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莊信三人還有點迷茫,便又解釋道,“他剛才不敢冒然吹噓,我之前的問題本就是有意試探。
而他若是胡言亂語,今日我買下的藥材他都得全部裝車上拉走,而且日后也不會再從我這兒賺走一分錢。”
莊信點頭笑道:“這個商隊的藥材種類還挺齊全的,我們九康堂需要的他都有?!?p> “正好省去了我們再買三七的輔藥的麻煩,走吧,我們?nèi)ヅ谥扑幧ⅲ却笕矢缢麄兓貋?,再收拾藥材?!被艉胄∈忠粨],笑道。
三七有血癥圣藥之美譽(yù),在后世經(jīng)過無數(shù)次的驗證,也證實了它絕非浪得虛名。
霍弘對外界的紛擾是非有點麻木,決定投入到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當(dāng)中去。
當(dāng)天晚上就以三七為主藥,炮制出了效果非凡的止血散或者說是金瘡藥,可惜還沒得到實踐的機(jī)會。
總不能找個人,拿刀割個口子,專門來實驗止血散的效果吧?
出錢找個小白鼠……還真特么能找到……只要價錢到位,一切都好說。
翌日,天色微亮。
霍弘十三人便開始雷打不動的每日清晨一個時辰的練武環(huán)節(jié)。
莊仁十二人練的自然是從南梁皇室那學(xué)來的。
霍弘的則是前世跟著老院長學(xué)來的他家的祖?zhèn)鞴Ψ颉?p> 吃過早飯就投入到了熱火朝天的熬糖造紙兩頭并進(jìn)的準(zhǔn)備工作中。
為毛這么干哩?
因為熬糖用完的甘蔗渣它也是造紙的原料之一唄。
……
“藥師,你我二人何需如此?!崩钚⒐s兩步攔住前來軍營門口迎接自己正要行禮的李靖。
而后又對其他將領(lǐng)寒暄一陣,才與李靖一同行至中軍大帳。
“藥師,我剛拿到你派人送來的信,就接到陛命我前來復(fù)查的旨意。
以我對藥師的了解,尋常奏折上報也定不會夸說,更不提加急軍報所奏。
但未曾親自見證,著實是……”李孝恭搖頭吐露心頭感慨。
李靖嘆息道:“其實某上報于朝廷的產(chǎn)量確實有假,但假在較實際產(chǎn)量略低。
我親赴數(shù)種新糧的誕生之地——霍家大郎處探明,得知土豆……
雖得數(shù)百自家耕種或見證收割百姓的證明。
但某亦知農(nóng)事,縱觀史書,聞此等產(chǎn)量,驚為天人,不可思議。
這才隱下了最高產(chǎn)量,以霍家大郎口中的尋常畝產(chǎn)上報了朝廷,并加附天災(zāi)銳減的常識,以降低其匪夷所思之產(chǎn)?!?p> “竟然如此?!”李孝恭的情緒起伏跌宕不止,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史書之上,災(zāi)荒年景,數(shù)不勝數(shù)。
甚至大多時候朝廷也無力賑災(zāi),沒辦法呢——地主家也沒有余糧呢!
可如今,卻有上百人證證明,二十石糧食的確存在。
若是大力耕耘十年,豈會有流民遍地之景象?
當(dāng)年的隋文帝當(dāng)政之時,哪怕是單有土豆,隋煬帝的江山會不會滅亡還是兩回事,即便是真的會滅亡,也會再延遲上幾年。
“藥師,陛下有旨,我不能毫無作為,不妨你我再去巡視復(fù)查一遍,我好上報朝廷。”李孝恭有點難為情道。
李靖點頭豁達(dá)道:“該當(dāng)再走一遭!我之前派人有所收集,趁新糧未曾播種之前,加派人手搜集種子,從種植過的百姓手中整理新糧耕種之法?!?p> “不愧是藥師,你看我一吃驚,把這一茬就給忘了。”李孝恭笑道。
“王爺過謙了!”李靖輕輕搖頭道。
兩人的視線忽然碰撞一起,沉默了下來,心知接下來的一段日子不好過,夾起尾巴敬小慎微,還會有人拿著放大鏡分析兩人的每一個動作。
本為天下事、黎民事,卻恰恰出現(xiàn)在了天下初定之際,朝中太子和秦王奪嫡的微妙時節(jié),還有如狼似虎的世家橫臥天下。
新糧出現(xiàn)的即是時候,又不是時候。
不缺可從其中謀利者,亦不少因其敗盡一切殞命者。
各方勢力不可能僅僅只是坐等兩人的消息,定會派遣人手前來查探并搜集糧種。
一著不慎,兩人便是身死道消的結(jié)局。
太子、秦王、齊王、五姓七望和微次一等的世家、朝中國公勛貴、未平定的割據(jù)勢力和已平定的割據(jù)勢力的潛伏人馬……
這些人的探子是抓?是殺?亦或是選擇無視?
……
“霍大夫?!?p> 背后的一道頗為熟悉的急迫聲,將沉迷于知識的海洋不可自拔的霍弘喚醒。
回頭一看,原來是馮智戴,這次他倒不是和三個發(fā)小一起來的,而是帶著百余名盔甲著身,刀弓在手的士卒。
“有幾個兄弟受了傷,勞煩?!瘪T智戴追道。
霍弘抬起胳膊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放下反拿的書點頭說道:“把人抬到那床上去,傷最重的先來。
三仁哥,把酒精、止血散、針線……拿過來?!?p> 說著走到了藥鋪內(nèi)為接診專門放置的兩張床旁邊,“大仁哥、二仁哥,給我搭把手,把他的盔甲脫了,小心點。哎~對……”
盔甲離身,看著前胸的兩寸長的刀口,霍弘將疊好的布匹小塊遞給這人,“咬嘴里!”
躺床上的家伙一邊為劇痛所累,一邊為新奇的醫(yī)治手段發(fā)蒙,張嘴咬布的時候還不明白為什么?
轉(zhuǎn)瞬間傷口傳來的更進(jìn)一步的疼痛讓他下意識的咬緊了嘴中的布塊,也明白了真正的作用。
雖然藥鋪內(nèi)站著的馮智戴和幾名小將領(lǐng),特別擔(dān)心兄弟的傷勢;但在霍弘打開裝盛酒精的壺塞,味道飄散的那一剎那,也不禁眼睛一亮。
單單是這個味道,就知道絕非凡品。
霍弘拿買來的濁酒、進(jìn)行二次蒸餾之后,充當(dāng)酒精消毒,估摸著也就剛夠得著五十度的界限,但也比沒有強(qiáng)。
然后就是令觀看的馮智戴等人心中起疑、渾身雞皮疙瘩直起、宛若……那啥的顫栗感的縫合。
上止血散的手段倒是中規(guī)中矩。
霍弘全身心的投入,處理好第一個傷員之后,發(fā)現(xiàn)李靖帶著三人不知道什么時候來的,也在藥鋪內(nèi),門外又增加了三十幾個江湖客打扮的漢子,俱佩刀劍。
微微詫異過后,霍弘走到第二個傷員跟前,說道:“三信哥,帶幾個人去院子里卸幾張門板來?!?p> 馮智戴按下心中對李靖等人的身份的好奇與疑惑,連忙安排人幫忙抬門板。
“霍大夫!你這止血散賣嗎?”霍弘剛給最后一個傷員縫合完畢,耳畔就響起馮智戴急不可耐的聲音。
“賣??!藥鋪不賣藥怎么能叫藥鋪呢?”霍弘洗著手說道。
馮智戴輕吐一口氣,十分闊氣的說道:“霍大夫有多少?我都要了!”
霍弘接過莊仁遞來的油紙包,說道:“兩百文一包,每包有二兩?!?p> “多少?”馮智戴瞪大眼睛吃驚下破了音,訕訕笑道:“先拿十包,能用不少時間。”
“祖?zhèn)髅胤?!物有所值!此乃居家旅行……咳咳……行走江湖、金戈鐵馬必備之良藥?!被艉胍荒樀哪愫脫搁T的神情。
馮智戴眼神飄忽不定,“咳咳咳……我這些兄弟需要在這修養(yǎng)嗎?”
“路上不要太顛簸就行,傷口別沾水,一天換兩次藥……”霍弘立馬說起離開需要注意的事宜,李靖大爺還擱這坐著呢,傷員留下來,你倆打起來咋辦?
“某記下了!”馮智戴付的診金非常的足,整整八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