用力的抱緊了韓子棟，腦袋靠在韓子棟的后背緊貼著，小聲說道：“還不是因為你?！?p> 韓子棟自覺最近活得異常恭順，也沒有故意去刺激、捉弄崔雪莉，崔雪莉哭成這個樣子怎么能就是因為他了。
崔雪莉頓了頓。
想到了昨晚和母親的爭吵，她詭異地沉默了好一會兒，方才開口解釋道：“都是因為你把徐宜花寫死了……對，就是因為你把徐宜花寫死了，我的眼睛才會哭腫。
找到了合適的理由，崔雪莉話越說越順：“徐宜花真的死了嗎？后面的千頌伊真的是她的轉(zhuǎn)世嗎？”
你太入戲了，小姐！
韓子棟輕咳了下：“一千個人就有一千個哈姆萊特，我相信等到漫畫完結(jié)，你會有屬于你自己的答案。”
崔雪莉的表現(xiàn)有些奇怪，竟然也沒有再說什么。
兩人一路無話，直到抵達約定的看房地點。
韓劇里也有不少男女主住在屋塔房里，但是真實的屋塔房要比韓劇里的屋塔房差很多，也就是在半島這里，這種房子要是放在國內(nèi)，那就是實打?qū)嵉倪`建。
這處屋塔房算是比較大的，足足有23平米，有兩個房間，一個可以做臥室，一個可以充作工作間。
同樣，劣勢也比較明顯，首先是家用電器比較少，只有一臺洗衣機，一個微波爐，沒有給人續(xù)命的空調(diào)，未來的冬冷夏熱不難想象，這算是屋塔房的通病。
其次，洗漱間不足1平米，空間非常逼仄，衛(wèi)生和洗浴的功能區(qū)是完全疊合在一起的。
臨近飯點，兩人參觀完房子，直接前往了一處參雞湯店，匯合了金敏秀。
等待上餐的間隙，金敏秀目光打量著韓子棟，問道：“老板，我們的資金夠用嗎？會不會挨不到跨年？”
韓子棟瞪了金敏秀一眼，回道：“反正足夠我養(yǎng)兩個你半年，對了，你那里今天有接到簡歷嗎？”
金敏秀搖了搖頭，她剛準(zhǔn)備回嗆兩句，韓子棟的電話響了。
掛斷電話，韓子棟表情不喜不悲，兩手一攤：“得，沒得選了，我預(yù)定的B選項剛剛被租出去了?！?p> 金敏秀忙問道：“A選項是你今天看的那套嗎？”
“對?！?p>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金敏秀沖崔雪莉輕聲問道：“Sulli，你也跟著去過了，你覺得那套房怎么樣？”
崔雪莉右手伸進褲兜里，捏了捏里面的卡片，慢慢下定了決心。
她斟酌了一下用詞，看似是無意地說道：“我覺得還行，只是安全性很差，要是你們的設(shè)備比較貴的話……”
“老板，這一點你必須要考慮在內(nèi)。
屋塔房的私密性太差，要是有個萬一，設(shè)備丟了是小事，我們的畫稿要是丟了，制作漫畫的進度肯定會被耽擱。”
金敏秀的擔(dān)心很有道理，但這并不是沒有解決辦法，何況他這不是經(jīng)濟不寬裕嘛。
韓子棟剛要解釋他的安排，又是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什么情況，今天的電話似乎有點多??！
再次掛斷了電話，這次他沒辦法不悲不喜了，因為他的A選項剛剛也被中介給租出去了，果然這個季節(jié)的房源會比較緊張。
真是倒霉！
本以為他掌握了一部分房源，可以直接聯(lián)系房主，能夠省掉一筆中介費，結(jié)果，中介教他做人。
聽到這個消息，崔雪莉再也掩飾不住她的來意了，她掏出了一張銀行卡：“卡里是我剛剛結(jié)算的片酬，你先周轉(zhuǎn)一下，等后續(xù)你的眾籌金到賬了，你再還我?！?p> 金敏秀細(xì)長的眼睛瞪得溜圓，她一會兒看看韓子棟，一會兒暼瞥崔雪莉，她感覺自己多少有點礙眼，至少她現(xiàn)在不應(yīng)該在包廂里。
韓子棟尋思他認(rèn)識崔雪莉也就不到一周，兩人見面的次數(shù)也才三次，他何德何能能得到對方如此的信任。
“你就不怕我卷款跑了？”
“你會跑嗎？”
韓子棟搖頭。
崔雪莉點頭。
金敏秀：？？？
這又是什么雷鬼的對話，金敏秀感覺她的世界觀在重塑。
韓子棟沖金敏秀使了個眼色，金敏秀如蒙大赦，乖乖地出了包廂。
想起了那晚在迎月峰公園里的“玩笑話”，他有些糾結(jié)地問道：“Sulli，我能問一句為什么嗎？”
“因為我很喜歡這個故事，我希望你能把它完整地畫下來，我也很期待它能夠影視化?！?p> 崔雪莉摘下墨鏡，露出了那雙腫泡眼。
確實是哭過的樣子，只是為了一部漫畫哭成這個樣子，至于嗎？
據(jù)說陳老師的女粉絲砸了兩千萬軟妹幣，就為了跟陳老師合拍一部電影，滿足自己的幻想。
那么崔雪莉為了看到喜歡的漫畫上線，贊助他3000萬，似乎也很合情合理。
韓子棟又問道：“你家里人知道嗎？”
“我今年五月份就過了成人禮，我有權(quán)利規(guī)劃自己的收入?！贝扪├蛴謳狭四R，語氣稍有不足地回道。
“萬一短時間內(nèi)收不回本金呢？”
崔雪莉攥緊了粉拳：“你放心，我會努力賺錢的，絕對不會催你還款。”
“好，我收下了?！?p> 韓子棟不再矯情，這三千萬對崔雪莉來說，可能就是一小部分片酬，但是對他來說，卻是解了燃眉之急。
畢竟如果有的選的話，他是真不想住屋塔房，那種房子住起來太逼仄，根本毫無生活樂趣可言；而且有了這筆錢，他也不用再白嫖金敏秀，招募另一名新人助理的預(yù)算也更足了。
把金敏秀喊了進來，讓對方充當(dāng)見證人，正式收下了這筆借款。
這筆借錢的恩情，他會牢記在心，日后千百倍償還，只多不少。
多了3000萬的現(xiàn)金，可供韓子棟選擇的房源大大增多，他直接摒棄了屋塔房，聯(lián)系中介看了幾套，最后選定了一個11坪（36.36平方米）的兩居室。
保證金1500萬，包含管理費、水電費，房租一月60萬。
如果保證金交2000萬的話，房租倒是可以再降低一部分，但是考慮到流動資金要減少500萬，這就有點不太劃算了。
敲定了房子的事情，其余的瑣事就更容易解決了，租下房子的第二天，韓子棟就搬了過來。
早上，他去龍山電子市場采購了三套電腦，數(shù)位屏等設(shè)備，經(jīng)過小半天的捯飭，漫畫工作室硬件基本到位，就差人了。
招聘漫畫助理的事情全面提速，他之前在京畿道和漢城市的幾家藝術(shù)高中都發(fā)過招聘廣告，也讓金敏秀在熟人間宣傳，到10月5日下午三點為止，他一共收到17份簡歷。
在挑選另一位漫畫助理這件事上，崔雪莉表現(xiàn)得比韓子棟還上心，儼然是真的很看重這部漫畫的制作。
“歐巴呀，我們要怎么挑選面試者？”崔雪莉興致勃勃地問道。
“首先，考量應(yīng)試者的投稿作品，這一點雖然應(yīng)試者的水平參差不齊，但大體還說得過去。
其次考量應(yīng)試者的工作近況，如果對方是今年畢業(yè)的藝高生，并且一直處于待業(yè)狀態(tài)，那就表明他的就業(yè)態(tài)度比較端正，可以優(yōu)先面試?！?p> 韓子棟點開一份簡歷文件，指著上面的信息說道：“你看這個人他目前大二休學(xué)，休學(xué)的目的是因為學(xué)費告罄，那就表明他找工作的賺錢心理比較重，比起漫畫助理的從業(yè)經(jīng)驗，他可能更看重月薪，我們可以先把他放進人才儲備庫里?！?p> “人才儲備庫？”
崔雪莉眉眼帶笑，看向了韓子棟。
韓子棟有點不好意思：“這是含蓄的說法，其實就是落選，不過如果我們工作室日后擴大經(jīng)營，我還真會優(yōu)先考慮這些人。”
“我明白了，”崔雪莉笑著連連點頭：“也就是說藝高生優(yōu)先考慮工作狀態(tài)，休學(xué)中的大學(xué)生優(yōu)先考慮休學(xué)原因?！?p> 韓子棟頷首。
兩人最后一共篩選出六份簡歷，發(fā)了郵件通知了這六人的面試時間、地點。
……
傍晚時分，樸晟秀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了考試院。
他是今年2月份畢業(yè)的藝高生，自從來到漢城市后，他已經(jīng)在考試院待了四個月，工作遙遙無期，帶來的錢也花得差不多了。
如果一周之內(nèi)，他還找不到工作，他只能選擇先回富川老家了。
這時，隔壁的那對狗男女又在親熱……
西八！
無力地躺在床上，樸晟秀說不盡的煩悶，也不知道他是在罵考試院這挨天殺的隔音，還是在咒罵他的隔壁。
他狠狠地錘了兩下床面，要是平時也就算了，本著和氣生財?shù)奶幨略瓌t，他也就忍了，現(xiàn)在他一只腳已經(jīng)離開了漢城市，哪還管那么多。
一股熱血上頭，樸晟秀坐到桌前，打開了電腦，打算以影視對抗真人。
……
韓子棟預(yù)定的面試時間是周六上午九點，崔雪莉是八點半就到了樓下，步行上三樓，剛步入走廊，她就看到了一個帶著眼鏡的男生站在門外徘徊。
“您是來面試漫畫助理的嗎？”
“老師，您好，我叫樸晟秀！”樸晟秀向崔雪莉鞠了一躬。
他這副拘謹(jǐn)?shù)臉幼右么扪├蛐α似饋恚骸澳悴挥镁o張，我先去通知……作家，你再稍微等一下?！?p> “好！”
崔雪莉輸入密碼，進了屋子。
把早餐放在客廳，她一路往里走：“歐巴，你醒了嗎？”
洗漱間被拉開一條縫，韓子棟的聲音傳了出來：“給我五分鐘?！?p> “一名面試者已經(jīng)過來了?！?p> 韓子棟摸出手機，看了一眼：“那你讓他先去另一個房間等著，我洗漱完就去面試他?！?p> 五分鐘后，韓子棟吃完一塊面包，便走進了充當(dāng)臨時面試屋的房間。
崔雪莉帶著口罩坐在了一旁，韓子棟沒說什么，接過紙質(zhì)簡歷。
“樸晟秀xi？”
“是?！?p> “你在校期間學(xué)習(xí)過漫畫創(chuàng)作，精通常用的繪制軟件？”
“對?！?p> “你期望的工資是多少？”
“……”
面試很快結(jié)束，韓子棟說道：“樸晟秀xi，我們會在48小時內(nèi)通知你面試結(jié)果，如果你臨時接受了新的工作邀約，也請在48小時內(nèi)知會我們?！?p> “好，”樸晟秀咽了口唾沫：“如果面試有了結(jié)果，請您盡快通知我，要不然我可能就要離開漢城市了?！?p> “為什么？”崔雪莉忍不住問道。
“我……”樸晟秀猶豫片刻，回道：“我昨天在考試院犯了點錯，管理員要我在48小時內(nèi)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