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第一個研究生學期就要結(jié)束了。
馬上就要放寒假。小藜的學校也即將放寒假了。小藜興奮地準備一次旅行，彌補下我們大學的畢業(yè)旅行。
我聽說小藜這個想法，內(nèi)心沒有多開心。
旅行就要花錢。我還是個學生，一個月家里給500生活費，加上學校和導師發(fā)的一點補貼，一共就1200。我在學校生活剛剛好，還得省吃儉用那種。小藜又剛工作半年，實際才四個月而已。寒暑假他只有基本工資的，沒有績效工資。
最重要是，他住那么簡陋的宿舍，過著相當節(jié)約的生活，卻要花錢去旅行，我實在于心不忍。
我想起大學里我做過一段時間家教，給一個初中生補習數(shù)學和物理。兩個小時50元。有一次我接連講了3個小時，最后也只收了50元。
因為我始終記得爸爸跟我說過，從別人口袋拿錢，別人會摸心。
這也是為什么和小藜談戀愛，我們很少出去吃飯，很少出去消費的原因吧。
錢雖是別人的，但也心疼。
我跟小藜說等我研究生畢業(yè)時再去旅行。他卻十分堅持就這個寒假去。地方他都選好了。
他說的是張家界。
我們看《阿凡達》時，我就對那里很神往。他記住了。
小藜說他來安排，我收拾自己的行李，跟著他就行。旅行完我們剛好回老家，不用再返回云城。
拗不住他，我答應了。
我還在學校收拾東西，做一些數(shù)據(jù)統(tǒng)計的工作，等他正式放假。
期間，澄光師兄問我回家的時間，我說了我們的旅行計劃，他沒再繼續(xù)追問了。
可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小藜突然來電話，他在回老家的車上。
我始料未及。
小藜急匆匆說家里有了急事，叫他趕緊回家，他就收拾了東西買了票，沒來得及跟我細說了。
聽到急事，我也很著急，問他什么事。他支支吾吾，沒說太清，就叮囑我趕緊買好車票，回家注意安全。我讓他回家處理好家里的事，不用擔心我。
小藜提前回家打亂了旅行計劃，我開始準備買票直接回老家了。云城沒有直達我老家縣城的火車，得從省城中轉(zhuǎn)。臨近春節(jié)，云城返鄉(xiāng)的人很多，票挺緊張。
看了幾天，沒蹲到票。我也有點著急了。沒了小藜在身邊，我一下子心里空落落的，還總有不好的預感。
云城的冬天來了，氣溫也下降不少，我也穿起來羽絨服。如果回微城，還得帶上帽子圍巾，要不抵御不住這寒風。
實驗室的師兄師姐也各自回家了，只剩下常山，澄光，還有我。
常山是本地人，不用著急買票的事。澄光倒是很淡定。
幾次我想問澄光師兄回家計劃，又沒好意思開口。
畢竟，我可是跟他說過，我要去旅行的。
沒想到，他先開口了。大概是見我遲遲沒有動身吧。
“益智，你們旅行計劃推后了？”
“哦哦，小藜家里有急事，不去了?！?p> “有急事，那你們還不回去嗎？沒買到票？”
“他已經(jīng)回去了。我還沒買到票。”
澄光也有點吃驚，看著我。
“沒想到這票這么難買?！蔽矣盅a了一句。
“沒事啊，你要不跟我一道回去。我買票時幫你一起買了。”澄光笑著對我說，企圖安慰我。
到了這個份上，我答應了。
我這幾天想問他回家計劃時，就想好了如果有機會和師兄一起回就一起回吧。還好，我早有準備。
“行啊，師兄計劃哪天回??？”我趕緊接話。
“后天吧，你看行不行，我明天去買票試試。”澄光說著。
“那就謝謝師兄了。我把身份證拍個照片發(fā)你。”我連忙道謝，要找身份證出來，生怕錯過這個回家的好時機。
澄光制止了我。
“我記得你身份證號，不用發(fā)了?！背喂馔蝗徽J真地說到。
我心里一震！
第二天，澄光告訴我買到票了，叫我提前收好行李，準備出發(fā)。
我在宿舍開始收起了行李。夏天無見狀，問我這么快買到票了？
我把澄光師兄買票的事告訴了她，她驚呼！
“益智，你說你咋能量這么大，澄光師兄淪陷了?！毕奶鞜o又開始取笑我。
“求你別奚落我了，我以后還得給你提供常山師兄的情報呢！”我求夏天無放我一馬。
我心里一陣亂麻。我原本想著和澄光師兄最好保持距離，可怎么到頭來，又不得不和他靠近呢？
我原以為一起坐火車已經(jīng)是在靠近了，沒想到，后面還有更離譜的。
我們終于坐上了火車。趕上春運，人來人往。澄光幫我拉著行李箱，囑咐我跟緊他，別走丟了。
買的是臥鋪票，澄光讓我睡在下鋪，他睡在我上鋪。這個我倒還好，畢竟，睡一覺就到家了。
不對，是澄光睡一覺到家了，我還不行，還得轉(zhuǎn)車。
火車哐當哐當?shù)爻霭l(fā)了，伴隨著汽笛聲，我們都沒說過，靜靜地看著窗外。
南方雖然冷，但依舊郁郁蔥蔥。微城的樹早就樹葉落盡，留下光禿禿的枝條了，露出一棵樹本來的樣子。
“益智，你還記得《綠毛水怪》嘛？”澄光突然問我。
我怎么會不記得呢？陳輝和妖妖，他們永遠的分開了。如果陳輝沒有發(fā)燒，沒有被帶回去治療就好了。如果妖妖，隨身攜帶著神奇藥水就好了。
“我記得呀！”我看了一眼澄光。
此時，澄光坐在下鋪我的床上。我也坐在床上。車廂里燈光昏暗，映著他白皙的臉龐，嘴唇上密密麻麻的胡須已經(jīng)黑油油了。
“師兄，你好久沒刮胡子了吧。”我一定是腦子抽了，說出了這句心里話。
“啊，是啊！”澄光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胡須，有點不好意思。
我也覺得有點尷尬，我干嘛冷不丁冒出這句話，趕緊跳過話題。
“師兄，你也喜歡小波嘛？我還看過他其他的書嘛？”我趕緊問師兄，一本正經(jīng)。
“嗯，小波是我的偶像啊。你呢？我看你也很喜歡啊?！背喂鈫栁摇?p> “《紅拂夜奔》，《似水流年》?！蔽已a充到。
“《黃金時代》《革命時期的愛情》?！背喂鈳熜盅陲棽蛔∨d奮地說到。
“同志你好?！蔽蚁虺喂馍斐隽耸帧?p> 澄光有點吃驚，笑著摸了一下我的頭發(fā)回應了我。
我和澄光都是小波的門下走狗吧。
說罷，我們都睡覺去了?；疖嚵璩?點到達省城，列車員會來提醒我們。
我蓋好被子，準備入睡。澄光師兄從我上鋪探出個腦袋，跟我道了聲晚安。我也回了他一句晚安。
他笑著也躺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