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威脅
這一番繪聲繪色的講述,令江臨月聽了都不免略有動容。
卻見蕭南夜轉(zhuǎn)而就對長公主道:“本王武藝是還不錯。那般境地,換了任何一個武藝不錯的將士,對著任何一個普通人,都不會見死不救?!?p> “殿下恰在那時出現(xiàn),恰恰那般英勇。”
陶嫣甜甜地笑起來。
蕭南夜見陶嫣還有自我安慰的跡象,回頭望了江臨月一眼,嘆了口氣。
“陶小姐,本王多年來救過的男人女人,都不在少數(shù)。那一回是你誤會了。”
這一回,說得足夠直白。
陶嫣面上的笑容登時僵住了。
原本已經(jīng)喜出望外的心,當(dāng)即被這平平淡淡的一句話打擊得體無完膚。
尤其是在江臨月面前……
對面?zhèn)鱽淼拿恳坏酪暰€,漸漸都變成了殺人的刀劍。
陶嫣不由得顫抖起嘴唇:“您說……什么?誤會,是什么意思?”
“你還要本王如何說,才算清楚?”
蕭南夜的語氣帶了不耐煩。
哪怕在長公主凌遲般的視線下,他仍然說得毫不客氣:“陶小姐,那次不過是偶遇。本王對陶小姐毫無情意?!?p> “不,不可能!那之后呢?之后在宴會上那次,臣女差點……”
“主子,檎良郡主在外求見。”宦官尖銳的通傳聲打斷了陶嫣。
長公主雖不喜蕭南夜的態(tài)度,但更對陶嫣這副卑微的模樣看不上眼。
當(dāng)即擺手道:“讓她進(jìn)來。陶小姐,你先到后邊去好好整理一下情緒。”
陶嫣聞言,差點整個人軟倒在侍女身上。
不消說,她定是已經(jīng)遭到長公主殿下的厭棄了。
身側(cè)那侍女要將她拽出去,陶嫣作勢要咬向侍女的胳膊,拼命掙扎:“不,我不走!”
那宦官也是踟躕不前。
“回主子,檎良郡主要奴才傳話,說是別的不求,只想進(jìn)來把江侍妾帶走。他們有話要單獨與江侍妾一敘?!?p> 長公主原本已經(jīng)被陶嫣折騰得不耐煩了,聽著這話,驟然眼睛一亮。
悠悠飄向江臨月的眼神,怎么看怎么不懷好意。
“哦?既然如此,那你們就將江侍妾送出門去。陶小姐留下?!?p> “皇姐,不可?!笔捘弦巩?dāng)即出聲。
“怎么不可?”長公主忽然笑了一聲。
接著眼神凌厲道:“南夜啊,你剛才不準(zhǔn)本宮把江侍妾單獨留下,如今有人要找江侍妾單獨敘話,怎么也不行?”
言下之意,難不成他認(rèn)為,在她的地盤上會有人暗害江臨月?
蕭南夜開了口,卻遲遲沒有發(fā)話。
他其實很想直接拒絕長公主。
然而若要說理由,眼下的他無憑無據(jù),的確也是無從說出口。
長公主這里不似王府。在王府,他的話就是規(guī)矩??稍谶@里,長公主的威儀不容小覷。
長公主蕭夢蘭,是正宮長女,先皇在世時就曾深受信任。
如今換了太后和幼弟聯(lián)手把持朝政,蕭夢蘭的地位也是水漲船高。
身為王爺,也要避其鋒芒,不可能當(dāng)真完全不給蕭夢蘭面子。
尤其在自己明面上不占理的事上……
蕭南夜咬緊牙關(guān)。
“不是不行。只是可以等本王一起?!?p> “那不行,你得陪本宮和陶小姐再聊會兒天,陶小姐身份不凡,又和你有這些故事,這才是你府上女主人的絕佳人選?!?p> “皇姐,改日……”
“擇日不如撞日。南夜,你就少說兩句吧?!笔拤籼m的笑意更明顯了。
又揮了揮手:“都聽明白了?趕緊把人帶去吧。”
那宦官笑呵呵地點頭稱是,橫了江臨月一眼,朝前方伸出手。
誰都看得出這是在催江臨月跟他走。
江臨月抬腳。
心知,這多半就是蕭南夜先前所說的,“萬一”的時刻。
前方哪怕有刀山火海,如今也得去了。
兩人出了房門,江臨月當(dāng)即就見到了滿臉紅光的檎良郡主。徐燁站在她身邊,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
她朝廊柱后的原風(fēng)使了個臉色,就被檎良郡主夫婦二人押著,帶到了屋后空地上。
圓月半掩,四處除了偶爾巡邏的公主府侍衛(wèi),再無旁人。
原風(fēng)暗暗守在拐角處偷看,除了江臨月以外,沒人知道他的存在。
檎良郡主似乎是喝了幾杯酒,到了此地愈發(fā)囂張。
笑道:“江臨月,你終于還是落到了我手里!”
“郡主?!毙鞜羁攘艘宦?。
“你叫我做什么?閉嘴!”
徐燁無奈地望了江臨月一眼,仿佛拿檎良郡主毫無辦法一般,退到了她身后。
江臨月本也從沒注意過這個膽小如鼠的男人。如今更不放在心上。
只隱隱覺得這夫婦倆有些奇怪。
“郡主到底有何貴干?”
她問得單刀直入,倒叫檎良郡主自覺失了幾分氣度,著惱起來:“你得意什么?在本郡主面前,還敢擺你那寵妾架子?”
說罷,當(dāng)即就要過來掐住江臨月的脖子。
江臨月一個沒醉的年輕人,當(dāng)然不至于被一個腳下都站不穩(wěn)的中年人給拿住。
她眼疾腳快,輕松就閃開來。
“在長公主地盤,郡主怎能二話不說就動起手來。我不過是簡單問了一句,何曾得意?”
“哼,你不得意?你三言兩語就哄得成王囚禁了我女兒,還在這里裝什么呢?”檎良郡主見狀,愈發(fā)憤怒。
不過如此一遭,她似乎終于有了自知之明,手腳倒是不動了。
江臨月松了口氣。
卻聽檎良郡主突然冷笑一聲。
“我來找你,也沒什么別的目的。無非就是讓你趕緊跟成王說清楚,放了我女兒。你這種人,在我們眼里無異于一只蟑螂,隨便用腳踩一踩,就能踩死一大把。有的是把柄任我們拿捏。我勸你還是識相點,今后對我家姑娘放尊重了。她現(xiàn)在哪怕只是一個侍女,骨子里也比你高貴?!?p> 檎良郡主眼見江臨月臉色漸漸變白,心中愉悅起來。
哪怕是活得再得意的人,總有她害怕的東西,譬如家庭、父母子女。
檎良郡主活了多少年的人了,常年在深宅后院作威作福,已經(jīng)深諳此道。
更專精于威脅人的方法。
不等江臨月開口,她就預(yù)備乘勝追擊,傲然道:“不說別的,單說江家。你今日若是敢違抗我們的命令,明日我們就能讓江家破產(chǎn)!”
晚風(fēng)拂過,吹起枝頭一排烏鴉。
哈?
檎良郡主說的,是江家?
江臨月本以為檎良郡主指的是自己曾失身于人的事,幾乎要嚇得把一切和盤托出。
一聽說她是想拿江家威脅自己……
登時面色古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