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這么覺得？”黑少徒然發(fā)問。
余紅艷聳肩道，“說不上來，就是一種感覺。不過我們女人的感覺向來很準，你懂得！”
黑少拍落余紅艷搭在肩頭的藕臂，伸手一指地上那攤血跡，輕道，“李虎，削了它！”
李虎？就是之前那個盯了自己很長時間的人？
趙聞芳扭頭看向眾人之中，那雖然長相極為陽光卻一點也不顯眼的青年，此刻他從眾人中淡然走出，全身上下就好像有一盞燈被點燃了，又像蒙上灰塵的星辰驟然粉碎了表面的污垢，開始露出其本來的光芒。
青年背著一把刀，一把寬背雙手大砍刀，他走到黑少身前，瀕臨那灘血跡之地，條然動手，大刀飛快拔出，在朦朧的月色下，閃現(xiàn)出一道光影，地面上的血跡隨之散在漂泊的空氣之中。
趙聞芳在他身后目睹了他出刀揮刀的全過程，不由雙目微縮，這也是一位高手，內(nèi)息波動完全不虛自己，那大砍刀的霸道之處在很多方面尤勝過自身唐刀。
“轟隆！”
好像發(fā)生了地震似的，大地一時間動蕩起來，趙聞芳連忙屏息凝神平穩(wěn)內(nèi)息，讓自己在這動蕩之中平穩(wěn)地站立在地面上。
三秒鐘過去，黑少一身較之李啟羅有過之而無不及的修長身材，在塵煙中挺拔地站在趙聞芳身前，那看似沒有任何內(nèi)息的身軀此刻竟暴露出劇烈的波動。
模模糊糊的視線里，趙聞芳似乎聽到他的自語。
“門開了，門真得開了！老杜沒騙我！”
趙聞芳先是一驚而后釋然一笑。
感情黑少之前信誓旦旦所說的，所謂的對一切盡在掌握都是建立在一個不明真心與否的舊人口中所述。趙聞芳咧咧嘴，把目光移至院子正中，在地震之后霍然出現(xiàn)的洞口。
“走！”黑少回看了一眼，不顧四五個在地震中倒下的同行人，揮手前進。
但正在這時，黑少身邊那四個黑衣人突然移至黑少周身四個方位，未等黑少發(fā)問，自那仙人掌所在的位置，突然射出一道讓人膽戰(zhàn)心驚的綠光。
‘滋！’
兩個黑衣人匆忙間撐起的盾牌被綠光射中，直接穿透，那綠光從兩個黑衣人的頭顱貫穿而過，又一連貫地將后方五人的身軀貫穿。
沒等黑少緩過神來，自仙人掌所對立的墻面上竟同樣射出一道綠光，僅剩的兩個黑衣人絲毫不敢大意，只是拽著黑少倉皇躲避，但其身后之人卻沒能幸免。綠光橫行而過又有七八人被穿了腦袋。
趙聞芳一直跟在黑少身后，見黑衣人舍身忘我地救黑少，他在后面緊跟著黑少的樣子照做，被那綠光從頭頂掠過，掉落三根毛發(fā)，逃過一劫，嚇出一身冷汗。
“鉆進去！”慌亂中趙聞芳聽見黑少步入洞口后最后一道命令，他抬頭見那兩道綠光交互橫掃，心想呆在原地橫豎是個死，他一咬牙一跺腳，也不管洞口之內(nèi)是什么龍?zhí)痘⒀?，循著綠光的行動軌跡，縱躍而起奮力從兩道綠光交互之間的空隙穿過，一頭扎進洞口中。
就在他縱躍而起的瞬間，他再次聽到身后接連起伏的慘叫聲。
...
沒有月光的漆黑入目而來，比方才更冰涼的氣息充斥了身體四周，在昏厥了一段時間之后，趙聞芳從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幕中蘇醒，睜開雙眼。
他雙手撐地將自己的身體推起來，入手處感覺似是森寒的樓梯表面。
“黑少，你在嗎？”他試圖尋找黑少的位置。
只是兩人明明進入了同一處洞口，黑少卻好像并不在這里。陰冷黑暗的洞口內(nèi)，一點聲音都沒有，更聽不見黑少的回應(yīng)。
趙聞芳把自己警惕和內(nèi)息全部調(diào)到最大，在這睜著雙目就跟沒長眼睛一樣什么也看不見的空間中，他把全身毛孔都支棱起來，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腳下，應(yīng)該是一處向下走的樓梯，還是旋轉(zhuǎn)著的，趙聞芳能察覺出樓梯梁微小的弧度，他順著弧度旋轉(zhuǎn)向下走去，也不知走了多久，他的眼前終于出現(xiàn)了一縷微光。
趙聞芳還以為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但越往前走他便看得越是仔細。
在前方釋放光芒的好像是一根蠟燭，不過這蠟燭的火焰似乎是恒定的，不會波動，沒有起伏。趙聞芳能感覺到火光綻放的熱量，但那燃燒的火苗卻像是死去了一般，又像是被大師故意雕刻在此，專做誘惑人的事情。
借著微光，趙聞芳查看了眼四周。不管往哪個方向看，幾乎都是完全一模一樣的位置感，讓趙聞芳立刻放棄了之前自己以為遇到危險自身實力不夠，還能夠跑出去的想法。
這四個方向就像四個黑洞，盡是虛無不見盡頭，讓你感覺一切皆有可能的同時，更能讓你感受到一種虛無的退無可退的處境，好像四頭猛獸。
趙聞芳閉上了眼睛，他努力讓自己的心平復下來。
良久他決定要走，因為呆在原地只能坐以待斃，只能等死，但他不想等死，就算死也應(yīng)該死得明明白白，而不像現(xiàn)在這般糊里糊涂。
他睜開眼，決定將接下來所要走的路交給老天，憑著心中模糊的感覺往一個方向邁出一步。
頓時，一陣天旋地轉(zhuǎn)，眼前的世界似乎驟然大變。
趙聞芳連忙閉上眼，混沌的大腦中，一片刺眼的金光襲來，幾乎灼傷了他的眼睛。
“這是哪？”他情不自禁地睜開眼喊道。
“這是幻境！你個小東西，倒是本尊小瞧了你，還挺能折騰！”熟悉的聲音從頭頂再度傳來，趙聞芳觀察四周，發(fā)現(xiàn)頭頂自己再次出現(xiàn)在頭頂?shù)哪嗤鑼m中，在那云霧縹緲的海市蜃樓里，猴子斜倚在鏤空的金椅上，正滿臉好奇地盯著自己外在的世界。
“請問什么是幻境？是小說中用靈力制作出來的虛幻小世界嗎？”趙聞芳不恥下問道。
猴子搖頭道，“你從小說里面學得那些東西都說信口胡說，不可相信。事實上，幻境的所在大多是由特殊的地點天然所成。像你眼下這個是最低級的幻境，畢竟它們高級的也不會。不過是個障眼法罷了，你不用太小心，來，用盡全力擊打那塊石頭試試。”
趙聞芳依言，奮力全力朝身邊的一處大石轟去。
沒有聲音沒有異動，那大石卻轟然崩碎開來。一時間微亮的光芒化為烏有，天地之間再度變得漆黑。
“現(xiàn)在你看到的才是真正的世界，剛才你執(zhí)念了才陷入那天然形成的魔影中。其實在那種幻境里，不必那么緊張，保持本心就好?！焙镒悠擦艘蛔斓馈?p> 趙聞芳深吸一口涼氣，努力把腦子里全部的念頭放空。放眼看去，果然，黑漆漆的空間什么光明都沒有，他還是站在樓梯上，模糊的樓梯旋轉(zhuǎn)向下，沒有其他路可走，他只能再度順著樓梯向下走。
忽而，黑暗中看不見腳下，他似乎踩到了什么。趙聞芳蹲下身來，把手摸去，竟摸到了一把刀，一把很寬很大的刀，感覺像是李啟羅的刀。
趙聞芳接著往下走，不久他又踩到什么東西，再度探身一模，竟摸到一張弩，趙聞芳連忙將弩撿起來，好好把玩了一番，這可是好東西，說不準一會就能用到。
他接著又往下走了一個多小時，最后右腳下落，終于踩到了硬邦邦的踏實地面，他雙腳都踩下來，才長出了一口氣，直到此刻他才感覺那顆懸著的心安穩(wěn)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