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起卷三萬三千六百八十一卷,第一百零八錄,有此一說:“海外有山、不知其所、不知其名,唐朝杜環(huán)好旅行,曾入此山,誤入洞穴,偶得一書,將之帶入塵世,名曰《幽明錄》,”至于此書從何而來?作者何人?眾說紛紜,尚無定論。
話說海內有白云,名作度,海外有烏云,名為煥,二云具是天地陰陽化生之靈,有通天地、辯陰陽、善人語之能,也有號令眾云之術,歸屬行云司,度為晴部,煥為雨部,度質樸好玩,煥狡猾無賴,煥辛苦為雨,度悠閑而晴,煥常抱怨不公,由愛生慕、由慕生怨、由怨生恨、由恨傷情一日,度邀煥游海內,眾白云隨其后,眾烏云則行云布雨,海內風雨連三月,災洪遍野,白云度見此大禍釀成,自廢修為下凡歷劫,以彌補罪過,那烏云煥自覺禍事皆由我一人而起,羞愧難當,隨著白云度一同下凡歷劫去了!
張明遠是清源縣一學生,字嚴華,具體由來卻也不能杜撰,此人上襲 T恤、下著牛仔褲、腳踩運動鞋,背著書包,一個人走在這赤日炎炎之下,熱汗淋漓、氣喘吁吁,卻也不能阻擋他快走地步伐,矮小的個子,配一張枯黃的臉,在烈日灼灼之下皮膚顯得雪白,走在這條路上,張明遠也算是“筋疲力盡了”,大有:“山高水遠走他鄉(xiāng),曲曲折折尋方向?!敝猓裉焓侵苋?,張明遠便要趕回學校上課了!而這條路是通往學校的必經(jīng)之路。也常有人抱怨雙休時光的流逝。因此學校有一句俗語:“周五龍騰元宵夜,每逢周日倍傷心?!睆埫鬟h是念初二的。為初九,按周易載:“初九曰:‘潛龍勿用,何謂也許?子曰:龍,得銀者也,不易忽視,不亦乎民,逐事無問。不見是而無悶,樂則行之,憂則違之。確乎其不可拔潛龍也。’”人之常事,便是此間言語。
且說張明遠行走這一世,路兩旁是漫漫沙丘,上有沙流,在赤日炎炎下,“低聲下氣”,一旁有小河,嘩啦嘩啦地向前走,為此孤寂,頻添了多少陪伴與安定?風也時常會有,無有一絲涼意,熱汗催的更緊了,真是,夏風無力惹人煩,直叫諸君無奈何,張明遠用手抹去臉上的汗,擦的多了,臉部微微生疼,便于手撐拉的袖子,胡亂擦著,偶爾出來一次涼意,張明遠努力靜下心來,仔細的品味著上天賜予涼爽,張明遠就喜歡一個人走,因為,沒有一個沒有人打擾,暢所欲言,詠盡天下事,此其一,再者,行走之路,就如人生之事,再難也要將它走完,張明遠喜歡在路上唱歌,他最喜歡的是《少年壯志不言愁》:
幾度風雨幾度春秋
風霜雪雨搏激流
歷盡苦難癡心不改
少年壯志不言愁
這一首唱吧,張明云便又有了信心,長長嘆了一口氣,自言:“我何時能實現(xiàn)愿望?為世間貢獻應有的力量!”一邊走一邊嘆息,多顯眾生苦,我孤憤之態(tài),又作詩一首,抒發(fā)其志,言:
開天辟地
不要再問是非塵,莫頓恐慌皆不在,人間能有幾回坎,離亂年初分悲歡合,不要再想分秒艱難,任他一去不復返,只在平淡中澎湃,英雄一去不復返,讓這傷痛熬在終,就算跌入萬丈淵,用我健步垮出萬丈,輾轉反側一如既往,被這塵世中萬刺,向這無路中進發(fā),茫茫長夜伴我進前,當我爬過座座群山,向著激流奮勇前進,不管茫茫路多長,追逐光明愛的渴望,地球運轉百千回,獨自歷經(jīng)冬秋夏,悄然逝去春始盛,悄然逝去春始盛。
言罷,張明遠,長舒一口氣。大喊一聲,多么豪情壯志,多么少年輕狂,被人聽得,指不定是如何“狂笑”的。
詠辛棄疾一詞,最能寫出此人情景,言:
丑奴兒?書博山道中壁
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此行也有“奴家小怨”,張明遠怨盡世間不平事,說盡人間應有之苦難,道不盡人事瑣碎、情不明,總有苦悶,心中有塊“石頭”堵得難受,把那些過往一一拋散,不更是像那些身后的風景被漸漸遺忘嗎?只惜打不斷地血、流不盡地傷,卻是張明遠未曾想到的,常有人以此為題,卻未有略述一二者,只寄情山水、更于花蟲鳥獸間,浮增祥瑞,至于言及此事者,必有光彩卓絕之輩,受享人間,如此美事?誰人因小失大?誰人閑來不自在?列位看官,作者自將掩設,倘有會意者,作者亦將喜不自勝,那寄情一處,索求真意者,倒不失此一游,故言《幽明錄》,張明遠癡癡怨怨,把一肚子苦水傾訴于天地,自說自話、好不自在,到了這條土路的盡頭,張明遠神情稍復,煩躁的心情也有些許平靜,他撐拉著袖子擦擦臉上的汗,獨自站在馬路旁,灼熱的陽光映得黑黑的馬路發(fā)亮,是那么地刺眼,靜看路面有滕滕升起的熱氣,透過熱氣可以看到發(fā)抖的物體,他在等車,還要經(jīng)過這條路才是到達學校,過往的車飛速地滑過,只聽“嗚”地一聲,車輛瀟灑地飄過,完美地動作不帶一絲拖延,張明遠就這樣孤獨地等待,等了好久,突然有輛車停了下來,這是多么喜悅??!真有:“更喜岷山千里雪,三軍過后盡開顏?!睆埫鬟h愉快地跑過去坐上了車,坐在副駕駛座上,開著窗,風吹著,隨著行駛地速度“呼呼”作響,頗有一絲涼意,汗依舊流著,灼熱的陽光,火熱的太陽,火熱的心,火熱的他,任時光而爆發(fā),懶懶地坐著,不說話,希望時間能夠快點兒,天氣涼一點兒,真是:“灼灼日,烏蒙蒙,風雨作千秋。”應是眾生愿吧!
隨著車輛緩緩逼近校門口,張明遠激動了幾分,他好像喜歡回到學校,也好像不喜歡學校,車停下了!交了錢,下了車,重新背著書包向學校邁去,這是清源縣第三中學,一條直通的路,兩旁是幾棟樓,餐廳位于最后,小跑了幾步,路過大門的一位老師,他是物理老師,叫周易,他說他的使命就是破解《周易》,而物理是與《周易》最為相近的,陰與陽、作用力與反作用力,諸如此類,常常和同學們亂扯這些,深得同學們的喜歡,讀書的同學們都喜歡兩件事:“老師‘亂扯’、同學被打,”每當這時,便要極力配合老師,或是積極發(fā)言,或是低頭自愧,其實心里極為喜悅,大腦解放了!雙手輕松了!這是人類歷史上的偉大勝利,那周易老師沖著張明遠微笑,張明遠停下了腳步,沖著老師揮揮手、微笑,然后就走了!步伐總有些不自然,因為總感覺他在看著他,只能機械地往前走,熱汗依舊流著,口舌干燥的他堅持往前走,在前方的教室是他前進的動力,慢慢地爬上樓梯,一步一步地走到教室,上面有個牌子,寫著初二四班,門是開著的,張明遠走了進去,卻發(fā)現(xiàn)空無一人,獨自一人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第一排靠門的那個位置,他也搞不懂自己為何從小到大總是在第一排,這樣多不自在,自己做什么?很有可能被別人發(fā)現(xiàn)。
張明遠拿出本子在扇風,風依舊是熱的,手覺得發(fā)累,汗流得更快了!自己拿出筆,在紙上寫了起來,不一會兒,就成了一首詩,見是:
信仰
我依舊沐浴、參拜、問蒼天
你是我存活的理由
記那一笑是你動人的心跳
我便終身為你傾倒
剃度、受戒,我入空門
青燈、常卷伴我身
只剩一顆熾誠心
那一夜,我離開了你(不被世俗所忍)
痛笑世間皆俗法
恨此生不能長相守
你是蓮,“出淤泥而不染”
我是草,為世俗所詬
走在風中漂泊盡
狂笑蒼天天不應
我一如叩拜遠方的你
你那一顰一笑夢牽饒
一首寫罷,張明遠長抒一口氣,略顯輕松地將背靠在后排的桌子上,懶懶地坐著,靜靜地欣賞著這篇“大作”,“立意高遠、語境優(yōu)美,”好不輕松暢快,就喜歡靜坐獨處,張明遠略微有些得意,不禁地左手拿起本子,右手輕輕一撣,自嘆道:
“我真厲害!”語言剛落,聽得一聲笑,雖是輕微,但張明遠確是聽得了!“是誰?”張明遠拋出一問,疑惑的眼神將教室一掃,又回想今天來時教室門是開著的,莫非是遭盜賊了?張明遠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也不敢起身,試想自己身體羸弱力氣小,若是將他逼急,我該如何應付?不如我在這里坐著,等班里同學來了!看他如何逃?張明遠暗暗定下此計。
張明遠低著頭,眼睛不時地向周圍看去,生怕錯過任何細節(jié),頭上的汗如雨下,也來不及去擦拭,‘敵不動,我不動?!X袋里開始胡思亂想,也不敢有一絲松懈。又聽來一聲笑,張明遠更緊張了!更加地集中精神,同時他也更迷糊了!但也強迫自己緊盯著這一切!過了一會兒,聽到一個聲音,說:“我說你這人啊!真是可笑,疑神疑鬼的,我可從來沒見過你這號人!”說完又是一笑,張明遠被這聲音驚醒,背倒在后排的桌子上,“手舞足蹈”了起來,笑得聲音更是高了!也就那一瞬間,張明遠清醒了過來,安靜地坐了下來,抬頭看了看那個人,時光在這一刻停留,那個人是個女孩兒,他看著她,亦如她看著他,她清秀獨立、膚白貌美,他個子矮小、面黃消瘦,她面中帶笑眉頭皺,他愁眉苦臉眼中怒,只見她“嘿嘿”一笑,順手抽走了桌子上的那個本子,把那詩大聲地讀了出來,張明遠急了!追著她滿教室跑,她一邊笑著,一邊評價著,“嗯!'我依舊沐浴、參拜、問蒼天/你是我存活的理由。'這不免偏執(zhí),還有些虛偽,真正做到這點的也沒幾個人?!薄澳憧彀阉€我,你真討厭?!薄澳愕鹊嚷铮∥疫€沒看完呢!'記那一笑是你最動人地心跳/我便終生為你傾倒/剃度、受戒、我入空門/青燈常卷伴我身/只剩一顆熾誠心'吆!這還思春了!可惜只是單相思!不是你的你永遠都得不到?!彼^續(xù)笑著,眼看張明遠就要追上來了!立刻將旁邊桌子拉在后方的通道,高興地將張明遠甩在了后方,然后繼續(xù)大聲地評論著那首詩,張明遠憤怒地推開桌子繼續(xù)追著她,“'那一夜,我離開了你(不被世俗所忍)/痛笑世間皆俗法/恨此生不能長相守'這是有多大的仇,要我看哪!這是'貪心不足,積憤于心'所致?!薄耙愎?,跟你有什么關系?快把本子還我!”“'你是蓮,出淤泥而不染/我是草,為世俗所詬/走在風中漂泊盡/狂笑蒼天天不應'最后兩句還算是押韻吧!俗,真俗,俗不可耐!我覺得你才是個俗人!”“你說誰是俗人!你才是俗人,不懂不要瞎評論!”“哈!我不懂,就你寫的這個還叫詩,濁世中的陳俗濫調罷了!'我一如叩拜遠方的你/你那一顰一笑夢牽繞'這是不知悔改,愚昧無知?!彼f完停了下來,將本子遞給他,他憤怒地看著她,不帶一絲憐惜。張明遠緊緊地攥著本子,緩了一口氣,憤怒地對著她吼道:“你真是可惡,不僅偷東西,竟然搶我的本子,說,你還偷了什么東西?把它給我交出來。”一邊說一邊指向她,她淡淡地一笑,故作鎮(zhèn)定咳了咳,她驕傲地回復:“你怎么證明我就是小偷?我還說你是小偷。”張明遠簡直氣炸了!跺了跺腳,然后說:“這是我們班,你又不是我們班的?你進來干嘛?”她覺得張明遠又氣又好笑!決定逗他一逗,于是說:“好!我就是小偷,這里就你和我,我看你能把我怎么辦!”雙手叉在腰上,一副飛揚跋扈的樣子,張明遠倒吸一口氣,心這“女人”不好對付啊!怒氣更是大了!大吼道:“真是不要臉!”她冷冷地回應道:“不要臉罵誰呢?”“不要臉罵你!”她冷哼一聲,說:“今天終于知道'不要臉'是誰了!”張明遠被逼得一時無措,急忙反駁,說:“你是個無賴小人。”她說:“喲!轉文詞了!罵人的話還挺多的嗎?我就是無賴小人,怎么了?”張明遠氣極了!說:“你這人不僅偷東西,還強詞奪理,快把偷的東西都拿出來?!贝藭r她聽得這話也怒了!心想:我既然偷東西,又何必不打自招?又何必和你浪費口舌?在你心里我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也懶得和他廢話,就要準備出門走了!可被張明遠拉了回來!張明遠說:“不交出來就搜身,我看你能藏到哪兒?”正要動手,她正氣地說:“量你也不敢!”張明遠說:“那就把名字、班級留下,不然你休想走?!彼f:“沈靜捷,初二六班的?!睆埫鬟h說:“不會是騙人的吧?”她說:“不信算了!放開我,我要走?!睆埫鬟h說:“不放!”正當此時,劉文和進來了!看到這副場景說:“你們在干嘛呢?”沈靜捷說:“劉文和,你快來'救救'我”張明遠說:“快,抓住這個小偷,她來咱們班偷東西來了!”劉文和說:“沈靜捷是小偷,我讓沈靜捷進來咱們班的,她們班門沒有開,我讓她進來坐一會兒。怎么就成小偷了!”張明遠不好意思地松開自己的手,然后說:“可是…”未待說完,劉文和說:“沒什么可是的,欺負我們家沈靜捷就是不對!”張明遠的臉紅撲撲地,低著頭,也不再說什么!心想:一下子惹到了兩個“女人”,唉!又想起之前情景,張明遠的臉更是紅潤了!沈靜捷委屈地向劉文和訴苦,劉文和說:“咱們走,和這種人待在一塊兒真惡心!”也不待分說,就走了!獨留張明遠一人在這個小小的教室里幽嘆!
這一嘆,從來說起好無奈,不問東來不問西,只道昨日好風景。嘆聲越來越重,教室越來越模糊,張明遠汗珠滾滾、手腳無力,喊了聲:“不要走!”雙手撐了起來,呆呆地在床上坐著,原來是張明遠一夢,夢是以往,感慨萬千,自想:“我人生得此知己足已,”又想:“你我作別,同是孤獨!”又將往日與現(xiàn)今一一回想了遍,現(xiàn)今是清源縣五中高三七班的一名無聊之輩,自吟一首,以表思念,言:
嚴詠郎
夜悠揚,嚴詠郎情顧,深情不寐。
也不知幾時幾分,張明遠就著嘆息,和淚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