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幕 危機四伏(二)
“阿鶴,高維意識正在急劇衰減?!毙盘煳涕_口就扔出一個王炸。
“是的,阿鶴,高維意識好像正在以某種形式湮滅?!痹』瘌P凰斟酌了一下用詞,好像也只能用“湮滅”這個詞來代替,“也許博塔人的矩陣攻擊與我們想的不一樣。”
“怎么說?”于鶴翀問。
“無論是道長、法師、宗教領袖,他們的意識感應都變弱了,我們分頭去往各處,所有信使在傳遞信息的時候都感覺到了一種阻滯感,就好像在清晰的管道中,摻入了雜質,無論以夢境的形式,還是以冥想的方式想要將意識輸入人類大腦,都一概被攔截在外。”阿鷙說。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如何能夠保證所有的高維能量在同一時間達到峰值?”鳳凰的話讓于鶴翀陷入了沉思。
這就好比,博塔矩陣是困住地球人的一堵墻,現(xiàn)在他們用同樣的虛擬能量搭建出一雙手,用這雙手去推這堵墻,而這雙手又是由無數(shù)雙手交疊而成,每一雙手就是一個高維意識體。
可現(xiàn)在地球上的高維意識都被某種神秘力量封印了,而且還是一夜之間。
他們該怎么辦,即使找到了高濃度晶體礦擴散能量,但僅憑五十五個地底人的意識能量,對付強悍如此的博塔能量矩陣,只怕也不過是以卵擊石。
而且,比起空間和物理上的占領速度,更可怕的意識侵占已經(jīng)提前啟動了。
雖然地球上大部分人的智慧還未來得及啟蒙,仍舊將自己視為肉體的存在,但人類社會之所以進步卻是因為先萌發(fā)的那些高維意識能量所驅使的,被封印住高維意識的人類,幾乎等同于“夢游”一般的存在。如果每個人都活在自己的“夢境”中,那么將不再有人能夠跳出意識的局限來觀察整個星球了。
那樣他們才真正成了這顆地球上的孤星。等到博塔人登陸這顆星球的時候,也許就是對地球唯一高維生物體趕盡殺絕的時刻。
于鶴翀?zhí)ь^望向玻璃穹窿,夕陽的余暉只殘存了這一星半點,太陽很快就要落下山去。杳無人煙的雪山上的孤星基地里,修為最高的四個人,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
正當所有人都靜默的時候,于鶴翀的手心突然一麻。
除了大腦,手是孤星人接收意識訊息的另一個途徑。
他打開手掌看到了一行字:
“能量波攻擊計劃中止?!?p> 接著,信天翁和鳳凰也接連打開了手掌。
隨后,視訊通話請求的蜂鳴音再度響起。
孤鳶長老的虛擬影像又投射到空曠的房間里,宛如對面而立的一位慈祥的長者。
這位長老以罕見的略帶憂色的口吻說:“地球磁場有異動,速速返回香巴拉?!?p> 香巴拉是他們的地底城市的名字,隨地球藏語的發(fā)音,意為:美好的世界。
此刻,“美好的世界”也將要朝不保夕了嗎?
事情發(fā)展得太快了,快到每一個人都像被眼前的狀況牽著走,能夠做的,不過是疲于奔命。地球在一夜之間就像是一張靶子,博塔的槍對準了它,砰砰砰幾槍就把它打成了篩子。
孤星人在幾百萬年里第一次面對這樣的敵人,一個連真身還未出現(xiàn)就已經(jīng)對地球造成混亂的一個強大的星族。他們真正成了守衛(wèi)一顆危機四伏,狀況百出的蔚藍星球的孤星人。
此后的一個小時內,在地面逗留的孤星人陸續(xù)收到孤鳶長老的信息,他們將從地球的各個角落,找到屬于自己族人標記的連接地下的通道。
通常是一個六芒星的標識,有時候六芒星過于明顯,會簡化成六個圓點,偽裝在樹、巖石本來的花紋中。
因為孤星的原始星球就是有六個行星的星系,他們所在的星球是其中最大的一顆,但超新星爆發(fā)的威力太驚人了,據(jù)說相當于一千億枚原子彈爆炸的威力,于是毗鄰的第二大行星也摧毀殆盡了,就這樣,誕生了兩個種族的恒星系,在一夜之間塵歸塵、土歸土。
應該會有恨吧,那顆遭受波及的第二大行星。
相比之下,孤星人終歸是幸運的。
那艘載著一萬人的先驅者號在跨越了一千五百光年,在太空中幾乎燃盡了能源,終于降臨到地球。
幾百萬年前的地球,恐龍早已滅絕,地球已誕生了初代智人。
在孤星人的幫助下,這些原始人類才慢慢從低維生物向高維生物演化,相貌也開始趨近孤星人的樣子。
地球人,從某種程度來說,就是孤星人的孩子啊。
于鶴翀沉默地穿上了黑色的孤星制服,肩上的仙鶴標志在他系上扣子的那一刻,忽的一閃。
他的表情已恢復了肅然和平靜,他就像一個真正的道家圣人,總是以波瀾不驚的樣子面對一切,唯一的喜怒只在于眉宇間的緊張和松弛。與其說擔憂,不如說是接受。平靜的接受,冷靜的思考對策,情緒說到底是無用的,一切不會因喜怒而有任何改變。
所以,生亦何歡,死亦何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