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霄那一句未婚妻子說出口,在人群中引起了軒然大波。
本來坐在外面的賓客是聽不見的,但是架不住這些人的口耳相傳,根本沒用多長時間,所有人都知道他王霄有一個未婚妻子,姓孟,此時就坐在西席第一位。
“我說呢,為何上席那三人從未見過,原來是城主夫人的娘家人啊?!?p> “你眼力不行,我早就看出來了。一個女子憑什么能坐那么高的位次,不就是那什么嘛?!?p> “這少城主花天酒地這么多年,如今倒是肯成親了?”
下面的人沒有參與那么多的明爭暗斗,早就喝了不少,此時便七嘴八舌討論起來,甚至連聲音不都知道壓低一點(diǎn),大張旗鼓地討論王霄那些年的荒唐事。
孟和音垂著頭當(dāng)自己不存在的時候,感受到一股十分強(qiáng)烈的目光在注視著自己,令她毛骨悚然,脖子上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她抬起頭,明容正凝視著她。
那目光太過復(fù)雜,有探究,有遺憾,有憤怒,有嘲笑,最多的還是難過。
難過?
孟和音眨了眨眼睛,將他的表情看得更清楚些。
沒看錯,他就是難過。
真是奇了。明容這種過河拆橋,得不到就要?dú)⒌舻娜司谷粫驗(yàn)樗莿e人的未婚妻子而難過?
孟和音很想笑,又感覺鼻子有點(diǎn)酸。
一直注意著明容,發(fā)現(xiàn)他正死死盯著孟和音的王霄不爽了。
“孟……”王霄剛說出一個孟字就卡住了,他才發(fā)現(xiàn),這么幾天以來他甚至連孟和音的名字都不知道,這個新發(fā)現(xiàn)更讓他惱怒。
于是他連孟小姐都不叫了,看著她憤然道:“你,過來!”
他的口氣就像是使喚一條小狗一般。
懷年險些就要跳起來拔刀,多虧寧宰在他對面使勁搖頭,懷年不情愿地坐下之后,兩人一起仔細(xì)看著孟和音的一舉一動。
孟和音自嘲一笑,忍住翻臉的沖動,“很聽話”地站了起來走到王霄旁邊。
“倒酒?!?p> 孟和音照做了。
王霄這才高興了些,對著明容得意的勾唇挑釁,又拍起手來:“快些,壓軸的舞女們呢!接著奏樂!接著舞!”
臺下三人都對王霄怒目而視,他卻渾然不覺。孟和音對著寧宰和懷念搖頭,告誡他們不要輕舉妄動。至于另一個直勾勾的眼神,她選擇忽略。
早就等在外面的樂師和舞姬們魚貫而入,不同于別的舞姬衣著清涼,她們的衣服很是端正,既能顯示出曼妙的身材,又不會暴露太多顯得艷俗。
孟和音心道:王霄這種挑衣服的眼光,選的舞姬倒很是不俗。
其實(shí)站在王霄身邊也有好處,最起碼離他最近,動手的話方便。這個人的命必須死在懷年手里,所以她只能先讓他無還手之力。
孟和音一邊瞄著王霄,一邊觀察場內(nèi)的情況。
舞姬們的動作多變,時而分散時而聚集,有些擋人視線。孟和音只能在她們之間分辨路線。
忽然,孟和音注意到了什么。
邊上的那個舞姬腰上纏著一圈什么東西,那是一個有棱角之物,本來藏在層層衣服下面,隨著動作而露出了一點(diǎn)痕跡。
看著最中間那個身姿曼妙吸引所有人目光的舞姬,孟和音仿佛明白了什么,就在她想示意寧宰的時候,那個腰上纏東西的舞姬對上了她的眼神……
舞姬眼神一凜。
庭院外忽傳來一記鐘聲,幾乎響徹了整個前院,在眾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時,庭院中的燈籠俱滅,緊接著廳堂的大門被重重關(guān)上,外面?zhèn)鱽淼秳χ暋?p> 王霄剛要發(fā)怒,只見舞姬們“嘩”的甩開手中的水袖,滿堂輕羅紗緞之中,一個舞姬旋轉(zhuǎn)著從人群中沖出,手中拿著一柄軟劍,速度之快堪比專業(yè)殺手。
劍鋒轉(zhuǎn)瞬即至。
孟和音當(dāng)機(jī)立斷,左手拿出匕首在王霄肩膀處狠狠一扎,右手一掌拍上他的后背將他狠狠推了上去,同時大喊:“動手!”
下方也亂作一團(tuán),堂內(nèi)侍衛(wèi)并不多,此時基本上都被其余的舞姬們拖住。寧宰想要往臺階上趕,沖到一半被一雙鐵手制住了咽喉。
是明容,他冷淡道:“別動。”
孟和音注意到了明容的動作,心中恨意燃起。
這邊舞姬的劍已經(jīng)狠狠刺進(jìn)了王霄胸膛,雖然并未刺入心臟,但是在這種位置也是必死無疑。
孟和音自覺王霄必死無疑,就想著將明容也一并殺死。她一掌解決一個侍衛(wèi),迅速向著明容靠近。
明容見到她來,假意反抗了幾下就被匕首抵住了脖子。
性命攸關(guān)之際,他還在閑扯:“這是你第幾次對我動手?”
孟和音不跟他廢話,利落地刺出匕首。
明容一把鉗住她的手,厲聲道:“跟殺死我比起來,我覺得你更應(yīng)該想想怎么救懷年,他畢竟是我們的徒弟。”
孟和音很不爽,他這樣的語氣聽起來就像是在說:“我們的孩子”。
但她究竟還是停了手,向著王霄那邊看過去。這一看,幾乎心臟驟停。
王霄并非身虛體弱的紈绔這一點(diǎn),孟和音是知道的。可她怎么也想不到,王霄竟然能在受到致命一擊后將舞姬踢飛,那舞姬堪比專業(yè)殺手,這王霄當(dāng)真如此厲害?
這時王霄捂著胸口走到席位前,從矮幾下方拿出了一柄長劍。
她感覺不太對勁,想要提醒懷年別過去,但是懷年已經(jīng)沖到了王霄面前,拔出了他寶貝得不行的寶刀。
“我今日就要讓你為我全家償命!”
懷年并不羅嗦,話說出口時,長刀已經(jīng)劈向了王霄的脖頸,全然是要讓他立即人頭落地。
王霄面色蒼白,態(tài)度依舊很不屑,抬手就用劍抵擋住了這一擊,甚至還能趁機(jī)狠踢了懷年一腳,讓他狠狠撞在后面的屏風(fēng)上。
“果然,你們都是一丘之貉?!?p> 堂內(nèi)已經(jīng)沒有多少能夠行動的人,他的侍衛(wèi)們早被那些舞姬和孟和音打趴下,也許可能大概其中還有明容的手筆。
“你早就知道今日有殺手?”王霄問明容。
明容滿臉無辜:“我哪知道啊,我不是也被抵著脖子嗎?”
他這么回答著,悄聲跟孟和音說:“你用力一點(diǎn),要不然換把劍吧?!?p> 孟和音根本就沒有聽他講話,她的目光在王霄腳下頓住。
那里靜靜丟著一把軟劍,劍身泛著銀白色的光,沒有一丁點(diǎn)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