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原田的怒火
“納尼?!”
原田徹底憤怒了。
先是給他輸送糧草、武器的軍列被劫。然后是自己的打秋風(fēng)敢死隊——武藤小隊被重創(chuàng)。
這世界是不是變態(tài)了?為什么所有不順利的事情都開始向他壓來?
隨著軍列被劫,原田擴編隊伍的野望落空了。而現(xiàn)在,連掠奪財富的夢想也被打破了。
武藤山是自己的童年玩伴,也是自己在這么陌生國度里唯一真正信任的同僚兼下屬。
啊……是什么人這么可惡?我一定要用我的菊花軍刀親手砍下他的頭顱!
原田是個睚眥必報的人,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自打接到軍列被劫的通報后,他立時對石林府周邊的土匪綹子展開了強硬的報復(fù)。
當然,報復(fù)也是需要技巧的。如果僅憑蠻力胡亂攻擊,原田就成了莽夫,而不是下屬口中的名將之花了。
他的詭計說起來令人不齒,但是效果卻是異常的好。
原田襲擊了綹子幫附近的村鎮(zhèn),燒殺劫掠無一不為。
綹子是什么人?無非就是一些扔下農(nóng)具跑進山里的農(nóng)民嘛。
你們膽敢搶帝國的軍列,殺死護衛(wèi)軍列的帝國護路隊士兵。
那我就要燒光你們的村莊,殺光你們的親人、族人!
每次都是如此,突然進擊,小隊突入,大隊設(shè)伏。然后在必經(jīng)之路上襲擊前來救援的綹子。
不得不說,效果非常好。被村莊上空濃煙熏紅眼睛的土匪,被村民凄慘哀叫震碎耳膜的綹子。
抓起還不怎么熟悉的武器,排列著絕非陸軍操典中的一窩蜂隊形。憑著血性和悍勇,哦不,我高估他們了。
應(yīng)該是憑著莽撞與愚蠢,一次又一次地撞進包圍圈。
在步槍、機槍、地雷、手雷、山炮的轟擊下,由有機體變成無機物。
由能夠思考的生靈變成從此徘徊在陰陽兩界的不甘冤魂……
原田的嘴角抽動著,露出陰冷而不屑的笑容。有誰在乎呢?
這是你們應(yīng)得的,這就是冒犯天照子民的下場!自從展開復(fù)仇之后的一周時間內(nèi),原田一直是這樣認為的。
在這一周之內(nèi),他無時無刻不在戰(zhàn)斗或者指揮戰(zhàn)斗。
一個個村莊變成死村、無人村。一個個綹子幫從此只留下名號而不復(fù)存在。
原田很有成就感,自己的士兵鮮有傷亡,而敵人,也就是綹子幫,已經(jīng)被他剿滅了三個。
按照這個速度推進下去,不僅武器能夠大量回流。金錢財物也會大大充實,這和擴充隊伍有什么區(qū)別?
武器、補給都有了,只要兵員一到,他的原田中隊將徹底升級為原田大隊……
可是武藤山的被擒,武藤小隊的傷亡讓他勝利的車輪為之一滯。
太可惡了!
命令武藤小隊立刻返回,暫時充作隨身護衛(wèi)。原田下令將所有尉官以上軍官召集到了自己的野戰(zhàn)帳篷中。
據(jù)說劫持武藤山的人很厲害,更厲害的是那莫名其妙的炮擊。
事后查訪到了炮擊陣地,那是在石林府唯一的大鷹教堂頂上。
一幫大鷹傳教士氣憤地向偽政府、各種駐軍、警察署投訴。
尤其強烈地控訴了杰潘守備隊,因為他們通過搜撿坍塌教堂頂上的殘骸,發(fā)現(xiàn)了散落的92步炮的炮彈殼。
杰潘人都不是好東西!
你們想不自量力地和那個奧匈瘋子一起跳舞,那就盡管去跳吧!
但是你們犯了個致命的錯誤!
雖然沒有直接攻擊大鷹帝國,但是你們卻在異國他鄉(xiāng)摧毀了大鷹帝國的教堂!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和挑釁!
證據(jù)?
92步兵炮就是證據(jù)!等著大鷹帝國的知會吧!等著吧杰潘小鬼子!
……
原田恨得咬牙切齒,大鷹帝國鞭長莫及,他并不擔心什么照會。
可是自己屢屢遭遇阻難,已經(jīng)嚴重影響了自己的計劃。
必須盡快解決這個問題,現(xiàn)在可以確定元兇是兩個人。
一個是身穿鎧甲的瘦高男子,擅使雙槍和雙手劍。鎧甲為黑色,具有很高的防彈功能。
至于另一個……沒人見到,但是毫無疑問擅長用炮。
如果41聽到他的評價一定會大搖其頭:我還擅長輕武器精度射擊!
哦對,我用手雷手榴彈之類的也很不錯。手雷投擲100米空爆了解一下。
……
軍官們都到齊了,牧邊咬了咬后槽牙低聲問道:“就沒有一個人看到他的去向嗎?”
牧邊詢問的對象當然是當時在現(xiàn)場的武藤小隊成員。
原田搖了搖頭,替低著頭的隊員表了態(tài),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冷靜多了。
把武藤小隊的所有匯報聚攏在一起,原田得出了這樣的情景還原:“那個黑鎧甲在擒拿武藤之前,和石林府警署董副署長進行過戰(zhàn)斗。
而在戰(zhàn)斗之前,他們兩人曾經(jīng)有過交談。內(nèi)容好像涉及到了金脈圖……”
牧邊急切地喊道:“那我們應(yīng)該馬上去問董副署長!他一定知道這人的來歷!”
原田又搖了搖頭:“知不知道來歷這不一定。但是……那個黑鎧甲一定在尋找金脈圖?!?p> “那么,黑鎧甲擒拿武藤山又有什么用?”
原田自認為想通了其中的關(guān)竅,扯了扯嘴角:“或許他認為我們手中有金脈圖,最不濟,也會有一定的消息。但是,他打錯了算盤?!?p> 原田可以確定黑鎧甲打錯了算盤,因為就連他本人也不確定秦爺是不是握有這方面的秘密!
武藤山更不會知道,那么,武藤這次應(yīng)該是死定了。
一個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比一個什么都不說的人更值得去死。
而武藤什么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也絕不會說。這么看的話,去死的概率可就更大了。
真是一個讓人哀傷的故事,原田很想援救武藤,可是他現(xiàn)在在哪兒?
或許等找到武藤的時候,他已經(jīng)成為一具尸體了吧?原田不禁悲觀地設(shè)想著。
思考許久,原田下達了命令:“部隊拔營返回!原地駐防休整!
向石林府警署發(fā)函,請董副署長率衛(wèi)隊來大營商討防務(wù)合作事宜!”
……
董副署長此時已經(jīng)重新?lián)Q上了一套嶄新的皮大衣,身上所有中彈部位都已經(jīng)愈合。
其實一開始子彈也不過淺淺入肉而已,沒有危及生命,只是比較狼狽罷了。
他換上全套新衣,也讓老崔頭兒聯(lián)系秦爺。怎么聯(lián)系秦爺他不能過問,他也不想過問。
我管你怎么聯(lián)系?我就是要見到姓秦的!到底那個什么勞什子的金脈圖有什么價值?
為這個不知道價值的破圖打生打死到底有沒有意義?
所有這些,不見到秦爺根本不會有一個結(jié)論。自己就像是一條追趕田鼠的野狗。
和自己關(guān)切最甚的事情到現(xiàn)在還沒有準話,反倒為了一張不知道啥樣兒的金脈圖吃了一身一臉子彈。
董副署長深感窩火,要不是秦爺免費給他這幾個專精以及副署長的位置,他早就要暴跳如雷了。
不行,我現(xiàn)在就要見秦爺!什么?原田來函邀請?
去他大爺?shù)陌桑l現(xiàn)在有閑工夫和他扯淡?
原田的手下都想從自己這兒搶功,何況是他的上司?
哼哼,回個函,告訴他警務(wù)繁雜,實難抽身。玩文字游戲?我是你祖宗!
趙三寶鼻青臉腫地立在辦公桌旁,副署長安排的事兒自己給辦砸了,而且還砸得如此稀碎。
自己這身黑皮怕是穿不久了吧?
誰知副署長意外地非??蜌?,甚至罕見地對自己露出了笑容:“三寶,我記得你提過一次那個什么……何半仙兒來著?有這事兒吧?”
“哦對!”趙三寶意識到終于有機會獻寶了:“報告署長,這個何半仙兒有重大嫌疑!”
“哦?說來聽聽?!?p> 趙三寶往前跨了一步,彎下腰,一臉鄭重:“這個何半仙兒曾經(jīng)妄圖聯(lián)絡(luò)元寶山上的綹子,我看他就是一個綹子的暗探!”
董副署長對什么土匪、暗探之類的明顯興致缺缺:“然后呢?”
“他想聯(lián)絡(luò)的是元寶山上大家好的二當家王森,意圖破壞滿洲國安定的大好局面。啊這個……居心撥測!”
董副署長聽到了熟悉的名字,臉色立馬鄭重起來:“這個何半仙兒聯(lián)絡(luò)王森干什么?”
趙三寶一看副署長對這事兒有興趣,立馬上勁兒:“這個卑職不知,但是何半仙兒好像也知道金脈圖的事情。
卑職曾經(jīng)下力氣想從他身上挖消息,但是他的嘴很嚴。
而且,這人目前已經(jīng)返回元寶鎮(zhèn)了?!?p> “是嗎?那你為什么不拿住他?”
“啊這個……卑職想的是放長線釣大魚,最好能勾出有關(guān)金脈圖的消息才好?!?p> “那么這個何半仙兒有沒有托你辦什么事兒?”
“暫時沒有”
“加強和他的接觸,探查一下他手里到底有什么牌。如果是個空子,你自己看,給他安個什么罪名,想怎么處置都行?!?p> “是!”
“對了,最好能向他打聽打聽王森今后有什么打算。但是注意,不要讓他察覺。”
“是!”
就在這時,敲門聲響起。衛(wèi)兵在門外喊道:“董署長,有信呈送!”
董雷噌地站了起來……
……
所有人都被他屏退了,包括送信的老崔。
出于安全考慮,董雷不打算回到宅邸了。
至少警署里每天都有加強的衛(wèi)兵把守,回到宅邸,他難道能指望老崔幫他擋住那兩個殺神?
緩緩打開信箋,幾行遒勁有力的硬筆書法映入眼簾:
有半張金脈圖在虎頭幫二當家金毛獅手里!
聯(lián)絡(luò)原田和奉軍錢督軍,集結(jié)部隊立刻攻擊虎頭幫!就說是我的命令!
務(wù)必活捉金毛獅!
習(xí)慣了數(shù)字信息傳輸?shù)亩笔痖L看過信箋之后有一種不真實感,不得不又看了一遍,才把信箋用火柴點燃。
“原來在虎頭幫……
我一個小小的警署副署長,幾斤幾兩?
錢督軍?我使喚得動嗎?”
低頭想了想,徑直走到門口,低聲吩咐道:“通知警衛(wèi)班著便裝,每人攜帶雙槍。
備馬,半小時后后出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