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李洋道出兒身世行動失敗人奇怪
秋春羞愧地嘆了口氣,道:“實不相瞞,昔年,我有個女人,給我生了一個兒子。在我出去給分娩的女人買營養(yǎng)品回來時,可是她們母子忽然像是上天入地一樣消失了。自從她們母子銷聲匿跡至今,我托人找過,我也在做生意中找過,可是,唉,她們母子現(xiàn)今不知在何處。”
秋鳳呷了口茶,把杯放下,盯著秋春,嘿嘿笑道:“那個女人,是不是飄燈她們七義妹老幺阿會啊?”
秋春聽了,心里一驚,但面上不露聲色,心想,這個鬼丫頭,真讓我高興而頭痛!我有她這個冰雪聰明之女,真讓我又是厭恨又是驕傲!
秋春想完,說道:“不是她。但是,我相信她們母子會在一天出現(xiàn)在我面前的?!?p> 電花忍不住問道:“你這么自信?”
秋春一邊點頭,一邊笑道:“自信,當(dāng)然自信!”
秋鳳倏地移開目光,盯著李洋,問道:“李伯母,你跟我和大家說一句真話實話,阿峰,他是你的親生兒子么?你若說假話,會害人的!”
李洋一聽此話,驚駭?shù)没ㄈ菔?,顫聲問道:“害?害什么人?難道他是細(xì)作、叛徒?”
秋鳳氣急敗壞道:“你……你錯會我意了!”語氣一緩,又道,“你也知道,我與阿峰……”
李洋不待秋鳳說下去,喟然長嘆,道:“好,我不再隱瞞,說出我埋藏心里十幾年的一個大秘密?!?p> 秋春神情激動,急不可耐道:“什么大秘密?”
萬美忍不住問道:“是不是阿峰的身世?”
李洋點頭說道:“是,是阿峰的身世?!?p> 李洋沉吟一會,盯著秋春,道:“親家,當(dāng)年我為何有那推掉兒女訂親之意?又為何同意訂親呀?”
秋春一驚,顫聲問道:“何意啊?”
李洋道:“因為我怕阿峰是你的兒子;因為我又覺得阿峰不是你的兒子?!?p> 李洋不待秋春說話,一字一頓道:“峰兒,他……唉!他不是我和梅鳳的兒子?!?p> 秋春等人一聽,啊聲驚叫,瞠目結(jié)舌。
李洋右手探懷,掏出一個蠟黃的牛皮信封,而她的手,像拿千斤重的東西一般,抖顫著向秋春一遞,顫聲道:“這信,乃是……乃是上海日本浪人放在孩……”
秋春等人聞聽這兒,啊的一聲,奇道:“浪人?”
秋春恭敬的接住信封,抽出信箋,展開一看,只見上面寫道:“孩子甚好,敬請放心;吾交之孩,好好撫養(yǎng)?!钡珱]署名。
秋鳳蛾眉一蹙,道:“這信不像信,像是恐嚇?biāo)频淖謼l。”
秋鳳盯著李洋,問道:“那么,他是誰的兒子啊?”
李洋一臉茫然,搖頭說道:“我們夫婦不知道?!?p> 李洋呷了口茶,放下茶杯,把事情來龍去脈講述給大家聽。
民國11年三月,一天晚上,天下雷雨。
午夜時分,砰的一聲,一條黑影破窗而入梅峰四姨太臥室里,抱起搖籃里剛剛滿兩月的男嬰,整個人像離弦之箭般的倒射出窗外,撐起雨傘,身子一晃,幽靈般的消失在城東夜色之中。
梅鳳和四姨太又驚又怒,來不及穿衣褲,縱身一躍,躍出窗戶,一邊呼叫,一邊追人。
孩子忽然被人偷走,梅家好像天塌了似的……
梅家上下人等如同斷頭的蒼蠅一般,漫無目標(biāo)地尋找孩子一星期,孩子就像上天入地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孩子沒找到,梅峰和四姨太大病一場。
梅峰和四姨太在病中,一天晚上,砰的一聲,一個黑影破窗而入,低聲怒道:“住手,住手!趕緊支走你們的家丁和奴婢?!闭f罷,把懷中孩子放在李洋懷里,她又道,“快支走房外仆人!”
梅鳳忽見孩子回來,不由驚喜。
梅鳳驚喜中,大聲支走房外仆人之后,正欲開口,那黑衣人道:“我是東瀛浪人?!彼f話中,整個人倒射出窗外,鬼魅般的消失在窗外夜色之中。
梅峰和四姨太見孩子回來,滿以為是自己的孩子,那個驚喜之情,可想而知。
他們驚喜當(dāng)中,發(fā)現(xiàn)襁褓的嬰兒胸衣上一封信,他倆不禁詫異。
他們拆開一看,不看則已,一看驚異得相視不語。
李洋講述這兒,秋春忍不住插言道:“當(dāng)年,你們?yōu)槭裁础?p> 李洋嘆聲打斷他的話道:“孩子雖被浪人送回,但不是我們的孩子。我們謊稱找回孩子,謊稱孩子是自己的。我們生怕自己的孩子遭人殺害,按字條上寫的撫養(yǎng)孩子。孩子,我們撫養(yǎng)了近個月,但孩子病了,但病古怪,既不死也醫(yī)不好。好在他命不該絕,后來……”話說這兒,端起茶杯喝茶了。
秋春問道:“送孩回來那晚,是那月那日?”
李洋咽下茶水,說道:“那個晚上,我雖不刻骨銘心,但是,我還是記得,那是農(nóng)歷三月初一。”
秋春暗松口氣,點了點頭,嗯了一聲,問道:“梅鳳見梅峰回來,有何異常舉措?”
李洋放下茶杯,瞇著美目,回想一會,道:“沒何反常行動,臉上也無異樣之色,只有驚喜之色,愛峰兒猶如自己孩子一樣。不過,峰兒與阿鳳夜中白天所干的事,他都知道。他知道他們干的事,他不揭穿,疾言厲色地訓(xùn)責(zé)他,阻止峰兒出家門逛街玩耍,可是他管不住峰兒,他就任憑峰兒所為。然而,他知道峰兒他們所干的,乃是他派他心腹保鏢阿劍盯峰兒他們在干什么,他……”
秋鳳忍不住自己,低聲打斷他的話道:“梅鳳如果知道我們干的事情,他必須向中統(tǒng)向警察檢舉揭發(fā)的,或者他以事情來要挾爸他的。然而,他……”
電花打斷秋鳳的話道:“心中疑團(tuán),已由李洋她解開了,大家該干什么的就干什么。秋老板,我們出去?!闭f著起身,正要往外走。
楊秀忽然道:“你別急走,別急走!”
電花一怔,正要開口,楊秀道:“為了引出惡徒和奸細(xì)、叛徒,今晚我們……”
秋春怒聲打斷她的話道:“不行不行!我還是……”
楊秀面露不悅,厲聲打斷他的話道:“不行也得行!行動,就定下來!”
秋鳳插言道:“媽這計策,可以施行!”
李艷紅神情激動道:“晚上,我也參加!”
秋鳳握住李艷紅的手,勸道:“姐,你就不必參加了,好好教姐和哥哥們知識。今后,你們與我們一起干革命吧?!?p> 秋春柔聲勸道:“紅兒,你好好的教他們知識,行動之事,你們今后放手干,但是今晚,你們就不必參加引蛇出洞了。”
李艷紅神情頹然,嘆了口氣,道:“好,我聽你們的,教他們讀書。”
秋鳳右手拍她肩頭一下,笑道:“姐,我們?nèi)チ?。”說著轉(zhuǎn)身,大步流星般的朝外步去。
秋春等人出了地下密室,來到“傲立群芳”飯店二樓一間雅間里,點了酒水,吃午飯了。
下午,天公不作美,電閃雷鳴,風(fēng)雨晦暝。
上海極司非爾路西,一排四人,手打雨傘,一邊閑談,一邊信步而行,向東行去。
這四個并肩而行之者,乃是“死而復(fù)生”的白通、阿明、張軍、日本浪人。
人,死了,能復(fù)生嗎?不,不能復(fù)生。然而,在雷雨中,“復(fù)生之者”忽然出現(xiàn)在上海極司非爾路上,怪事,的確咄咄怪事!奇嗎?奇?
“白通”等人信步而行一陣,忽然,一個青年,手打雨傘,疾步如飛地迎面而來。
“白通”正要開腔,忽然,那青年站在“白通”面前,問道:“‘白通’,事情辦得怎么樣了?”
“白通”頻頻點頭,道:“順利。老板在么?”
海峰道:“老板在。你一去不回,老板火藥味兒十足,大發(fā)雷霆,你……唉!”
他話音一落,忽然,腳步聲響,兩個警察押著一個五花大綁,布片塞嘴的馬鳴一,從西步了上來。海風(fēng)乍見此情,驚喜不語。
“白通”等人視而未見,不言不語,快步行走一會,魚貫而入49號房里,“白通”正待開口,忽然,國民黨上海站中統(tǒng)副站長見到馬鳴一,轉(zhuǎn)怒為喜,右手輕輕的擂了“白通”肩頭兩下,口不迭聲說好。
“好”字沒落,“白通”身子閃動,穿花蝴蝶一樣在房眾特務(wù)警察面前一晃而過,點人穴道之后,右手如爪,抓下副站長臉上一張人皮面具,一張新面孔裸露在“白通”等人面前,“白通”他們驚訝得目瞪口呆。
就當(dāng)這時,房外一陣雜沓的腳步聲忽然響起,由遠(yuǎn)而近?!鞍淄ā钡热寺劼暣篌@,不約而同地躲在被人點了穴道的人背后,迅快地掏出手槍,目盯門窗,準(zhǔn)備作戰(zhàn)。
他們剛躲在人背后之時,忽然,槍聲大作,無數(shù)子彈打穿板壁和窗欞,齊打射在呆若木雞的特務(wù)警察的身上,他們哼都沒哼一聲,倒地而亡,做糊涂鬼了。
當(dāng)人倒時,“白通”等人好像商量過一般,縱身高躍,上到房梁,手握手槍,等人進(jìn)來,好殲滅敵人。
無數(shù)子彈打得板壁和窗欞跟馬峰窩似的,飛蝗一樣的子彈,穿過板壁射擊中房里器物上時,無數(shù)光柱,從外射了進(jìn)來,昏暗的房屋里一片光亮,光亮得地上的針也能看得清。
“白通”等人真幸運,無人中彈,有驚無險,安然無恙。
砰砰聲響一陣,砰砰之聲,戛然而止。
就當(dāng)此際,腳步聲響,數(shù)個手持沖鋒槍的便衣特務(wù)和警察魚貫而入房里,正欲清除尸體中是否有沒有沒死之者之際,忽然,房外槍聲大作,跟著啊啊慘叫之聲大作,衣色不一的蒙面人一邊向人沖來,一邊開槍射擊警察和便衣特務(wù)。
當(dāng)房外槍聲大作時,進(jìn)房之者來不及有何反應(yīng),在慘叫聲中,他們倒麻桿一樣,倒在地上,見他閻王爺去了。
“白通”等人驚喜中,飄然而下房梁時,一個蒙面人持槍沖了進(jìn)來,道:“鳳妹,快隨我們離開兇宅。”說罷,旋即轉(zhuǎn)身,出房去了。
“白通”等人個個敗興,一聲不吭,跟隨其后。
這位“白通”,不是他人,正是喬扮白通的秋鳳。
秋鳳心里納罕,我們行動何等隱秘,敵人居然知道我們的行動,這無不令人感到奇怪!難道……她想到這兒,禁不住打了一個冷戰(zhàn),身子微微發(fā)抖。
秋鳳心里又想,內(nèi)奸不除,我們必有性命之憂,因此,待事一過,我們設(shè)計逼出奸細(xì)和內(nèi)奸,這樣……
她想這兒,忽聽得萬秀問道:“鳳妹,到不到目的地去抓假扮李幺妹的人啊?”
秋鳳道:“當(dāng)然要去抓那冒充之者!”
秋鳳手打雨傘,一馬當(dāng)先,向目的的趕去,而那些喬裝打扮成警察、特務(wù)和忍者的人一言不發(fā),大步流星般的尾隨其后。
秋鳳等人疾步行走一會,來到上海極司非爾路59號房門口時,兩個東瀛浪人從房里閃身而出,正欲開口,猛覺“啞”穴和“麻”穴都一麻,跟著身子向后旋轉(zhuǎn)過去,面朝房門,不由自主地向房里步去。
“白通”“浪人”二人各自摟抱住一忍者,相繼進(jìn)入房里,不等房里人說話,“浪人”問道:“頭在么?”說話之時,嗤嗤聲響,她手上一團(tuán)黑物,就像煙花一樣直冒著銀光和青煙,而青煙卻散發(fā)著嗆人的氣味,在房浪人來不及閉住呼吸,都中了毒,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在浪人倒地之時,“浪人”身動,電射似的,沖進(jìn)里房,見房里無一人,連忙縱身后躍,出了里房,站在原處時,進(jìn)房之者忽然縱身高躍上去。她忽見此情,仿他們之法,騰空躍起,上到房梁上,突然,房外槍聲大作,無數(shù)子彈打穿板壁和窗欞,把房里的器具打得粉碎,四下飛濺。
槍聲大作之時,另一陣槍聲陡然響起,跟著房上發(fā)出聲響,數(shù)十個黑影倒栽蔥似的倒下房來,頓時悶聲大作。
砰砰聲響一會,砰砰聲突然停止。
就當(dāng)這時,腳步聲響,一個青衣蒙面人手端著槍,飛也似的沖進(jìn)房里,叫道:“鳳兒,人已消滅,快現(xiàn)身吧。”
秋鳳等人忽聽這話,放心大膽地從房梁上跳了下來,秋鳳道:“爸,幸虧你們來得及時,不然我們……”
秋春打斷秋鳳的話道:“快逼問人,他們的頭在這兒么?”
秋鳳應(yīng)了一聲,趕忙給一浪人服了解毒藥后,飛快的取出浪人口腔中的毒藥,道:“大家別呆站在這兒,站在要隘之處,以防敵人偷襲我們?!?p> 此話一出,在房之者連忙動身,隱藏暗處,把守要隘之處,保護(hù)秋鳳和電花她們起來。
浪人一醒過來,秋鳳揪住她胸衣,提小雞一樣提了起來,恐嚇浪人一陣,但浪人充耳未聞,瞪著銅鈴般的眼睛,盯著秋鳳,不答她話。
秋鳳瞇著鳳目,怒哼一聲,右手迅快地抽出袖中小刀,劃破浪人左手臂,威逼一句后,等她答話,但浪人咬牙忍痛,眼中迸射出兇光,緊閉嘴唇,不答她話。
秋鳳嘿嘿一笑,贊她一句,左手如爪,在她臉上一抓,把她頭套抓了下來,一張頗有姿容的面孔露了出來。秋鳳贊美一句,手中小刀,在她臉前晃來晃去,威脅她道出房中那一位是她們的頭。浪人最愛她的俏麗之臉,顫聲說道:“頭不在房里?!?p> 秋鳳鳳目一瞪,怒聲問道:“頭在那兒?”
浪人道:“頭在那兒,我不知道。你劃破了我的臉,或者殺了我,我也不知頭他在何處!”
秋鳳一聽這話,也不再問,點了她“啞穴”,救醒一名男性浪人,威嚇地逼問他一陣,見浪人傻瓜一樣瞪視著她,閉口不答,她不再留情,割下他一只耳朵,恐嚇的問他,他不哼聲痛,顫聲說了。但他說的,與那個女浪人所言一致,于是秋鳳不再逼問,狠下心來,把房里所有的浪人全殺了。
秋鳳等人不再逗留,離開了極司非爾路59號房,她們在城中房上像天馬行空一樣飛行一陣,返回“傲立群芳”飯店后院房上,卻不下房,游目四顧,見雷雨中無人監(jiān)視,擔(dān)憂之情,由此消了。
秋鳳她們縱身躍出,身輕如燕,飄落在后院壩上,但不停留,沾地即走,向北面一間房門走去。
男女各自在一間房里換了衣褲之后,聚在房里,坐在椅上,品茶不語。
馬鳴一夫婦剛剛走,秋鳳放下茶杯,盯著王嫣,問道:“表姑,飛鴻,你們在馬鳴一家時,發(fā)現(xiàn)他們夫婦神情有沒有異常?他們與外界人接觸過么?”
王嫣飛鴻她倆同聲道:“神色正常,沒與他人接觸,一直在家與我們談天?!?p> 秋鳳聽了,眉頭緊蹙,道:“這就奇了,叛徒不是他們,那又是誰呢?這……唉!”
萬秀品了口茶,放下茶杯,看著秋鳳,道:“人人臉上,都不會刻著‘奸細(xì)’‘叛徒’字樣的,因此,鳳妹你就別猜那人疑這人的,反正有一天,‘奸細(xì)’‘叛徒’會暴露行藏的!”
秋鳳仍皺眉頭,嘆道:“話雖然在理,但是不揪出奸細(xì)和叛徒,那大家就有性命之憂的!”
萬秀氣急敗壞道:“你太杞人憂天了!你想一想,如果敵人事事都知道我們的行動計劃,那我們早就被敵人殲滅了!”說著把茶杯重重放在茶桌上。
秋鳳喝了口茶,道:“奇就奇在敵人近段日子中,他們都知道我們的行動,他們頭都轉(zhuǎn)移他處居住不說,可是他們不殺我們,這又是因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