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的門被緩緩推開,一張被毛發(fā)覆蓋的臉露了出來,猩紅的雙眼充滿了對血液的渴望。
它在空氣中左右嗅著,獠牙上還掛著粘稠的唾液。
約翰一邊在心里用盡自己所能想到的語言咒罵著沈漣,一邊伏在地上向遠處慢慢移動。
怪物豎起的耳朵微微轉(zhuǎn)動,突然回頭,那雙猩紅的眼睛一下子便鎖死了約翰的方向。
它幾乎就在一個呼吸之間便跳到了約翰剛剛所在的地方,然后半蹲在地上,用舌頭在地上的血跡上舔舐著。
約翰甚至都能聞到空氣中帶著的怪物的味道,心臟劇烈的跳動著,時間仿佛靜止一樣,只剩下微弱的呼吸聲。
就在他吞咽了一口口水時,突然,約翰感覺到有雨滴落在了頭頂,他慢慢伸手摸了一下,粘膩的手感讓他幾乎不敢喘氣,緊接著便在耳邊傳來了一陣沉重的喘息聲。
伴隨著濕熱的呼吸,是帶著濃重的血腥味,處于本能的反應,他幾乎用盡力量向前方撲去,然后是一只碩大的利爪擦著他的背扇了過去。
感受著背上傳來火辣的灼燒感,約翰顧不上查看,拼命向遠處的密林跑去,而那該死的腥臭味則一只游蕩在他身后。
“你剛剛...!”
張博有些詫異的看著沈漣,表情中多了幾分畏懼,沈漣也沒有過多解釋,沉聲道
“走吧!去看看那些人”
二人慢慢撥開一人高的桔梗,從麥田中穿了出來,顯然籠子里的眾人基本上已經(jīng)被剛剛的場面驚醒,一個個震驚又帶著驚喜的看向二人。
“這里!這里!救救我們!”
其中一個女人突然大聲喊道,她眼中涌出兩行眼淚,在沾滿灰塵的臉上沖出兩道清晰的痕跡。
其他人見此也紛紛叫喊起來。
“噓!”
張博瞪了對方一眼低聲罵道
“別吵!”
和沈漣對視了一眼后,他便快步跑到籠邊,籠子是用手腕粗細的荊棘條編成的,上面布滿了密集的尖刺,不難看出,里面的人已經(jīng)被刺得遍體鱗傷。
張博也顧不上其他,便用斧子狠狠砍在手腕粗細的荊棘條上,但荊棘卻幾乎只留下了一道細小的痕跡。
“嘶---”
張博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只好再次揮起斧子用力砍下,良久才堪堪砍斷了一條而已,可張博卻感覺兩只胳膊像灌了鉛一樣沉重,酸痛感充斥著全身,只好大口喘著氣休息,而籠子里的人見狀又一次喧鬧起來。
“快點啊!”
那個女人大聲催促道,臉上焦急的神情中夾雜著一絲憤怒道
“我們的生死可就在你的手上??!繼續(xù)?。 ?p> “是啊,快點吧!這么多人呢,一會怪物回來了怎么辦!”
有人隨聲附和道
“我...我太累了!喘...口氣”
沈漣剛好從木屋中出來,見此沒有說話,便接過張博手中的斧子開始砍起來。
“哼!”
女人不滿的瞪了一眼張博,輕輕發(fā)出了一聲冷哼。
時間在眾人的焦慮中慢慢流逝,張博癱坐在地上喘著粗氣,身上的長衫已經(jīng)被汗水完全濕透,沈漣皺著眉頭,揉著腫脹的胳膊看了一眼籠子,此時只砍出了一個小洞。
“時間來不及了!你們一個一個出來!”
聽到沈漣這樣說,眾人一下子沸騰起來,紛紛爭搶著往唯一的缺口處擁擠過來。
拄著斧子,沈漣冷眼看了一眼他們繼續(xù)道
“想活下去就要學會遵守規(guī)則,而現(xiàn)在的規(guī)則就是秩序!如果你們還想活著離開的話,出來的人一直往西走,那是第三個任務的目的地!”
說罷,沈漣便頭也不回的拉著張博離開了,留下了身后的咒罵和唾棄聲。
按照約翰所說的,一直沿著木屋后面,走到盡頭便是那條詛咒之河。
“你這樣我猜他們恨透你了!”
張博走在路上,試探的看了一眼沈漣的神情問道
“那不這樣,你覺得他們會對我們感恩戴德嗎?”
沈漣揚了揚嘴角問道
張博撓了撓頭,看了一眼周圍,有些擔憂道
“你不覺得這里有些安靜的可怕嗎?”
沈漣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密集的灌木林遮蔽了大片的陽光,靜謐的沒有一絲生機,處處都是死氣沉沉的。
“不對勁!”
沈漣向張博搖了搖頭,示意他警惕一點,一邊留意著周圍,一邊緩慢向前移動。只留下踩在枯黃的落葉上,發(fā)出的咯吱咯吱聲。
“哎!”張博在身后拉了拉沈漣的衣服小聲問道
“你有沒有覺得這些樹離咱們越來越近?”
沈漣瞇著眼打量了一下身邊聳立著的樹木,心中泛起一絲不妙的感覺,便小聲囑咐道
“我覺得我們還是等等,先搞清楚這里的狀況再說!”
張博連忙點了點頭,便和沈漣背靠背,緊盯著身旁的密林。
“臥槽!”
張博突然大叫了一聲,用手握著斧子護在身前。
“怎么了?”
“我剛剛眨了一下眼,他們就又近了一點!”
沈漣看著張博對面的幾顆樹,顯而易見的比之前的距離縮短了一些,此時距張博不過幾米,伸展的樹干和枝條帶著說不出的詭異。
“我這邊也是!”
沈漣回頭看向自己方向的那些樹,然后快速眨了幾次眼后,發(fā)現(xiàn)其中的幾棵竟然幾乎要移動到自己的面前了。
“怎么辦?”
張博強忍著干澀的眼睛,絲毫不敢閉合,緊張的問道
“先不要閉上眼睛!”
沈漣努力睜大眼睛,然后將匕首砍向那根伸到自己面前的枝條,隨著樹枝的掉落,斷口處流出了黑色的粘稠的汁液。
帶著一股刺鼻的腥臭味,猝不及防的味道讓沈漣不自覺地眨了一下眼。
當他立刻睜開時,只感覺到一陣疼痛從四肢傳到大腦,只見自己此刻已經(jīng)被三面包圍起來,還有幾條樹枝已經(jīng)插進了自己的胳膊和腿中。
“你...你...你這是什么情況!”
張博聽到沈漣沉重的呼吸聲,忍不住回頭看去,便被眼前的場景嚇住了,鮮紅的血液正順著枝條內(nèi)部的脈絡被吸收進樹內(nèi),沈漣的臉色也變得越發(fā)蒼白。
“別...別愣著!砍??!”
沈漣咬著牙喊了出來,張博這才揮起手中的斧子,砍向插進沈漣身體內(nèi)的樹枝。
“噗”
隨著樹枝被砍斷,沈漣只覺得一陣刺骨的痛感傳來,讓他不得不扶住張博的肩膀,大顆大顆的汗珠從額頭留下。
“怎么樣?你還行不行啊!”
張博也焦急的饞住沈漣,因為長時間沒有閉合的眼睛此時也是遍布血絲。
“我沒事,繼續(xù)!”
張博也不再猶豫,快速砍向其他枝條,隨著最后一根的掉落,沈漣此時已經(jīng)痛的完全說不出話,虛弱的臉上幾乎沒有一點血色,只能勉強用眼神回應張博。
“你還能不能堅持?。 ?p> 張博的表情猙獰,他第一次覺得閉上眼睛是一件最幸福的事情。
“跑!”
沈漣的聲音微弱,貼在張博耳邊道
“那你呢?”
“我...我...跟著你”
張博看了一眼沈漣,此時灰色的長衫已經(jīng)被染成了紅色,他可不相信沈漣在這種狀態(tài)下還能跟得上自己。
“哎!算我欠你的!”
說完,他便扔掉斧子,將沈漣背起,惡狠狠的囑咐道
“你可別死了??!”
然后拼了命的向小路盡頭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