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暗中解救革命人盛情相邀人難卻
川島一雄搖首說道:“不是我救出他們的?!鳖D了頓,又道,“誰救出他們的,我昨天才知道的。不過,據(jù)我所知,他們的確是由一位女子從上海淞滬警備司令部監(jiān)獄里救出來的。然而,那女子是年輕,還是年老,我的確一概不知。那女子能有通天徹地的本事,看來那女子不是一個平庸之輩的人物。”
秋鳳一臉納罕,緊鎖眉頭,似自語非自語道:“然而,梅鳳他一出監(jiān)獄,在軍警押解下,一回家里,他就交出他收藏的古董,這是因何呀?他和八木青山夫婦足可用古董賄賂軍官他們,軍官們可以把他們放了的,可是他們,卻由女子救出監(jiān)獄,這……這是怎么一回事呀?這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川島一雄納罕道:“是啊,這事啊,的確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秋鳳轉開話題,道:“川島先生,你的搭檔都走了,你為何不同他們走呢?”
川島一雄道:“我雖然不是你們的朋友,但我念在你不殺我女兒份上,那我就不再隱瞞了。事情這樣,一是那天晚上,我們沒有參與八木青山夫婦和梅鳳他們生擒活捉萬美的行動,二是我收到八木青山的一封信,信上說,我不能回國,繼續(xù)完成他的計劃,和我與他們強行奪秋春他的古董?!?p> 秋鳳大怒,但不發(fā)作,瞇眼問道:“什么計劃?”
川島一雄不暇多想,沖口而出:“間諜。”話一出口,他禁不住驚了一跳,心里自責,我真糊涂,不該說出,唉!
秋鳳等人一聽此話,先是一愕,繼而奇道:“間諜?”
秋鳳問道:“那么說來,八木青山夫婦是潛伏在我們中國上海的間諜了,是嗎?”
川島一雄不再隱瞞,頻頻點頭,道:“是的。”
秋鳳心里咒罵八木惡賊一句后,甕聲甕氣問道:“那么說來,你也參加了間諜工作了?”
川島一雄搖了搖頭,道:“沒有。實不相瞞,我只圖古玩字畫,其他是什么組織,我既不圖之,也不加入。說心里話,我最厭恨我們國家的間諜人。如果我一旦參加間諜工作,那我便陷入萬劫不復之境不說,還殃及到我的家族和親人,之所以我一口婉言拒絕加入情報工作?!?p> 秋鳳道:“你不加入間諜工作,八木青山夫婦必定會抓你的親人來要挾你的,你將如何應對呢?”
川島一雄道:“實不相瞞,他威脅過我,但我的親人只有川島松青,沒有其他親人?!彼捳f完,臉露悲哀,和后悔不迭之色。
秋鳳見他這般神色,心里很納罕。
川島松青眼圈一紅,悲從中來,哽咽道:“媽媽,哥哥!”說著伏在桌上,悲慟欲絕地哭將起來。
秋鳳等人忽見此情,均是驚愕,同聲問道:“你媽媽你哥哥,她們怎么啦?”
砰的一聲,川島松青拍桌站起,指著川島一雄,怨憤道:“媽媽哥哥她們,都是你害死了的!”
川島一雄一臉悲痛和悔責之色,道:“是啊是啊,都是我害死了她們的,我悔不當初啊,悔不當初!”
川島一雄語氣一頓,又道:“我為了古董,在東北遼寧,我們搶劫古董中,中國人以死護國寶中,開槍打死了我們的親人?!闭f著悲憤地伏在桌上,失聲痛哭。
秋鳳等人聽了這話,頓時明白,心里卻咒罵他一句,面面相覷,相顧一笑,不言不語。
川島一雄的哭聲,突然停止。
川島一雄哽咽道:“我們……唉!”
秋鳳道:“川島先生,你能聽我忠言逆耳么?”
川島一雄道:“你勸我們不做古董生意,是么?放棄……”
秋鳳大聲打斷他的話道:“不是放棄,而是你們以正規(guī)渠道收購民間古董,賣給我爸,別再干那些令人發(fā)指令人齒冷的事兒,更不要做卑鄙齷齪的極端之事!堂堂做生意,堂堂做人!”
川島一雄臉泛正氣,道:“多謝您指點迷津!好,我們改惡向善,重新做人,以正規(guī)渠道做古董生意!”
秋鳳等人一聽此話,心上吊的石頭,就此落地。
秋鳳移開目光,看著電花,問道:“電前輩,您與杜月笙的干兒子、杜月笙手下虎將之一龍飛是什么關系?”說著端杯,呷了口酒。
電花心里一驚,但她臉上卻不動聲色。
電花呷了口酒,放下酒杯,道:“我與杜月笙的干兒子和杜月笙的手下龍飛并沒關系,但我與杜月笙的師兄阿駱?黃金榮的門徒駱振忠?的遠房親戚,阿榮有掛名師徒關系?!?注:杜月笙乃黃金榮的弟子;杜月笙乃駱振忠的師弟。?
秋鳳嘴巴一撇,嘴角上掛一絲譏笑,道:“掛名師徒,嘿嘿,掛名師徒!”
砰的一聲,電花拍案站起,怒道:“你休奚落我!我行得端,坐得正,絕不與青幫沆瀣一氣、荼毒一方!你卻把我與青幫相提并論,你……”
砰的一聲,秋鳳拍桌站起,怒聲打斷她的話道:“老妖精,你發(fā)你娘的什么氣?”語氣一緩,又道,“姓電的,我不明事因,出言不遜,尙請恕罪。”
電花鳳目一瞪,氣急敗壞道:“你……你少來先斬后奏這一套!”說著端起酒杯,仰起脖子,飲干杯中酒。
電花在萬秀等人勸下,消了怒火,長嘆一聲,道:“阿榮,也就是我掛名弟子榮華,他乃是一名大學生,他不是青幫人。他,我救過。”說著她把救榮華的事兒講述了起來。
那日午后,電花與何花陽霞師徒仨在城里逛街,邊看街景,邊談笑自如,頗為高興。
何花談說一會,倏轉話題,道:“師父,昨夜城中又出現(xiàn)了殺人事件,不……”
電花噓了一聲,低聲打斷她的話道:“小聲小聲!”
她話說完,臉泛怒容,呵斥一句,道:“城中出現(xiàn)殺人事件,在這戰(zhàn)爭年代中,不算詫為奇事,常事而已!”
陽霞忽然低聲說道:“全中國多出一些殺惡人壞人的英雄,那中國老百姓就能過上幸福安康的好日子了!”
何花低聲說道:“是啊是啊,老百姓過上安逸的幸福日子那該多么好哇!如今……唉!”
電花壓低嗓門,說道:“惡人壞人忽遭人殺死的事兒,我們查清楚之后,助人殺人,抑或解好人的圍!”
陽霞道:“要是惡人殺惡人,那我們助不助呢?”
電花仍低聲說道:“如果是那種人,我們既不助紂為虐,也不解人圍,自己干自己的事兒!”語氣一頓,又說道,“事不宜遲,那我們這就分頭查人查事吧!”說罷,加快腳步,向前行去。
何花陽霞二女齊聲道:“走,行動!”說罷,相反而行,查人查事去了。
她們師徒兵分三路,行動去了。
皇天不負有心人,她們師徒調(diào)查事兒中,見到少男少女帶起仆人解人的圍和他們殺人的事后,又調(diào)查清楚他們殺的人,的確是惡人壞人,因此一來,她們師徒聚在一起,商討助人殺人和解人事中的疑難雜癥之事了。
她們師徒商討之后,就按計劃行事了。
一日清晨,電花喬裝打扮成老嫗,在一街上忽見秋鳳與梅峰一碰面后,電花卻不跟蹤他們,便暗中調(diào)查他們是何家的小姐少爺了。
電花大費周章,才調(diào)查清楚他們身份和那家的人了,于是電花回到住處,召集弟子在一起,商討什么時候出面助人殺人和解人圍的事。
她們師徒經(jīng)過商量決定,暫時不出面,在暗中觀察中,或見機行事,或伺機而動。
電花暗中見秋鳳梅峰她倆所作所為,和她們面臨危險之時,處之泰然,把危難之事化解了,電花她又是驚奇,又是欽佩,又是贊嘆。
電花從弟子口中得知,秋鳳她們所干的事,危及到秋春性命,于是她們師徒又開會解決危及秋春生命的事兒了。
她們師徒經(jīng)開會決定后,便按照討論出的計策而行事了。
電花親自出山,直赴榮華家,求他相助。
榮華在張貼革命宣傳性的標語當中,被特務發(fā)現(xiàn)了。特務抓他之時,電花鋌而走險,現(xiàn)身打倒特務后,拉起榮華逃出特務魔爪和抓捕。
電花生怕她救錯了人,就暗中調(diào)查榮華是什么樣的人和他是什么身份了。電花暗中調(diào)查,調(diào)查出他是個革命人,于是她便暗中解他圍了。
榮華見一個陌生人如影隨形地屢次解了他圍,又是感恩戴德,又是驚喜。
榮華屢次拜電花為師,可是電花次次拒絕不收他為徒,可是榮華死乞白賴拜電花為師,電花沒轍,只傳授武功,但不收他為徒,因此一來,榮華就是電花的掛名弟子了。
榮華忽見師父登門而來,不由驚喜。
電花不待他開口,問道:“阿華,你爸媽和你的妹妹不在家么?”
榮華喜不自禁中,一邊沏茶,一邊答道:“回師父話,爸媽和妹,都不在家,他們下鄉(xiāng)走親戚去了?!?p> 電花直奔主題:“據(jù)我所知,你們乃是黃金榮門徒之一駱振忠的遠房親戚,是也不是?”
榮華驚詫中,點頭說道:“是,是遠房親戚。師父,您是怎么知道的?”
電花喜上眉梢,道:“你別問我是怎么知道的。你放下手中活計,去把他請來,我會會他?!?p> 榮華不禁驚愕,跟著納罕,道:“您見他……”
電花轉喜為怒,大聲打斷他的話道:“廢話少問!快去請他,我在這兒等他?!闭f著端起茶碗,品茗起來。
榮華唯命是聽,翩然出房去了。
電花在榮華家等了個多鐘頭,見榮華帶著一個青年男子回來了,不禁一愣,心里納罕。
榮華一臉歉然,說道:“真對不起,師父。弟子帶人回來晚了,讓師父您久等了,尙請恕罪?!?p> 電花嫣然一笑,但不言語。
榮華右手指著青年,笑著介紹道:“師父,這位乃是杜月笙干兒子海嘯;海嘯,這位乃是我?guī)煾??!闭f罷,提起茶壺,給她們沏茶了。
電花一聽“杜月笙”三字時,勃然大怒,但沒發(fā)作,心里想,為了解人的圍,與青幫結交這有何妨?
電花這么一想,也不管什么后果了,與海嘯寒暄一句后,開門見山,把她解人圍的事,和盤托出。
海嘯一聽這話,既不皺眉,也不猶豫,爽朗一笑,一口答應了電花解人圍的事了。
電花敘述至此,說道:“海嘯雖然愿意解人的圍,但是有條件的。”她說這兒,喝了口酒,接著又說,“什么條件?我就不說了。我自降身份,請求青幫解秋春的圍,那是權宜之計。說實在話,我們師徒的的確確不是青幫中人,我們的確沒……”話說這兒,嘆聲不說下去。
何花長嘆一聲,說道:“青幫解人的圍,那是有條件的。什么條件?杜月笙的干兒子以威脅的口吻說:‘解人圍行,一加入幫,二付酬金,二者缺一不可!’但幸運的是,榮華從中斡旋,最終解決了我們不加入青幫一事,但付雙倍酬金。但是酬金,我們沒那么多,但師父的朋友,幫著付了高額的錢,這樣海嘯和龍飛帶起他們的人解秋春他們的圍了?!?p> 秋鳳蛾眉一皺,問道:“多少酬金?”
陽霞忽然說道:“十萬?!彼捖曇宦?,猛覺失言,偷看電花一眼之后,低下了頭,心里又是害怕、又是悔恨、又是自責。
此話一出,語驚四座。
秋鳳等人驚駭中,同聲奇道:“十萬?”
電花怒瞪了陽霞一眼,呵斥一句,強顏歡笑道:“我雖破財,但解了人的圍,也是我人生中一大快事!”
秋鳳謝她一句后,道:“十萬大洋,我付不了,但我爸他付得了,因此,我叫爸他如數(shù)奉還給你了。”
電花一邊搖手,一邊笑道:“別付了,別付了?!?p> 秋鳳不禁一愕,隨即笑道:“你不讓我爸付錢,難道你也打我爸他的古董的主意?”
電花聽了,倏地斂容,淡淡地說:“若為古董,我何必自貶身份、委曲求全似的求人解人的圍?”
電花語氣一頓,接著又道:“秋春他干革命,我支持而解他的圍,天經(jīng)地義!我這么做,也想加入他干的那革命當中,這樣……”說著她把她干革命的事,一五一十,和盤托出。
秋鳳等人一聽她這話,高興得說不出話來。
電花道出她全身心投入革命中的鏗鏘有力、擲地有聲的話,在桌的東洋人充耳未聞似的無動于衷。
秋鳳贊電花一句后,轉開話題,與在桌的人閑聊,在桌之人頗是樂意,談天起來。
川島一雄吃喝一會,估計大伙兒快要吃飽了,叫來收銀員后,掏出銀票付飯錢,但收銀員哈腰說道:“先生,錢已付了。”
川島一雄先是一愕,繼而詫異,問道:“什么?錢已付了?”又道,“我沒付錢啊,誰付了的啊?”
收銀員正待開口,秋鳳、萬秀妹姐倆不約而同地撲哧一聲,笑道:“是啊,錢已付了?!?p> 川島一雄納悶道:“奇了怪了,誰付了的呢?”
萬秀仍笑著說:“不足為奇,不足為奇!”
川島一雄尷尬一笑,道:“你們付了錢的么?”
萬秀看著秋鳳,擠眉弄眼,示意不說。
秋鳳視而未見,點頭笑道:“是我付的。”
原來,秋鳳吃飯當中,借故上洗手間,來到收銀臺前,把飯錢付了。
川島一雄一邊撓頭,一邊難為情道:“這怎么讓您破費呢?這錢您收下?!?p> 秋鳳把臉一沉,怒道:“你們是客,我們是主,那有客人破費付錢的道理呢?我們敬地主之誼,天經(jīng)地義!錢,你收回!你……”
川島一雄訕訕笑著打斷她的話道:“這怎么可以呢?飯錢,不用你破費,您還是收下吧。”
秋鳳按住他手,笑呵呵道:“川島先生,您若還錢的話,那就改日,您‘輸點血’,請我們吃一頓飯,好么?”
川島一雄尷尬一笑,一邊搔頭,一邊說道:“這怎么可以呢?我還是……”
秋鳳板著面孔,怒聲打斷他的話道:“別這別那的,快吃快吃!你若要給的話,那我可真的生氣了?”
秋鳳不待他說話,把話鋒一轉:“哦對了,川島先生,電前輩,你們想不想見我爸他呀?”
電花笑著推卻道:“我有事要辦,改日見吧?!?p> 秋鳳一臉狡獪,一邊眨眼,一邊笑道:“您借故推卻,是不是怕我爸他呀?”
電花不知她這是激將話,她一聽這話,怒道:“我才不怕他呢?”話語一落,猛覺中計,心里悔責。
秋鳳瞪了瞪眼,喲呵一聲,笑嘻嘻道:“前輩呀,你既然不怕,那你就同我們?nèi)ヒ娨娢业母赣H他好么?”
電花話已出口,如同覆水難收,再加之她生怕露出破綻,和引起她們懷疑,于是一口答應了。
秋鳳放下筷子,眨了眨眼,盯著川島一雄呵呵一笑,問道:“川島先生,您見我爸他見不見呀?”
川島一雄哈哈一笑,道:“那有不見的道理呢?見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