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幕 信念之石(二)
冬日的波羅的海,平靜無風(fēng)。
卻又無比陰森寒冷。
一望無際的海上漂著零星的浮冰。
機長將直升機穩(wěn)穩(wěn)地停在甲板上畫著明黃色H的標(biāo)識上面。
才過了午后,天色已開始昏沉,海浪就像一雙巨人的手,推著漂浮在公海上的游艇。
在這樣寬廣的海上,即使是豪華郵輪也是渺小而不起眼的。更何況是一艘匿名富豪的游艇。
于鶴翀被套上了漆黑頭套,他夜視雖好,卻并無透視異能。只憑海浪的聲音和船只的律動,大概猜到了是在一艘船上。
兩人將于鶴翀押送著去往艙底密室。
三人經(jīng)由船頭的甲板,從控制室的舷梯下到地下三層,這一層有個單獨的擋板,與上層隔絕,形成一個密室空間,單人杰押著于鶴翀在前,蒙面人殿后,當(dāng)他走下舷梯后,便咔噠一聲將擋板密合。
地下密室另有一道門鎖,守門人是個酷酷的黑衣人,半敞開的西服下面,隱約露出皮質(zhì)的肩掛槍套。蒙面人拉開衣袖露出手腕上的紋身,他用碼槍掃了身份信息后,點了點頭,揮手放行。
沉重的歐式裝甲門打開,里面是一間豪華套房,幾乎占據(jù)了整個地下空間。
碩大的藍(lán)鰭金槍魚的標(biāo)本懸掛在墻上,還有一整排釣具,和大小形狀不一的釣鉤和浮標(biāo)。
船主的愛好一覽無余。
還有那無處不在的奢華品味。
深棕色寬大的真皮沙發(fā),環(huán)繞了半間屋子,上面鋪著白虎斑紋的毛墊子,一排酒柜上擺滿了形形色色的威士忌、香檳、金酒、伏特加、白蘭地……
甚至有個穿著白襯衫、西裝馬甲,打著黑色領(lǐng)結(jié)的年輕帥氣的酒保在吧臺后候著,仿佛隨時準(zhǔn)備給賓客來一手花式調(diào)酒。
屋子里除了酒保,還有各靠一邊墻站立著的兩名黑衣保鏢。他們雙手交握在身前,叉腿而立,就像兩尊人形的雕塑。
另有一個身高馬大的壯漢,坐在吧臺邊,他一下一下地磕著手中的金屬打火機,發(fā)出清脆的咔嗒聲。
他的穿著考究而講究。墨藍(lán)色緞面西服,搭配香檳色的襯衫,抬肘的時候露出袖口的暗金色袖釘。他背對著門口,從背影看,滿身肌肉將他一身西裝撐得鼓鼓囊囊。
開門的瞬間,他回過頭來,彪悍兇猛的長相讓人初見而生畏懼,絡(luò)腮胡子、高聳的眉骨、鷹一般銳利的眼睛。
他的皮膚是被日光浸染的橄欖皮色,也許是混血人種,更像是北歐維京人和蒙古人的混血,長相很像是大了兩個size的某國首腦。
他的眼神中也透著某種嗜血的狂野和冷酷。
他從吧臺上端了一杯裝著淡金色液體的倒錐形高腳杯,慢慢朝來人微抬了一下下巴,安然地坐到中間的白虎皮上,他張開雙臂,寬大的身軀立刻將整張毛皮襯得變小了一半。
他啜飲了一口杯中酒,將酒杯擱在琥珀色的大理石紋茶幾上。那茶幾也看上去分外寬闊與厚實,一整面大理石板幾乎像半張床那么大。
蒙面人和單人杰將于鶴翀帶到大廳中間的金屬椅子旁。單人杰將手中的銬子打開,將于鶴翀整個人纏在金屬椅背上,隨后他在椅背上按動機關(guān),扶手和凳腳上伸出鐵扣將于鶴翀和椅子緊緊銬在一起。
單人杰一把摘掉于鶴翀的頭套。眼前倏然一亮,于鶴翀的眸子由紫變黑。
僅僅是這個細(xì)節(jié),就讓壯漢興奮不已。
他問:“你是外星人?”
于鶴翀?zhí)Я艘幌卵?,神色冷淡:“你們有什么目的??p> 男人笑笑,聲音渾厚,笑完了,他說:“為了研究像你這樣的地球異類?!?p> “地球上有很多不為人知的物種。愚蠢的凡人只能看到冰山上的那些,卻從來不知道,那些異種就藏在冰山之下。藏在人類的眼皮底下。”
壯漢用食指和中指指了指自己的雙眼。
“死去的外星人尸體,我有幸見過。還有鮫人,我們活捉過,只可惜他離開深海沒多久就死了。像你這樣生活在地球深處的異種,還是第一次親眼所見?!?p> 男人的語調(diào)高亢,充滿了驕傲。
說完這番慷慨陳詞,他從沙發(fā)里站起來,高大身形給人強大的壓迫感,蒙面人和單人杰非常恭敬地彎腰致敬:“首領(lǐng)?!?p> 他走到于鶴翀面前,饒有興致地圍著他仔細(xì)打量,他似乎有一肚子疑問,要向這個不屬于地球的物種求證。
他說:“我們不會傷害你。我們只是想要了解你。我有萬億級的資產(chǎn),錢對我來說不過是個數(shù)字。那些沒有意思,對我來說探索像你這樣的物種,才讓我感到興奮?!?p> 他對待于鶴翀的態(tài)度與其說是居高臨下,倒不如說帶著一絲敬畏和感慨。
而于鶴翀卻始終平靜得窺不出一絲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