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您可是君侯??？

　　霍去病郁悶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翠花，哼道：

　　“快起來吧，你要能給歡哥生個兒子，說不定以后我見到了你，還要行禮呢！”

　　翠花嬌柔的笑臉?biāo)查g紅潤萬分，眉宇里全是喜色的仰頭看向李歡。

　　李歡摸了摸鼻尖，伸手把翠花拉了起來，他很想說自己不是個老色皮。

　　可霍去病對此不信。

　　就連這邊的匠人們，也沒人相信，更不用說霍去病手底下那些思想行動完全和霍去病一樣的軍卒了。

　　“稍后會有人給你送來盛裝，你得去親自面見陛下，到了陛下跟前兒，自然有人會告訴你該怎么做?！?p>　　李歡遲疑著：“你不去？”

　　“我哪有資格去？”霍去病說完這話，很不服氣：“至少現(xiàn)在我沒資格，但并不代表我將來沒有?！?p>　　李歡很認(rèn)真地說：“你將來一定有資格?！?p>　　“翠花，吩咐下去，我要沐浴一番?！?p>　　李歡是真的沒想到，封侯這樣的事情，竟然真的發(fā)生在了自己身上。

　　自己而今，也是大漢帝國的一方諸侯！

　　翠花整個人都沉浸在無邊無盡的喜悅中。

　　她心中很清楚，自己不可能成為李氏的少君，但是細(xì)君卻還是有莫大希望的。

　　可前提就如同霍去病說的那樣，自己得為主人生一個兒子……

　　官匠人們干活的時候，越發(fā)賣力。

　　雖然霍去病的話說的很隱晦，可誰都知道要發(fā)生什么了。

　　如果能被這位大漢新的權(quán)貴所看重，留作府邸上的匠人，那樣也絕對是一件改變?nèi)松\(yùn)的大事。

　　張騫領(lǐng)著多達(dá)千人的浩大隊伍，前來恭迎李歡。

　　四個宦官伺候著李歡穿上了繁雜的盛裝，腳不沾地的登上了馬車。

　　李歡目光所及之處，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四野寂靜，唯獨(dú)有造紙坊邊上的溪流聲入耳。

　　李歡想了想，對跪在輦車邊上最近的翠花道：“我們的計劃，讓百將細(xì)說給去病聽，還有，別殺人，這是我最吉利的日子?！?p>　　“放心吧，百將早和我說了？”

　　跪在人群里的霍去病與有榮焉般的仰頭大聲喊道。

　　李歡這才一笑，伸手扶著頭頂?shù)墓诿幔M(jìn)了寬大輦車內(nèi)。

　　浩大的隊伍遠(yuǎn)行，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盡頭處。

　　霍去病卻忽然叫住了翠花。

　　“歡哥此去，歸來便是君侯，你而今也算是歡哥的侍妾，可有想過要把舊時離散的家人找回？”

　　“仆萬不敢有如此吞天之念?！?p>　　霍去病嚴(yán)肅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你既然是個聰明人，那也就無須我多說什么了。

　　君侯還沒回來這段時間，你就在這里安穩(wěn)的等著。”

　　翠花有些惶恐，李歡似乎成為了她生命的支柱：

　　“霍將軍，君侯要去很久？”

　　“說不準(zhǔn)?！被羧ゲ』叵胫约阂郧耙娺^的那些關(guān)內(nèi)侯，沉吟道：

　　“有時候，要和整個長安城的權(quán)貴會面；而且還要去太廟中焚香祭告?！?p>　　說到這里，霍去病猛然想到了什么，有些擔(dān)憂的問道：

　　“歡哥出發(fā)之前，吃過東西了嗎？”

　　“沒……”翠花也是一驚：“難道長安城不管飯？”

　　“沒……沒什么，怪我?！被羧ゲ『鋈粣琅幕仡^瞪了一眼身邊的百將：

　　“愣在這里干嘛，陷阱都布置好了嗎？確定不會讓來冒犯的野人逃回去？”

　　百將抱拳落荒而走。

　　諸侯的冠冕很壓頭，純金打造的玩意兒，還真不是吹牛皮的重。

　　李歡坐在沒有減震系統(tǒng)的馬車?yán)?，已?jīng)扭到了好幾次脖子……

　　如果不是外邊騎著馬的護(hù)衛(wèi)能看得到他，他必須保持一個諸侯的威嚴(yán)，他真想把頭頂這玩意兒取下來抱在懷里，見皇帝的時候再帶上……

　　可心中一想到，自己就這樣成為諸侯了……

　　內(nèi)心的火熱，又能把身體上的不適感沖散不少。

　　美輪美奐的未央宮前，張騫下車，引領(lǐng)著李歡緩步前行。

　　這里邊的宮娥們，似乎已經(jīng)等候多時，樂師們在李歡進(jìn)入未央宮城門的瞬間，就已經(jīng)開始奏雅樂。

　　單獨(dú)從聲音上來判斷，至少不會低于百人。

　　李歡很想扭頭去看，但為他領(lǐng)路的張騫則宛若老牛一樣，一聲不響的走在前頭。

　　讓李歡也不好意思扭頭去看，他雖自詡見過世面，可這種大規(guī)模的古代“音樂會”，還真是第一次見。

　　左右兩側(cè)，齊刷刷跪了兩排的宮娥，李歡也不免被這種肅穆威嚴(yán)的場景所感染。

　　實(shí)際上，他眼角的余光，是看到有人走光了的。

　　這讓李歡頓時沒法在這樣肅穆的場景下肅穆起來……

　　高聳的臺階左右兩側(cè)，全是手提牙戟，姿態(tài)威嚴(yán)宛若天神一樣的執(zhí)戟郎。

　　李歡只好收起心思，跟著張騫一步一步的往最高走去。

　　他頭頂?shù)念^發(fā)本就不多，來到這個世界沒多少時日，自然長的不長。

　　金冠也伴隨著上樓梯的波動，一下又一下壓得李歡頭皮發(fā)癢發(fā)疼。

　　可這只有強(qiáng)忍住。

　　終于，走到了階梯的最高處，目光正視前方，巍峨深深的大殿，就在前方。

　　穿著朝服的文武官員們，分列大殿左右兩側(cè)。

　　張騫朝著李歡使了一個眼色，李歡心說我又不是甘夫，我怎么知道這是什么意思？

　　張騫臉上閃過一抹焦急，大殿內(nèi)卻很合時宜的傳出一個冗長高亢的聲音：

　　“吾皇宣李歡上殿！”

　　李歡緩步走進(jìn)大殿，從文武兩列群臣中間平靜的走過。

　　直到隊列最前，李歡方才恭敬無比的行了跪拜禮：

　　“微臣李歡，參見吾皇萬壽?！?p>　　直到這會兒，他都沒看到皇帝劉徹長什么樣子……

　　皇帝在更高的臺階之上，左右兩列有大漢將軍，隨從的禮官、宦官、護(hù)衛(wèi)等等……

　　李歡自詡也不是沒見過大場面的人，但是這種大的場面，在他那個時代，一輩子也碰不到。

　　“卿起于不毛之地，貫謀略于軍伍，煉竹木而成紙，今朕賜敕封你侯爵之尊位，令天下之才人效仿，以壯國強(qiáng)民。”

　　宣念之人，聲音尖細(xì)，雖是男音，卻如女子。

　　李歡立刻明白，這是太監(jiān)在宣讀冊封的詔書。

　　李歡嚴(yán)肅道：“不敢受。”

　　“受。”

　　威嚴(yán)的聲音，從臺階最高處傳來，像是高坐九天之上的天帝開口，雷霆滾滾，震動八荒。

　　這是皇帝劉徹開口。

　　李歡立刻低頭：“微臣謝恩，吾皇萬壽，大漢萬年！”

　　“賜印。”

　　一個宦官捧著一個精美的紅紋木盒，快步走到李歡身前，隨后跪下，高舉起來。

　　李歡跪直了身子，打開木盒，就看到里邊的象征著諸侯身份的鎏金印，底面朝上，上書篆字“關(guān)內(nèi)侯印”，形如龜鈕，造型古拙。

　　李歡再度叩拜謝恩。

　　“賜宴。”

　　那個男聲女音，再度高亢的響起。

　　李歡正要慶祝自己馬上就可以干飯的時候，張騫卻不知從什么地方冒了出來，又對他使了一個眼神。

　　李歡有些郁悶了，你真把我當(dāng)作甘夫了啊！

　　不過，這次這個眼神，他倒是明白是“跟我走，哥帶你干飯”的意思。

　　從早上起床，李歡刷了個牙后，滴水未進(jìn)到現(xiàn)在，確實(shí)是餓得前胸貼后背。

　　走出大殿外，李歡還來不及和這些漢帝國的臣子們，自己先而今的同僚打聲招呼，就被張騫領(lǐng)著往另外一條深深地走廊而去。

　　“張兄，我們這是去何處？”

　　李歡忍不住問道。

　　“君侯，可不敢當(dāng)你如此稱呼，下官要領(lǐng)著你去太廟?！?p>　　“太廟？”李歡懵了，差點(diǎn)就問出口：“我們不是要吃席的嗎？”

　　“按照規(guī)矩，凡封侯者，須往太廟，面對我大漢以往歷代先君的圣位跪一夜?！?p>　　張騫臉上滿是神圣之色：“這是無上的榮耀，每個人在里邊度過的這一夜，都將會是其一生最寶貴的回憶?！?p>　　李歡愕然了片刻，訥訥道：“那……吃飯呢？”

　　“祖制，今夜不得飲食?！?p>　　張騫猛然意識過來，壓低了聲音：“君侯，霍去病沒告訴你在動身之前，飽食一頓嗎？”

　　李歡呲牙：“這小子沒說，八成是忘記了……”

　　“就算是霍去病忘記了，君侯也只能強(qiáng)忍著，明日天一亮就好了?！?p>　　張騫干咳一聲：“也怪下官，不曾暗中問過君侯?！?p>　　“那我能先去宴會上吃一口，再過去嗎？”

　　李歡心里越發(fā)覺得郁悶，自己封侯，群臣都吃自己的席，自己卻沒得吃？

　　張騫也滿臉為難，低聲道：“君侯，沒有這樣的規(guī)矩，您捱一捱就過去了……”

　　李歡忙抓住了張騫的衣袖：“張兄，我腦子里忽然想起一件至關(guān)重要的東西。

　　這是我和先師研究多年而不得之奇珍，今日忽然靈光乍現(xiàn)，融會貫通！

　　我擔(dān)心我這一餓神困體乏，就什么都給忘記了！

　　張兄，請你務(wù)必轉(zhuǎn)告陛下！”

　　張騫的眼神都變了，就為了吃口飯？

　　至于嗎？

　　您……您可是堂堂大漢的堂堂君侯??？

　　然而，李歡卻毫無半點(diǎn)兒諸侯威儀的著重強(qiáng)調(diào)：

　　“其重要程度，不弱于馬鐙、馬蹄鐵，白紙等物品，甚至略有超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