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
殿中眾人或輕咦或心述,眼睛瞪的大的嚇人。
尤其是李世民,這會臉黑的跟鍋底一樣,這是要拿玄武門說事,聲音宛若寒霜一般說道:“朕與其何似之有?”
“陛下,國事要緊,勿以微末而誤耶?!倍湃缁薨櫭歼t疑道。
“無妨,且聽其一言。”李世民是鐵了心要聽這小家伙怎么說。
“曹孟德革東漢諸多惡政,抑制豪強,發(fā)展生產,實施屯田之制,督促開荒,推行法治,倡導廉潔,興修水利,改革戶籍,治軍嚴整,愛惜將才,唯才是舉,等等;優(yōu)點頗多?!被艉腙种割^噘嘴說道。
“朕似其為何?”李世民凝聲問道。
“好人婦!”霍弘紅撲撲的小臉皺成了菊花。
平緩的三字落入眾人耳中,無疑是天雷炸響,轟的人發(fā)根直立、頭皮發(fā)麻,暈乎乎的像是要隨時倒下一樣。
“拉下去!五馬分尸!”李世民淡笑一聲,一字一句的說道。
“陛下,息怒!”長孫無忌第一個跳了出來,原因在于福利院中霍弘不清不楚的那句話,以及昨晚聽到的有心人放出的流言。
“小兒失言罷了,萬望陛下止怒?!?p> 房玄齡、杜如晦遲緩一步各有說辭,入殿的禁衛(wèi)站在門口不知如何是好,看向皇帝希望得到一丟丟的示意好有所行動。
“陛下,太上皇……召……霍侯覲見?!丙愓铋T口來了年輕的太監(jiān),見這樣的狀況,顫顫巍巍的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空氣就這樣陷入了詭異的靜默狀態(tài)。
“準!”李世民閉目揮手道:“退朝吧,玄齡、克明、輔機留下?!?p> 霍弘調整了好幾息時間,才抬起了不聽話的腳向殿外輕輕挪動。
少頃,殿中只剩下了李二與宗朋還有被留下的三人。
“陛下,昨日晚間,臣方知民間有言,臣為勛貴,又為國戚,位高權重,權寵太盛,圣主私親,乃亡國之兆?!遍L孫無忌解釋了自己率先開口求情的原因。
“陛下登基時日無多,霍弘本就負民間厚望,又有奇功傍身,若此時斬去,世人必將疑之,既能赦免魏征等人,為何卻容不下一介黃口小兒。
與輔機深受非議一般,暗中作祟的之人定會掀起波瀾。屆時,陛下將盡失民心矣!”杜如晦緊接著說道。
房玄齡微微皺眉道:“霍弘年幼無比,百姓不會思其早慧,只曰童言無忌。然吾等卻知其智,所行所為皆有跡可循,不妨查明真相,再做定論。”
“秦皇雖暴任為千古一帝耶。”李世民微微側首看向宗朋,后者很有眼力見的疾步出殿尋找根源。
李二舒緩心境暫時擱置了霍弘,與三個心腹重臣商議急需處理的國政要事。
約摸兩盞茶過去,宗朋急步歸來回稟道:“大家!奴詢問工部司郎中劉仁軌與屯田司郎中馬周得知,昨日韋氏鄖公房旁系子弟于長安縣學言語間羞辱于福利院孤兒。
回宮得知,今日長安青鹽降至九十八文,書籍跌五十余文均價一冊六百文。麋鹿商行外放狂言,青鹽與書籍,不日將作價三兩大錢。”
“就這?”杜如晦眼睛瞪到了眼眶的極限。
幾人瞬間明白了霍弘言語所指的人婦——韋氏鄖公房的韋妃韋珪與其堂妹昭榮韋尼子。
前者曾嫁李珉為妻,生一女,于武德四年再嫁李世民;后者本為王世充兒媳,后亦入為李二后宮佳麗群。
精明的千古一帝李世民與房玄齡等人,還想著霍弘在說李建成和李元吉的妻妾被納入后宮之事。
搞了半天卻是沖著京兆韋氏去的。
“劉、馬二郎中本無心多言,奴斗膽告之霍侯恐有性命之危,才得知霍侯早已對韋氏心有不滿,根源在于受爵封地二分,致使其深陷輔公祐謀逆亂局?!弊谂箢D首滿面自愧道。
李世民一個眼神示意,宗朋自覺的收禮站于一側。
房玄齡老成道:“此子好生心性,以青鹽與書籍脅迫于各大世家,狂言未必不可當真,書籍受限于紙價高昂,或不得真。鹽價難料,觀麋鹿商行歷年來的作為,不掩二三大錢之心?!?p> 長孫無忌淡笑道:“世家公認,紙價的不斷走低有霍弘的原因,深俱而無為,狂言與否,猶未可知?!?p> “江南有市曰黑,惟一物為之宣紙,數(shù)量極其龐大,世家多有窺視,然暗探悉數(shù)一去不歸,世家因此而偃旗息鼓?!崩钍烂裼挠恼f道。
話里話外無法隱藏皇室也曾派人窺伺,暗探也是銷聲匿跡的結果。
長孫無忌三人沉默,形式十分明朗,無外乎兩種原因,要么就是霍弘掌控著黑市,要么霍弘與黑市幕后之人相熟。
殿中幾人包括李世民在內,認為第二個原因的正確性高達九成九。
首先是霍弘沒有這樣精銳的繁多人手,其次是其出世至今的軌跡皆在世人眼中,經得起追查。
至于這個所謂的黑市真正的主人,大家更傾向于隱世百家,他們有足夠的理由和能力,這樣一切也都能夠說得通。
“令霍弘久居宮中,由觀音婢多加教誨?!崩钍烂裼兄愕恼瓶赜跓o法知曉的前提下,自然是希望黑市的秘密永遠保存。
它能令紙價持續(xù)降低,獲利最大的無疑是皇室與寒門庶民。
“陛下圣明!”房玄齡三人肯定沒有異議,沒砍腦袋霍弘該抱著腳丫子歡慶了,而且還榮幸的收獲了久居皇宮的待遇,多好。
“您老人家別催呀,我這兒正想著呢,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么。”
長孫接到旨就來太極殿拜見太上皇并帶霍弘回去,入殿就見目標人物蹲在凳子上拿著枚棋子高舉不落,對面的李淵抿茶敦促。
“觀音婢來了!二郎打算怎么處置這小子?”李淵笑盈盈的問道。
沒看見長孫的身影,只聽見了李淵的聲音,霍弘立馬竄到了對面李淵的背后,才小心翼翼的探出腦袋打量施完禮的長孫。
“命霍侯長居皇宮,讓兒媳加以教誨。”
“我去!”霍弘脫口就是一句國粹,只因李淵隨意抬手將自個從右手邊提到了左手邊,跟前就是賢惠有加的長孫。
“你小子這話怎么聽著怪怪的?”李淵信手一巴掌拍在了呆呆的小人兒的腦門上。
頭頂?shù)耐锤凶尰艉牖剡^神,額地親娘哎,我剛才在感慨你這夜夜笙歌的老家伙的一把子力氣呢,不是遵旨的答復。
“娘娘,臣留在這兒,行嗎?”霍弘怯怯問道。
“陛下有旨!”長孫淡淡說道。
李淵揮手斷絕了最后的希望,“趕緊走吧,吵的朕心煩?!?p> “哦……”霍弘跟著長孫行禮,垂頭喪氣的磨蹭到了東宮。
“霍侯,你看什么呢?”正在讀書的李承乾看見左顧右盼的身影,出聲問道。
霍弘拍了拍胸口,看向屋中的三個小毛孩子,笑道,“這不是以后要住在皇宮了么,欣賞欣賞?!?p> “阿耶!”李承乾忽然放下書起身說道。
嚇得霍弘三兩步跑到了李泰身后,轉頭一看門口只有寂寥的風聲游蕩。
“哈哈哈哈……”胖墩墩的李泰是最先笑出聲的,然后哥仨一起捧腹大笑。
霍弘:烏鴉群……嘎嘎嘎……不丟人!
“背會了嗎?”門口傳來長孫慈愛嚴厲的話語,李承乾兄弟三個立馬捧書朗誦。
進門的長孫指了指屋中空置的一套桌椅,霍弘自覺的落在其中,接過太監(jiān)遞來的書籍,“嗟夫……”
感到令人感覺皮膚生冷的眼神,委屈巴巴拿反捧好的書籍,背誦起《論語》中的內容。
文章打頭第一句就是“嗟夫”,你給的書不就是讓我讀的嗎?兇巴巴的干嘛?
長孫美眸流轉間瞅見書頁上的字,自知理虧便轉身離去,實在是對“嗟夫”這倆字過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