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夜探李宅
本就是多事之秋,盛京內(nèi)外人心惶惶,將軍府這場家宴也就只有府內(nèi)幾人。
就連江黎的親二叔一家也沒有在邀請之列,更何況別的親戚好友。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江仲舒這等好酒量的戰(zhàn)場將軍也略有微醺。
祖母也是容光煥發(fā),將手腕上的玉鐲取下,語重心長的給江黎帶上,慈愛的撫摸江黎的頭發(fā),“丫頭?。∧慊貋淼恼?,祖母還怕你脾氣上來要逃婚呢!再過三個月你就要出嫁了,祖母也沒有能夠給你的,這是我的母親留給我的物件,今日就給你了!自那日訂婚已經(jīng)過了三年,那位許家那小侯爺?shù)娘L(fēng)評還是一如既往的正派,性子也沉穩(wěn),日后定然會好好對你!”
“如此能看到你風(fēng)光出嫁,祖母百年之后才安心了!”
江黎對那位素未謀面的未婚夫無感,當(dāng)年也是父親自作主張答應(yīng)的,過了一年多,人家聘禮都送來了,江黎才知道自己多了個便宜夫君,著實有些無奈,本想著找個機(jī)會退婚,可后來她竟然忘了此事,如今在被提起,只覺得心煩,搪塞道“祖母!我不想嫁,只想永遠(yuǎn)待在你和父親身旁!”
祖母拍了拍她的手,“傻孩子,婚期將近,而且你父親還去求了一道圣旨,這可由不由得你了!”
江黎頓覺頭大,她怕再聊下去,就真的只想死遁,丟棄護(hù)國將軍府嫡女的身份了。于是借故醉酒的緣故,逃進(jìn)自己房間睡覺。
雖然祖母很可愛,爹爹對她也很好,但是親情這種東西適可而止,她生怕江仲舒喝醉酒,把她數(shù)落一頓,還不如趁早溜之大吉。
江黎躺在床上,待到月上枝頭,府內(nèi)靜謐非常,爹爹也被下人攙扶進(jìn)房間休息了,她才敢悄悄溜出來,一個箭步越上墻頭,身姿靈巧的站穩(wěn)在地面上,直視著僅僅一街之隔的李府,看著半空之中怨氣沖天,血腥之氣凝聚不散,看來確實如江仲舒所言,那三十幾人死的凄慘,怨氣不散,若是放任不管,不出七天必然化作惡鬼為禍人間,最先倒霉的恐怕就是距離最近的護(hù)國將軍府。
江黎瞅著四下無人,一個瞬移符就到了李俊宅邸正中,看著頭頂天空張牙舞爪的人形黑氣,突然左右晃了晃脖子,原本嬌小的身軀驟然變大。
月色下,清麗嬌媚的紅衣女子頃刻間化作一只通體雪白的巨大九尾狐,碩大蓬松的尾巴四散開來,猶如鳳舞九天,妖異到近乎虛幻。它張嘴就將那黑色怨鬼吞入腹中,還似吃到極為惡心的東西,不住的用爪子擦拭胡須,干嘔幾聲。
與此同時,江黎還在回味怨鬼的食不下咽,一聲低喝從腳底傳來。
“何方妖孽,竟敢在此意欲何為!”
江黎與此人四目相對,“………”
“分明是在吃鬼,這郎君聽著聲音好聽,美中不足怕不是眼瞎的厲害!”
月亮穿過烏云,皎潔的光霎時照在那人的臉上,好巧不巧正是白日梅園之中,江黎割血救活的男子,而此刻他一身白衣,長身玉立,面寒如鐵,眼中殺氣四射,用劍直指江黎,恨不得當(dāng)場斬于劍下。
江黎瞧著那張臉,神色復(fù)雜,只是現(xiàn)在她是九尾狐身,臉上看不出喜怒,“一日之內(nèi)與這人遇到兩次,而且場景,身份各有不同,這緣分還真是一言難盡吶!”
看來如今局面,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江黎收起利爪,身軀驟然縮小,與此同時蒸騰出白色煙霧,將李宅的前院都籠罩在朦朧的水汽之中。
實則她趁著男人視線受阻,化作一只靈巧的小狐貍迅速從狗洞里鉆了出去,對,就是狗洞,大戶人家愛養(yǎng)貓狗,為了方便它們行動方便,特意設(shè)下此洞!
江黎化作人形站在墻外簡直要咬碎一嘴銀牙,想她江黎活了千年何時受過這般奇恥大辱,如今為了躲避那個男人竟然鉆狗洞,若要是被人瞧了去,那不是丟盡老臉嗎?
好在此刻夜深人靜,四下無人!
不過她突然想到一件事,這個李府昨夜才被滅門,那個人怎么會出現(xiàn)這,他莫不是什么皇城護(hù)衛(wèi),特意為查案子而來,可他一個普通人若是遇見昨夜的惡妖,還不被剝皮抽筋,死無葬身。
雖然自己的血能夠起死回生,能夠大幅度增加修道者的修為,甚至能讓修道者覺醒某種強(qiáng)大妖力,退化成大妖!但人一旦死透了,再多血也是回天乏術(shù)了。
自己辛苦救活的人,馬上又得死,江黎絕不允許!
更何況他長著一張跟境言十分相似的臉!
想到這里,江黎也顧不得什么,腳尖一點,躍身而起。
可不知是她動作太快,還是時機(jī)太過于湊巧,等她反應(yīng)過來,方才察覺自己被人牢牢接住,以曖昧不清的姿勢讓人抱在懷里。
而且她竟然還下意識摟住對方的脖子,溫?zé)岬挠|感從手中傳來,無比真切。
與境言十分相似的男子明顯也無比錯愕,僵硬的站在原地,看著江黎那張臉,竟然癡傻的如同一尊石像。
若不是江黎能夠感受到對方胸口加速跳動的心臟幾乎快要跳到了嗓子邊,或許會以為男子是個沒有知覺的死人。
江黎縱使臉皮再厚此刻也是老臉一紅,聲音帶著不好意思“這位郎君可否將我放下!”
“啊……失……失禮了”男子忽然還魂一般,急急將她放穩(wěn)在地,紅暈霎時從脖子根蔓延至整張臉,紅的像是熟透了的蜜桃。
江黎心中覺得好笑,這人太過于害羞了,若是再挑逗一番真怕他會忽然昏過去,讓人有些舍不得了!
果然他厭極了妖,白日里對才會自己才那般疾言厲色,冷酷無情,忘恩負(fù)義!
可如今這一面純情溫柔的少年郎,著實令人厭煩不起來!
男子紅著臉不去看江黎,自顧自說著“這里太危險了,你不該來此!”
江黎輕咳一聲“這位郎君莫要誤會,我家府邸就在李府對面,我自幼與李侍郎家的幼子是好友,聽聞他一家罹難,心中不忍,可李府又被下旨封了,只能深夜來此祭拜,不想剛剛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幸好被郎君所救,不然今夜恐怕……”
“舉手之勞,何足言謝!江小姐不必掛懷,還是速速離去吧!”
男人刻意轉(zhuǎn)開視線,有些局促不安。
江黎道“不知郎君姓甚名誰?小女子日后定然讓家中父親重禮酬謝!”
男人輕咳一聲,對上江黎看過了的眼神,“真的不必如此!”
“是郎君覺得我乃輕浮無禮之人,不愿結(jié)交嗎?”
江黎故作傷心的低下頭,扯著自己的衣角,神色落寞!
“并非如此,江小姐不要誤會,我是許……許嘉年!”
男子聲音輕緩,帶著和煦的暖意,好似大聲說話,都怕嚇著面前的女子似的。
可這個名字卻令江黎感到一陣懵圈,她幾乎快要忘了,盛京敢叫這個名字的除了三年前跟將軍府定親的那位小侯爺,估計不會有第二人!
也就是說此人是自己已經(jīng)訂婚,三月后即將完婚的準(zhǔn)夫婿,許嘉年!
這個消息對于江黎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甚至炸的她有些懷疑人生!
盛京還真是小,一日之間見到三次,還是以不同身份和處境!
第一次,在梅園,她是梅園之主,心甘情愿的放血去救他。
第二次,是自己現(xiàn)出九尾狐本體,吞噬怨鬼,被他撞見!
第三次,就是以護(hù)國將軍府嫡女江梨的身份遇見,當(dāng)然自己現(xiàn)在的臉與梅園真容不同,確切來說只有五分相似而已。
好在自己出門前慣用幻形術(shù),他定然認(rèn)不出她們二人是同一個人!
江黎臉上露出欣喜的表情,略帶驚訝“竟是侯爺,不知侯爺在此所為何事?”
她話音還未落,突然察覺身后有一團(tuán)黑影飛速略來,動作很是迅疾鋼猛,江黎有把握輕松躲開,可躲的話,這團(tuán)黑影就一定會撞在許嘉年身上。
這么一個弱不禁風(fēng)的小郎君,肯定會受到重創(chuàng),正當(dāng)江黎決定強(qiáng)行扛住這一擊,卻被人猝不及防一把推開。
江黎眼中單薄文弱的小郎君竟然右手持劍,迅猛無比的砍在那團(tuán)黑影之上,激蕩的劍氣令江黎都覺得渾身氣血震顫,這郎君瞧著弱不禁風(fēng),卻習(xí)的一身極為鋼正霸道劍氣,看樣子出自道家一派。
江黎被好好護(hù)在背后,眼看著小郎君與那黑影激戰(zhàn)在一起逐漸落于下風(fēng),襯著無暇關(guān)注她,悄咪咪的投出一張鎮(zhèn)妖符。
那黑影接觸鎮(zhèn)妖符的同時就爆炸開來,化作粉末,小郎酒離的最近被炸的灰頭土臉,還不忘急切的跑過來,面帶關(guān)切“江小姐,無礙吧!可有傷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