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黑衣客
慕容復(fù)進(jìn)了一道小巷子,走了幾步,停下,說道:“這位兄臺跟了在下一路了,有什么事情還請現(xiàn)身直說吧?!?p> 身后某個角落里,某個身影聽到這話后身子一僵,猶豫了一下之后,仿佛下了某種決心,恨恨地一跺腳,從藏身之處走了出來。
慕容復(fù)轉(zhuǎn)身朝那人一拱手:“敢問這位兄臺如何稱呼?”
那人一襲黑色斗篷蓋住了全身,看不出身形,頭上戴個竹笠,面上蒙著黑紗,全身上下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
慕容復(fù)初見此人,眉頭一皺,只道自己喝個茶的工夫又被哪位仇家盯上了,正待有所行動,突然,晨風(fēng)一吹,一股極淡極為細(xì)膩的香味被送進(jìn)了慕容復(fù)的鼻孔,慕容復(fù)臉色微微一變,下意識地以為對方給自己下了毒,正想運功抵御,又覺得哪里不對,只覺得這股香味特別熟悉,但絕對不是毒藥。
思索片刻才明白,這原來是女子身上的體香和胭脂水粉混合產(chǎn)生的香味。慕容復(fù)原本對此也不熟悉,但是之前和王語嫣耳鬢廝磨,朝夕相處,對這種味道也就熟悉了起來。
而現(xiàn)在聞到的這股香味細(xì)膩、清淡和王語嫣身上的香味大不相同。王語嫣的香像早春的桃花,明艷爛漫的外表下帶有絲絲清冷冰寒的底色,方才這股香味就像山間的野薔薇,驚艷熱烈之中藏著危險的野性,時刻提醒著人們不要靠近。
慕容復(fù)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有點意思。
慕容復(fù)暗道。
俗話說,聞香識女人,直覺告訴慕容復(fù),這女子應(yīng)該不丑。
經(jīng)歷了前一晚上的驚心動魄和剛才那一段不愉快的小插曲,突然有這么個俏麗的女子跑出來和自己說說話倒也不失為一件樂事,至少比段延慶那張僵尸臉來的有意思多了。
黑衣人猶豫了片刻,似乎在整理思路,過了一會兒,才開口道:“我剛才坐在你對面,聽到了你們幾個的對話了。”
那人嗓音沙啞,語氣粗重,顯得很不自然,明顯是在刻意隱藏自己原本的聲音,見對方遮掩,慕容復(fù)也懶得拆穿,拱拱手道:“想必是在下過于聒噪,擾了兄臺雅興了,在下萬分抱歉,改日為兄臺設(shè)上一席,聊表歉意?!?p> 那人一揮手,語氣中顯得有些不耐煩,一時有些破了音,露了原來的身音,隨即又慌忙掩飾了過去,沉聲道:“我問你,你剛才為什么不依不饒,非要害得那個店小二被他家掌柜的趕了出去?”
慕容復(fù)微微一愣道:“莫非兄臺一路尾隨而來,就為了這事?”
那人恨恨地一跺腳:“正是!你這種富家子弟,有兩個臭錢就愛瞎顯擺,平日里最愛干的事情就是揪著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大做文章,絲毫不考慮會對別人造成什么影響,今天,我就要替那些被你欺壓過的可憐人教訓(xùn)教訓(xùn)你!”
說著,一抬手,幾枚飛鏢從袖口射出,如毒蛇般撲向慕容復(fù)胸口,慕容復(fù)萬萬沒有想到這死丫頭居然是這么個性子,一言不合就要動手取人性命,危機關(guān)頭,別無他法,只得以寬大的衣袖擋在胸前,匆匆使出一招“袖里乾坤”勉強擋住了這幾枚飛鏢。
他于這少林派七十二絕技中的袖里乾坤只是學(xué)了個皮毛,并不純熟,再加上事出突然,雖然成功將飛鏢擋下,可鏢上的力道還是將慕容復(fù)的衣袖劃開了幾個口子,好好的一件綢衫袖袍就這么毀了。
先前那一絲好心情蕩然無存,繞是慕容復(fù)涵養(yǎng)再好,此刻也忍不住有一絲惱怒,沉聲問道:“無冤無仇,為何下此狠手?”同時手上暗暗運勁,一旦對方給不出個像樣的理由,慕容復(fù)就打算給她點小小的懲戒。
那人見慕容復(fù)居然接下了自己的看家本領(lǐng),心中驚懼,不過嘴上卻毫不相讓:“你害得那個店小二被他家掌柜的開了,無依無靠,流落街頭,就因為人家小小地冒犯了一下你,你就要這樣報復(fù)人家?枉你看著人模狗樣,干的事情卻如此令人不齒,你這樣為富不仁的人,留在世上也是禍害,不如及早殺了,免得害更多人!”
慕容復(fù)內(nèi)心翻了個白眼。
就為這點破事?
不過,他知道,當(dāng)一個女人在氣頭上的時候,最好不要和她講道理,從古至今,這都是一條顛撲不破的真理,無論這個女人是美是丑,是老是少。
聰明的男人這個時候應(yīng)該選擇迂回戰(zhàn)術(shù)。
當(dāng)即不在她這句上爭辯,只是說:“兄臺認(rèn)為,那小二離了茶館后,會無家可歸,流落街頭?”
“難道不是嗎?”
那人爭辯道。
慕容復(fù)微微一笑:“那就請兄臺隨在下回方才那間茶樓一探究竟,如何?”
黑衣人剛想反駁,想了想,一跺腳,道:“去就去,誰怕你。”
“請”
兩人七拐八拐,又回到了那間茶樓前,出于掩人耳目的考量,慕容復(fù)進(jìn)茶樓前先脫掉了他那件已經(jīng)壞掉的袍子,同時小小地易了下容,雖然不及阿朱那般出神入化,但是瞞過之前茶館那幾人的耳目總歸是夠了。
黑袍人見慕容復(fù)又是脫衣服,又是化妝,雖然不解,但也沒說什么,跟著慕容復(fù)就上了二樓。
到了樓上,慕容復(fù)換了個房間,又要了一壺茶,幾個點心。這次他沒有要之前的上等明前茶,只是要了一壺普通的雨前茶,雖然比之前便宜了不少,但依然花了差不多一兩銀子。
待得茶煮好之后,慕容復(fù)先倒上一杯,放到對面那人面前,說聲請,然后自己拿起面前的茶杯,作勢輕輕地抿上一口。
對面那人雖然不知慕容復(f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但眼見慕容復(fù)自己先喝了一口,也就不疑有他,端起茶杯來,也抿了一口,剛一入口,頓覺苦澀難咽,頓時一口茶水噴了出來。
隨即一拍桌子:“小二,小二!”
附近的侍者聽到聲音趕了過來,照例是問客人需要點什么,黑衣人怒氣沖沖:“把負(fù)責(zé)上茶的小二還有掌柜的給我叫過來!”
左等右等,老半天,掌柜的和店小二才磨磨蹭蹭地上了樓,也不敲門,推開門就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是誰在找本掌柜的???”
身后,還跟了四五個壯漢,一看就不是啥良善之輩。
黑衣人一見那店小二,登時睜大了眼睛,滿臉的難以置信。慕容復(fù)倒是淡然,似乎現(xiàn)在發(fā)生的一切早在他的預(yù)料之中。
那店小二生得獐頭鼠目,滿臉麻子,一進(jìn)門就罵罵咧咧地:“二舅,要我說,您就是太良善了,所以才老有這些刁鉆狡詐之徒來討野火,要我說,打一頓丟出去就好了?!?p> 原來這店小二正是剛才跪在慕容復(fù)面前那位,黑衣人剛才在茶樓上親眼見到他像被丟垃圾一樣掃地出門,這會兒又出現(xiàn)在這里,怎能不驚訝?
總算她也不算太笨,略一思索,就明白了,氣憤地一拍桌子:“你們這群奸商,以次充好,坑害客人,該當(dāng)何罪!”
這話一出,掌柜的立馬變了臉色,仿佛一只老鼠被踩到了尾巴,嚷嚷道:“哪里來的窮酸,在這里血口噴人!本店向來誠信經(jīng)營,端的是童叟無欺,有口皆碑,你個窮叫花,喝不出好茶,在這里污蔑本店!今天不打你一頓,再將你扭去送官,難消我心頭之恨!”
一招手,身后的大漢便作勢欲上前,實則虛張聲勢,為的是嚇唬黑衣人和慕容復(fù)。
不想黑衣人也是個急性子,當(dāng)即手上發(fā)力,桌子,連同桌上的茶水、點心都被掀翻,徑直砸向了店家一行人。
那掌柜躲閃不及,被滾燙的茶水一燙,又痛又氣,尖叫到:“給我打!打死了到縣太爺那兒,我來擺平!”
一聲令下,四個打手和店小二一起沖向黑衣人,黑衣人氣憤之下,下手沒個輕重,幾下就將幾人打得斷手?jǐn)嗄_,幾人加在一起掉了整整一口牙。
掌柜的見黑衣人武功如此高強,知道惹了惹不起的人,當(dāng)即跪下磕頭如搗蒜:“好漢饒命,好漢饒命?!?p> 黑衣人怒斥道:“說,這茶到底怎么回事!”
掌柜的磕磕巴巴道:“好漢息怒,這也是不得已,怪不得小人,皆因本店經(jīng)營不善,總是虧本,不得已就動了這歪心思,閑常那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來了二樓,小店便好生招待。遇見那附庸風(fēng)雅的窮酸,上了這雅間,小店便些許與他些下等茶葉以次充好,這一來二去,差價便頗為可觀??凸兖埫。±蟽荷嫌邪耸夏?,下有八歲小兒,一大家子要養(yǎng)活,不容易??!”
說著便嚎啕大哭,只是半天哭不出一滴眼淚,只是干嚎。
黑衣人怒道:“別嚎了,再嚎直接殺了你?!?p> 那人立刻閉嘴。
黑衣人道:“我問你,這茶怎么回事,為何如此難喝?”
掌柜偷眼看了一眼對方,不敢作答,黑衣人見狀,直接唰地一刀拔出短刀,掌柜的見狀,急忙顫聲道:“大俠息怒,大俠息怒,您喝的茶,那是小店,那是小店......”
期期艾艾半天,就是不說下去。
黑衣人道:“趕緊說,不說直接宰了你!”
掌柜的都快嚇尿了,終于鼓起勇氣說道:“您的茶葉,是......是其他上等房的客人喝過后,收集起來,曬干了的?!?p> “嘔......”黑衣人差點吐了。
慕容復(fù)強忍著笑,憋得,很難受。
“大俠,您還好吧,小的可以走了嗎?”
掌柜的偷眼看向?qū)Ψ健?p> “滾!”
黑衣人一腳踢向?qū)Ψ?,掌柜的直接砸開房間的門,撞到了欄桿上。
“哈哈哈哈哈......”
慕容復(fù)終究是沒有受過專業(yè)訓(xùn)練,笑出了聲。
三千年后知誰在
答案揭曉,是作者最愛的木婉清婉妹子啦,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