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無涯和葉凌煙站在土丘之上,那漢子就跪在下面,兩名軍卒緊緊扣住他的肩膀,此時這漢子早已嚇得面如死灰,腦袋無力的垂著,臉色一片煞白,身體還在忍不住的顫抖著。
“你是何人?”
魏無涯打量了一番漢子,冷著臉沉聲問道
“如實(shí)招來!”
“回...回....回公子...”
漢子剛一開口,便被身旁的一名魁梧軍卒在身上踹了一腳怒罵道
“睜開你的眼睛給咱瞧仔細(xì)了,這可是龍驤衛(wèi)千戶大人和百戶大人!”
“是...是...是,小人有眼無珠,冒犯了大人....”
“我且問你,你姓甚名誰,是何處人氏?”
魏無涯沖著身邊的軍卒擺了擺手問道,那漢子這才抬起頭,神情一陣惶恐,瞪著眼睛顫聲回道
“小人...小人名叫李二牛,是江陵人氏”
“李二牛,你可知今日這桂花巷是龍驤衛(wèi)查案之所在,為何在一旁鬼鬼祟祟?”
李二牛忙點(diǎn)了點(diǎn)頭叫道
“小人原是不知的,那日見桂花巷大火,今日便想著過來看看能否撿到什么便宜,沒曾想誤撞了大人們查案,小人該死,該死!”
李二牛邊說,邊跪在地上用力的磕著頭,魏無涯見狀不忍心,邊叫人將他攔下后問道
“你說你是想來此處撿便宜,可為何身上卻藏有兇器?”
葉凌煙在一旁斜著眼看向李二牛,冷聲問道
“你若再有隱瞞,我便將你押送鎮(zhèn)獄司,如何?”
聽到鎮(zhèn)獄司三字,李二牛更是表情如喪考妣,趴在地上哭訴道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哼,那你還不如實(shí)招來!”
魏無涯見狀忙呵斥道。
“只是小人...小人真的是來這里撿便宜的,懷中藏有兇器倒是因?yàn)檫@幾日江陵城中不太平,聽聞前些日子還死了好些人,小人出于自保,這才...”
魏無涯聞言不免緊皺著眉頭,看向葉凌煙,小聲耳語道
“我們不會是弄錯了吧,我見這人也不像是作惡多端之人??!”
“容我再詢問一下!”
葉凌煙打了個哈欠,走到李二牛面前,仔細(xì)打量了半晌才開口問道
“你即是江陵人氏,在這城中可有親眷?”
“小人...小人只有孤身一人!”
李二牛不敢看葉凌煙的眼睛,只是低著頭回話,但語氣之中卻多少帶有幾分悲痛。
“那你家眷親朋如今都在何處?”
李二牛卻不再回話,就愣愣的跪在地上,眼中噙著淚水,神情落寞,葉凌煙見此便繼續(xù)道
“你可是有何隱情?這位是濟(jì)寧侯家的長公子,我大伯乃是監(jiān)察院御史,若你有隱情,大可直言”
“小人...小人不曾有隱情,只是突然想起家眷,不免心神傷痛”
“李二牛!”
葉凌煙突然冷聲呵斥道
“你可是看我二人年輕,便由得你欺瞞嗎?來人!”
在一旁候著的童椿急忙上前道
“百戶大人!”
葉凌煙看著李二牛,冷聲道
“給我將他押去鎮(zhèn)獄司!”
說罷,便給童椿挑了挑眉,童椿便了然,立刻做出一副兇巴巴的樣子指著兩人道
“把他押去鎮(zhèn)獄司,讓他好好嘗嘗里面的手段!”
說完,便假意帶人將李二牛提起,推搡著往前走去,葉凌煙身旁的魏無涯見狀,忙想伸手,卻被葉凌煙攔下,魏無涯神情微變,小聲催促道
“你可知龍驤衛(wèi)沒有羈押審問之責(zé)?更別說憑白就這樣拿了一個好人!若是有人借此事參你一本,你怕又要挨葉老國公的鞭子了!”
“無妨,我剛剛已經(jīng)給童椿使了眼色,只是想詐他一詐!”
“怎么?你還懷疑李二牛有所隱瞞?”
魏無涯這才不再焦急,看著童椿和李二牛一行人,但直到走出二三十步后,仍舊不見李二牛有任何動作,這下就連葉凌煙都有些吃不準(zhǔn),便忙遣人前去追回幾人。
李二牛又一次跪倒在葉凌煙面前,只是這時的葉凌煙和魏無涯一改剛剛的威嚴(yán),笑著對李二牛囑咐道
“龍驤衛(wèi)在次查案,難免要小心仔細(xì)些,現(xiàn)已查明你并非惡人,你且離去吧!”
“小人謝過大人!小人謝過大人!”
說著,李二牛便向魏無涯和葉凌煙磕了幾個頭后,急忙起身跑走,看著李二牛漸漸遠(yuǎn)去的身影,魏無涯這才忍不住笑意道
“沒想到葉大公子竟也有失算的時候!”
“人非圣賢,孰能無過?”
葉凌煙也不理會魏無涯的譏諷,攤了攤手,神情倒是自然,只是當(dāng)他剛要轉(zhuǎn)身離開時,卻突然發(fā)現(xiàn)身旁的軍卒正皺著眉頭看著手中的一把短刀。
那軍卒見葉凌煙望過來,便急忙將手中的短刀遞給葉凌煙,他接過來仔細(xì)打量著,這把短刀除了刀身外整個被一層粗布包裹著,但仍舊可以看出這把短刀的鋒利,刀刃泛著寒光,刀身上還留有花紋,這是將鐵胎反復(fù)鍛打上萬次才會有的鋼紋。
“咦,想不到一個小小的農(nóng)戶,竟還有如此好刀!”
魏無涯也湊了過來打量著,嘴里不停稱奇,但此刻葉凌煙卻顧不上其他,忙將裹著的粗布一層層揭開,露出了刀身。
只見這把短刀華美異常,刀身靠近刀柄的部位還刻著一個沈字,刀柄末端還嵌著一顆寶石,正泛著幽幽的藍(lán)光。
一下子在場的眾人都愣在原地,只有葉凌煙半晌才回過神來急忙喊道
“快...快...快去把李二牛追回來!”
而在巷子口的帳篷之中,老將薛良正皺著眉頭,垂手站在案幾下方,
而案幾后面則被來的三人所占。
左都督珝廷檐居中,監(jiān)察院御史葉任之在左,六道科事徐朗于右,三人神情肅穆,一言不發(fā)。
半晌,珝廷檐才開口對下方的薛良道
“薛良,任大人和徐大人乃是路國公舉薦,圣上欽點(diǎn),你且將案情再詳述一遍”
“喏”
薛良聞言急忙走到中間,抱拳行禮后,這才將桂花巷中的案情詳細(xì)敘述了一遍。
聽完后,葉守正先緊鎖眉頭,沉思了片刻后問道
“這其中便有一點(diǎn)奇怪之處,為何起火之后竟無一人逃出?竟活活都被燒死在家中!”
“本都也是格外疑惑,這才先遣人前來仔細(xì)巡查!”
珝廷檐在一邊附和道,唯有徐朗冷笑了一聲,瞥了一眼二人說
“若查案都憑直覺猜測,那豈不是笑話!”
“徐大人,不知你有何想法?”
珝廷檐強(qiáng)忍著心中怒火,露出了一絲笑意對著徐朗拱了拱手道
“我本不善查案,此番只是替圣上監(jiān)察,看是否有人徇私枉法,構(gòu)陷忠良罷了!”
“徐大人!你說誰徇私枉法?又是誰構(gòu)陷忠良?”
珝廷檐冷聲問道,卻見徐朗只是哈哈一笑,大步邁出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