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姑奶奶的速度幾秒就直抵樓頂,這里出人意料的正在發(fā)生一場驚天動地的爭斗。
事情經(jīng)過是這樣的,小由這丫頭自作主張、突發(fā)奇想,想著在樓道里演上一出霸凌的戲碼,然后再由她孤身犯險,引蛇出洞。
如果這棟樓里的厲鬼真的是因為霸凌去世,回來復仇,那么見到小由出,必定會出來殺人。
該說不說,這餿主意出得還真是好,若是放在平日,沒有妖力磁場影響的地界的話。
黃鼠狼也是個瓜兮兮的,自以為是,自命不凡,想著自己總不可能連個鬼魂都收拾不了,盡管是個會隱匿的。于是在小由三言兩語的挑唆與激將下,就同意了。
果不其然,那惡鬼如約出現(xiàn)了,不僅如此,還將他們二人打成重傷,好在黑鳥和狗子及時趕到,利用陰陽兩極四角法陣,勉強消除這棟大樓內(nèi)的磁場,將惡鬼的蹤跡逼迫出來。
沒想到那惡鬼十分機靈,竟然趁著黃鼠狼和小由沒有防備,轉眼就入了小由的身體。
為了防止小由自殺,也為了防止她傷到別人,不得已,黃鼠狼只好使出血符,將惡鬼和小由一同困住。
可如此做的結果,就是輕不得亦重不得,一個不小心,小由的魂魄也會跟著消散,哪怕是去了一魂一魄,以后也是癡呆了,所以黃鼠狼一個人支撐的十分辛苦。
而狗子和太平也那邊也并沒有好很多,陰陽兩極四角法陣原本就要靠四個人開啟,現(xiàn)在只有他們兩個堅持,自然艱難,未免厲鬼耍陰的,還不能說撤就撤。
在本姑娘到來前,四個人便是一直如此僵持著,剛剛那道紅光也是黃彰快堅持不住的證明。
“喲~,可真熱鬧,黃鼠狼你胸前那是啥,糖漿嗎?都多大年紀了還吃糖呢~”捏著葫蘆瓶,我慢悠悠的晃到殺瘋眼的黃彰身后,不緊不慢的調(diào)侃他。
咽下一口翻涌的氣血,黃鼠狼咬牙切齒:“要么幫忙,要么滾~”
雖然黃大仙出口就是國粹,可本姑娘聽了卻仍舊十分得開心:“瞧瞧,離了本姑奶奶,你們可怎么辦喲~”
黃鼠狼已經(jīng)懶得搭理我,倒是太平發(fā)話了:“少矯情那些個廢話,還不來幫忙!”
哼,要不是顧著我家可愛的胖丫頭由小六,姑奶奶才不會心軟呢。
凌厲的目光掃向高處:“太平、狗哥,聽我的,撤法陣!”
二人向下瞧了一眼,確定我不是個冒牌貨后,雙雙撤手。
向被補上黏膠一般,被好不容易清除的破碎空間的磁場,瞬間恢復如初......
說罷,我拔開葫蘆蓋子,將它拋擲半空中,又將妖力源源不斷的輸入進去。
雖然不知道我打算做什么,太平還是從空中下來,幫我一同輸起妖力,不一會兒,連狗子也過來了。
妖冥、十二司、還有本人,堂堂三只大妖啊,源源不斷的妖力輸入葫蘆,十秒左右的時間就將葫蘆內(nèi)的靈體化形為實,連之前丟失的魂魄都填滿了。
葫蘆內(nèi)的少年化成一縷白煙飄蕩出來,靈臺竟比以往做人時還要清明些。
還好及時收手,但凡再多一點點都容易立刻成精。
“這是哪里?你們是誰?”
飄蕩出來的少年,開口就是兩連問,絲毫不記得我在他家門口遇到他,將他帶出來的事。
不過我沒有回答他,太平和狗子就更不知道他是哪位了。
隨即,我鄙視地瞧著還在苦苦做法的黃彰:“黃大仙,煩請您老人家也收了神通吧~”
黃鼠狼看了我一眼,與其說懷疑的目光,不如說是完全不信,此刻的他滿臉憎憤:“你知不知道讓小爺現(xiàn)在收掉血符是什么后果,我們家由小六若是被這女鬼帶走,你這三八擔得起嗎?!”
冷哼一聲,我眼神漠然:“她變成如今這樣,是誰搞的?”
忽而腦子一頓,又連忙改口道:“誠然是她自己搞的,但同意她胡鬧的是你,現(xiàn)下你是闖禍的那個,卻質疑我這個來救命的?豬撞樹上了,你撞豬上了?再不讓開,就別怪姑奶奶一刀砍死你?!?p> 總有一些人,天生賤骨頭,不罵不清醒。這不,罵過以后就好多了,對方猶猶豫豫間將亂飛的血符禁錮撤除下來。
被血符包裹下的惡鬼得以逃脫,叫囂著就向著黃彰沖去,黃彰和她簡單過了幾招,對方深知不敵,便立刻朝著陽臺跑去。
大概是想跳下去,好毀了小由的肉身。
眼看黃彰又要扔出血符,我立即吼道:“你是傻嗎?用驅邪符?!?p> 之前不用,是怕好不容易抓到的惡鬼跑掉,現(xiàn)下這種情況自然沒什么比小由的命更重要。
驅邪符甩出,正中小由后背,一個踉蹌,她直直朝前撲去,眼看就要從頂樓墜落之際,一張黑色羽翼展開,太平瞬間將她接在懷里。
同時,因為磁場的緣故,離體的惡鬼轉眼就在我們面前消失,本姑娘都沒來得及瞧見它到底長什么模樣。
現(xiàn)在頂樓上所有人,唯一能瞧見它的,只有與它同為靈體的少年。
時空交錯,你能看見的我,和我眼中的你,從來都是不一樣的。
你見我時,我是雨天濁跡烏墨下的畫布,你是烏云過后那一抹絢爛驕陽。
我眼中的你,是空山新雨后的梨花;你眼中的我,卻是地獄墳塋下的惡鬼......
不知少年遇見了哪位熟悉舊友,被推踉在地,我們輸送給他的妖力,也在不斷潰散,盡數(shù)被不知名的力量吸走......
“楚翹~”,忽而少年輕喚出聲。
少年能化身我們瞧得見的實體人形,完全依靠我們輸給他的妖力,在這片磁場下只有沾染妖氣,靈體才能顯現(xiàn)。
現(xiàn)在他的靈魂重新變得單薄了,這也意味著吸走他的妖力的那個家伙,也會在妖力的影響下,漸漸顯露。
果真,不多時,我就見到了這棟大樓傳說中的惡鬼,一只凌亂不堪,相貌丑陋,幾乎失去神智的女鬼。
破爛的校服上全是污漬和骯臟,裸露在外的手腳皆顯出烏青狀,死前定是被虐待過。臉上更是血跡斑斑,比起視頻里被欺辱的少年,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
指甲手掌間有土......
太平和黃彰,忙著救治小由,顧不過來這邊。唯有狗子跟在我的身邊,看著眼前的場景忙問要不要上去幫忙。
“得讓這個女鬼恢復神智?!?p> 說罷,我便又送出去一波妖力給那女鬼,連狗子也跟著一起。
就在少年的妖力即將被吸食殆盡,靈魂越發(fā)薄亮透明起來時,女鬼的模樣也總算比剛才看上去順眼許多,像個漂亮的小姑娘了。
最終她漸漸松手了,松開了那只妄圖奪走少年全部靈魂的手......
手掌垂落,她雙眼噙淚:“你居然死了......”
大概是覺得少年背叛了自己,于是怨恨了許久,卻不曾想到少年也已經(jīng)死了吧。
“對不起,楚翹~”,少年亦是滿含熱淚。
“你怎么可以死呢!”
少女激動地高聲大喊,剛剛收起的猩目獠牙似是又要發(fā)作,緊要關頭,逃生通道的鐵門處,沖上來一道身著白衫的身影。
“他是因為腦出血!”
那道身影正是阿司,為了方便奔跑,一身西裝都褪去了,只余白色的襯衫在樓頂冷風中吹動。他一路跑上來氣喘吁吁,手中捏著一部手機,泛著光亮,里面大概又是什么文件報告。
果然,只見他邊說話邊逐漸靠近對峙中的少男少女:“這是我剛拿到的尤安生前的檢查報告......”
“阿司~”,我叫住他,希望他停止向前的腳步。
不過鎮(zhèn)定地瞧了我一眼,他又一副無畏的樣子,舉著手機,緩緩走過去:“他是死于腦出血,并不是自殺?!?p> 這小子去便去吧,怎么還胡說八道的。
按邏輯和故事發(fā)展走向,事情的經(jīng)過應該是這樣的:男生因為與眾不同,經(jīng)常在學校受盡欺負,后來偶然遇見剛剛轉學來的女生,于是上演了一出颯女救美男的戲碼。
自此以后,那些校園中的惡棍,那群會呼吸的魔鬼們,就將注意力轉到他們兩個人的身上,然而男生被欺負的事情,終究還是讓家中父母發(fā)現(xiàn),男生被帶回家,女生卻落得孤身慘死......
現(xiàn)下,這女鬼明顯是生氣男生不是死在自己手里,若他因為愧疚自殺而亡,那女方怒氣或許還能消減些,如今竟說他連自殺都不是,那女鬼豈不是更要氣得七竅生煙。
許是因為生病智力不全的緣故,加上身不由己才沒顧上女生,但男生魂魄純凈,絕對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這我還是瞧得出來的。
飛速來到阿司身邊,我狐疑地問道:“我竟不曉得你同這個男生有仇,你是想他死得更快些嗎?”
阿司卻依舊沒有搭理我,只定神瞧著眼前的一男一女。
居然不理我?真是稀奇,若不是黃鼠狼還在抱著未醒的小由,本姑娘定要懷疑這是否是貼著替身符的黃彰了。
更稀奇的一幕出現(xiàn)了......
少女并沒有一巴掌拍死少年,反而落下淚來,凄楚無助,情動深處,蹲下身子,抱頭痛哭。
緩過來的少年,撐起他薄淡透明的身體,走到少女身旁蹲下,輕輕撫摸著她的發(fā)絲,笑容淡淡:“沒關系的,楚翹。一直以來我都很感激你,謝謝你總是陪在我身邊,讓我感受到光明和溫暖,這次換我來保護你......”
摧殘星河下,微風涼涼,少年默默陪在少女身邊,溫柔安撫,盡訴真心,若非靈魂飄蕩,忽明忽暗,真似夏末晚風的青春畫卷。
攤開手掌,我一臉懵比愣在原地:“什么情況?世紀和解?什么展開?姑奶奶我怎么一點也看不懂?!”
阿司終于說話了:“世間浮躁,逃不脫八苦者比比皆是,妄欲嗔癡縛鎖人心,可純善純德之人并非全無,他們二人就是......”
“純善純德?”,我搶答。
阿司轉移目光,注視著我,定定回答:“純情?!?p> 純心?這又是什么答案?他還是沒有解釋這是什么劇情展開呀!
大抵是見我十分不理解,他這才無奈又補了一句:“楚翹不是氣尤安為什么不死在自己手里,只是怕他不肯好好活下去。”
對方目光灼灼,盯地我心頭又是一陣發(fā)虛,小聲吐槽了一句“你們?nèi)祟愓媛闊﹡”后,默默退到遠處。
既然戾氣已消,這兩只魂魄也要盡快處理才行,拿出葫蘆,我將安穩(wěn)平靜下來的他們收了進去。
通過短暫的心念相連,得知學生們以為沒有死亡案件,是因為尸體被隱藏,至今沒有被發(fā)現(xiàn)。
遂睜開眼,對阿司道:“那個姑娘的尸體被化學藥劑處理過,骨頭就埋在綜合樓西南腳后的灌木叢下,而且在她家房間書桌下第二格抽屜,存有最后的視頻證據(jù)原件,其余都被那些小畜生銷毀了。人間的事情你熟,回頭安排人來搜吧?!?
許小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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