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犯了什么事嗎?”趙聞芳默運三星術(shù),丹田內(nèi)那一黑點忽閃忽閃,引動他體內(nèi)流轉(zhuǎn)的各處內(nèi)息。
“你不要緊張!”李虎朝說話的警察擺了擺手,朝趙聞芳道,“沒什么大事,就是想帶你去警局問一問關(guān)于那天晚上,你在地道里看到了什么?沒打算追究你的責(zé)任,我們沒有什么惡意。”
話雖如此,趙聞芳依然全身內(nèi)息繃緊。
“若僅是如此,我在這里就可以告訴你們,不必去警局。師父剛走,我還要在這里為他守墓?!壁w聞芳盯著那警察的眼睛冷道。
他已經(jīng)做好準(zhǔn)備,一旦三人動手,立刻遠遁千里。他不怕自己做錯事情受罰,只是不想錯過姐姐明日的婚禮。
“呵呵,劉長官,要不,我和他談?wù)劊俊崩罨⒊帜盟巡读畹木斓馈?p> 警察掃了趙聞芳一眼,給了李虎這個面子,“好吧,你和他談?wù)劙伞!闭f罷,給另一個警察一個眼色,兩人向后退了十步。
李虎朝兩人笑了笑,然后背對二人走到霍武墳前,趙聞芳身前,“這便是霍大師的墓吧?”
趙聞芳頷首。
李虎面向墳?zāi)轨o默了片刻,然后深深鞠了三躬。
這才起身對趙聞芳道,“真是太可惜了,打小就從老一輩口中聽霍前輩的故事,本還想著來到蜀峰鎮(zhèn)無論如何也要拜訪一下,卻不想...趙兄弟,你節(jié)哀啊?!?p> 別人笑臉相迎,趙聞芳不好冷眼相對,于是擠出一絲微笑道了句,“多謝?!?p> 李虎又看了眼墳?zāi)?,嘆了口氣,“趙兄弟,我是個爽快人,當(dāng)著霍大師的面,就不和你拐彎抹角,有話直說了。”
李虎稍微組織了一下語言,“其實我和那兩個警察來找你,為的是兩回事。他們找你主要是想從你口中確認(rèn)那天在地道里發(fā)生了事情。你若是真不想去,沒關(guān)系,我替你解決?!?p> “至于我的事...這樣說吧,我隸屬于大都警察署秘密處,一個月前被認(rèn)命為蜀峰鎮(zhèn)點燈人總隊長,咱們蜀峰鎮(zhèn)之前是沒有點燈組織的,所以我來這里需要從頭開始招募隊員。那天在黑少那里,我一眼就看中你了,想招募你進來,我可以給你副隊長的待遇和職級,怎么樣,考慮考慮?”
李虎一眼看上去并非五大三粗之人,但怎么說起話來,趙聞芳感覺比自己還要...直接一些。
“點燈是個什么組織?還有我如果加入其中,有什么好處?屬于國家編制還是某個商業(yè)集團?”趙聞芳聽李虎說話,覺得此人是個實在人,便問了一句。
李虎微微一笑道,“方才我就說了,我們隸屬于警察署秘密處,咱們是為國家辦事,自然享受國家福利,擁有對應(yīng)的國家編制。怎么說呢,我們點燈組織就是黑暗里的警察。警察署里的那些警察能做的、不能做的不方便做的我們暗中都能做,只要目的是為了人民服務(wù),一切都好?!?p> 其他的趙聞芳倒沒放在心上,讓他關(guān)注的是,這個組織竟然享受國家編制,只要加入進去就是有編制的人,享受國家的福利五險一金!
天天都關(guān)注國家新聞的他,怎會不知而今的大儀國,想要考取一份編制是件多么困難的事情!
現(xiàn)在時代不比往前,人工智能的深度挖掘?qū)俜种耸木幹茘徫磺蹇眨灰驗槿丝诶淆g化的問題,退休的年齡又滯后十年;兩者綜合一起,可不是一加一那么簡單的事情,一個地區(qū)往往一年也空不出一個位置來。
這就導(dǎo)致,一旦哪個崗位招募,報名者瞬間就會把服務(wù)器擠爆,往往數(shù)十萬人為一個崗位擠破了腦袋。
而現(xiàn)在,這個名為李虎的人,如此輕易地要送給自己一個編制,這是天上掉餡餅嗎?
講真,他很震驚。但從心底出發(fā),面對李虎的邀請,他內(nèi)心是不愿意去的,他更想一輩子就呆在這蜀峰之上,結(jié)婚生兒育女,只要姐姐幸福,他和楊紫衣美滿,這一輩子就已然很好。
只是,曉得而今編制的形勢,他不免又有些意動。別人搶都搶不到的,就這樣被自己放棄了,豈不是太可惜?
想了片刻,他沒直接回絕李虎的邀請,“我現(xiàn)在沒想清楚,明天是我姐結(jié)婚的日子,我后天給你答復(fù)。”
李虎挑了挑眉,“好,后天現(xiàn)在,我再來找你,希望收到你的好消息。”
他說完走到那兩個警察身邊,也不知說了什么,三人有說有笑地原路回去了。
趙聞芳站在師傅墳前,眺望遠處燈火,呆立了良久。
直到天上的太陽漸漸向西落下,他走進樹洞之中,用布將師傅的收藏好生裹起來,然后把這些東西埋在樹洞后的一處草叢中。
做完這些,他拎著槍走下山去。姐姐一輩子只結(jié)這一次婚,他必須在場。
......
蜀峰村,趙家小院。
好多個年輕的漢子拿著燈籠和紅色的綢帶,在院子里忙忙碌碌,平素只有姐弟二人低調(diào)生活的小院,隨著這些燈籠和一些其他紅色吉祥物的擺掛,小院子看上去倒是頗有些張燈結(jié)彩的味道了。
堂屋內(nèi),二大一小三位姑娘擠坐在老舊的沙發(fā)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小的,自然是趙怡夢的準(zhǔn)弟媳楊紫衣,她知曉趙聞芳在山上為霍師守孝,家里定無人幫襯,所以從山上一回來,便立刻來了家里。
兩個大的,其中一位通體紅衣的自然是明天的主角,趙怡夢。她本就極其美艷的面色,在配上大紅大紫這等正色之物后,看上去沒見平常人穿得那般俗氣,倒是為那份美艷更添了幾分艷麗。
而另外一位,則是趙怡夢的閨蜜,平常喜歡窩在家里的嬌柔女子,李翠。說起來她還是李晟的表妹,只不過因為冷淡的性子,一直不怎么親,前兩年又嫁去老許莊,離得遠了,更顯得不親了。倒是和趙怡夢一直保持親密的聯(lián)系,知道趙怡夢明天結(jié)婚,把老公孩子都拋下,來給閨蜜助陣。
“我結(jié)婚那年就說,你肯定喜歡李晟,怎么樣,被我說著了吧?當(dāng)時還死鴨子嘴硬,不肯承認(rèn)?!崩畲渥谮w怡夢一邊嘴碎道。
“哪有,那時候我還對李晟沒感覺的好吧!我們兩個...是后來才...”
“編!再接著編??!”李翠抬著臉蔑視道。
“翠姐,你快看,我姐她臉都紅了!”回憶往昔的事,楊紫衣插不上話,她只能通過其他方式刷存在感。
于是,話音一落,李翠又笑出了聲音,引得趙怡夢對她動手動腳,然后她笑得更大聲了。
門外,李晟樂呵呵地給眾人打招呼、散煙,他從家出來時,拿的兩盒大將煙都見了底。
“你們笑什么呢?給我講講,也讓我高興高興唄!”李晟一腳邁進堂屋的門。
“還高興呢,再高興姐夫你就要上天了!”楊紫衣笑道。
李晟聞言哈哈大笑。
他一邊指著楊紫衣,一邊道,“你這張嘴啊,比你姐還厲...聞芳,你回來了!”
頓時,坐在沙發(fā)上的兩個女子一下子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連忙走到門口,然后看見院子里,一個背槍的少年正淺笑著和所有人打招呼。
看著他那好像長高了一些的樣子,趙怡夢依稀看到當(dāng)初父親從大門走進來時的模樣,“聞芳。”她輕輕呼喚。
不遠處的趙聞芳聽見姐姐呼喊他,和眾人簡單說了兩句,將背上的槍取下,走到姐姐身前。
便見姐姐那一臉好似有萬千話語的表情,好一會,一句話也沒說,只是握住了他的手。
趙聞芳略微低頭,將眼角的淚拭去,然后抬頭,笑道,“姐,我回來了。”
“嗯,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壁w怡夢喃喃道。
她身后的李翠似是被這一幕感染,摟住趙怡夢的肩膀。
趙聞芳保持微笑,看向門外來幫忙的相鄉(xiāng)親,看向張燈結(jié)彩的小院,看向門外更遼遠深邃的夜空。
第二日,一夜未眠的趙聞芳四人,在李晟帶著一大堆青壯趕來迎親的時候,沒有為難李晟,讓他輕易地接走了趙怡夢。不是不想搞點什么,只是堂屋太小,也太舊,經(jīng)不起折騰。
隨后便是鄉(xiāng)俗的老一套程序。
李翠陪著趙怡夢一路走下去,她與楊紫衣不同,有著過來人的經(jīng)驗,關(guān)鍵時候可以提醒趙怡夢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項。
而趙聞芳和楊紫衣二人,則是站在人群之后,默然觀看了全程。
中午,李晟家大擺筵席,趙聞芳、楊紫衣和李翠被請上主筵席。不過相比起李晟的父母以及堂叔堂嬸,他們?nèi)诉€是太年輕了,除卻李翠還能以自家人的身份說些家長里短,趙聞芳和楊紫衣很難融入進去。
期間有一個小插曲。在所有人的眾目睽睽之下,李虎赫然趕來,為趙聞芳的姐姐獻上一份賀禮。
他走至趙聞芳的身后,端起趙聞芳身前那杯一口沒喝的酒,朝李晟的家人道,“不好意思來的有點晚。那個,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聞芳的大哥,我這弟弟還小,沒經(jīng)過事,這杯酒就當(dāng)替他敬各位叔叔嬸嬸,希望聞芳的姐姐和各位相處融洽、其樂融融?!?p> 說罷,仰頭喝盡。他一身警服,胸膛處一堆勛章在有限的光源里,依舊有些耀眼。喝罷,他拍了拍趙聞芳的肩膀,也沒說什么話,朝眾人揮揮手,匆匆來又匆匆走了。
面對他的到來,趙聞芳哭笑不得,但這人的心思是好的,他確定。
很快,結(jié)婚的喜宴走到終點,趙聞芳二人告別李晟的挽留,在見了趙怡夢一面之后離去。
頗有種人去院空感覺的趙家小院里,滿院披紅掛彩,趙聞芳持槍站在院中,情緒五味雜陳。楊紫衣也不曉得該勸他什么,只能將自己溫?zé)嵝靥湃タ拷藭r看上去有些冰冷的身體。
趙聞芳緊緊擁抱了她,將除了最后一步外的所有在情緒的左右下,都做了遍。
“你在家安心等我,兩天后,我再回來。若是想我就上山去。”他柔聲道。
“嗯?!睏钭弦聺M臉透紅地羞在他懷中,旖旎的味道在兩人之間蕩漾開去,“今天晚上,李晟哥給村子里年輕的青壯擺席,你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