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是五年后的今天,回想起那件事也還是會忍俊不禁。
兩個剛步入青年時期的人對著窗前劃了柳樹拜起了把子,女生雙手放于胸前抱事網(wǎng)露出前所未有的嚴(yán)肅。
“你快點跟上!和我一起?!?p> “我拒絕…”陌名其妙地要和別拜把子,她比我大一歲哎,肯定比我先死。
“你要不跟我一起做,我們就是敵非友了,你可要想清楚哦~。”蘇艷萱的臉上露出了我活14年從未見過的表情,威脅!
從小到大父母扣零花錢外還從未有人敢這樣和我說話,于是,我就妥脅了,咳,畢竟也不好欺負女人,絕對不是我有把柄在她手里,絕對不是。
這樣,你看到那棵樹了么,我們仨比比誰活的久。
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是窗前的垂柳,枝干有我的腰那么粗,垂落的柳條一片升地遮住窗前的陽光,讓少部分的光斑撒進來,映在地上。
“是它讓這間醫(yī)務(wù)室變得這么驚快,而且拜把子總得有三樣?xùn)|西不是?”
我自顧自地點點頭,等等:“為什么是三樣?xùn)|西?”
“桃園三結(jié)義???劉備,關(guān)羽,張飛,不正好三位嗎?”
“三位你妹啊,照你這么說桃園那么多桃樹不都得算上?!?p> “嗯,二弟說的不無道理?!?p> …
算了,由她去吧,就當(dāng)是自家精神病姐姐玩性大發(fā),況且自己也實在無聊,就陪她玩會。
“我鯉魚,我二弟綠毛龜,三弟柳樹今日結(jié)拜為兄弟,不求同…”
“等等等等,為啥你是鯉魚?”
“因為我是雙魚座??!”
“那為啥我又是綠毛龜?”
“因為…你是雙龜座的?”
“...”
“好啦,只是個代號,不用那么在意,因為我不知道你名字啊,總不能叫你斗龍戰(zhàn)士吧,太難記了。”
“算了,不跟你計較,我是葉楓,倒是和樹有些關(guān)系?!?p> “好的葉毛龜,不對,綠毛龜,我們接著來?!?p> “我,蘇瑀萱,二弟葉楓,三弟葉柳今日結(jié)為兄弟,不求同年月同日生,但求……”
這個,怎么說呢,我在和蘇瑀萱結(jié)拜后的一周才意識到,這女人玩真的,起因是在運動會后的國慶假期,我在QQ上收到了她這樣的消息:“快來時代廣場,我們一起打天下!”
看著這中二病氣息濃厚的臺詞,我突然意識到,自己走向了一條不歸路。
我坐著32路公交車來到指定地點,卻遲遲不見蘇瑀萱人影,盡管已經(jīng)步入秋天,但要夏日的暑氣也還未完全消去,我們靠在一張廣告牌前,即使這里僅有的陰涼也無法替我擦去汗水,不一二會,汗流浹背。
“啊,久等了綠毛龜!”
突然從我左側(cè)傳出的聲音倒是把我嚇著了,我扭過頭來,發(fā)現(xiàn)是蘇瑀萱。
“來得真慢?!?p> “嘿嘿,突然有點事耽擱了一下。”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進而又說著:“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今兒個帶你打僵尸!”
盡管外界熱得要死,但游戲廳內(nèi)卻是有了秋天的涼爽。甚至涼地有點過頭了,我站在一個名為“喪尸來襲”的游戲機前,只覺后背發(fā)涼,雞皮疙瘩從手臂爬上后頸,讓人頭皮發(fā)麻。
“你..你確定要玩這個?”
“嗯??!”
我盡量不在這個玩性又一次大發(fā)的學(xué)姐面前露怯,但卻很難接受兩人身處幽暗空間,面對3D或4D的虛擬人物襲擊,特別是在外面就能聽到機器傳出的鬼叫聲,所以即使是蘇瑀萱進去了一段時間,我也仍在外面站著。
“幣投好了,就等你一鍵三連,愣著干嘛?快進來?!碧K瑀萱抓住我的手,一把把我拉進去。
手上傳來的細膩之感讓我一時間走出了自我世界,再回過神時,已經(jīng)被她按在座椅上系好安全帶了。
房間內(nèi)有著雙人操縱的槍械模型,內(nèi)容大致是逃出被感染的地牢之類的東西,我沒有去細看劇情,只覺眼前一紅一綠的讓人很是不爽,轉(zhuǎn)過頭去看蘇瑀萱,她激動地就差從座椅上飛出去了。
盡管沒有披肩的長發(fā),也很容易讓人聯(lián)想到在街頭發(fā)瘋的女婆子形象。
因為操縱桿上有感應(yīng)心跳的裝置,心跳過快會觸發(fā)隱藏的NPC環(huán)節(jié)撲殺,所以我很快就GG了,至于學(xué)姐,她是做熱身操太激動,也GG了。
我們兩個就這樣死在了逃出地牢的路途中,游戲里的場景逐漸消褪,留下白茫茫的一片,點亮了周圍。
...
出來后許久,我沒有說話,她也沒有,正當(dāng)我幸慶她冷靜一會時,她又突然開口說著:“你有沒有覺得它很像我們…”
“怎么說?!?p> “都被一些東西限制著,煩惱,壓力,或者一些別的東西”說到這她突然轉(zhuǎn)過頭去,右手微微撫住腦袋,接著說:“我們都有去奮力奔跑,去斗爭,想走出自己的地牢,最后,還沒等見到真正的天地,就GG了,最后什么都沒有。”
我不太能理解為什么身處少年時期的我們?yōu)槭裁?,會考慮這些問題:“要我覺得,即使像這樣被地牢所困的生活,也會有像你剛才那樣激動的瞬間吧,無論結(jié)局,過程總是好的吧。”
面向她,試深性地問著。那一瞬間,我覺得她好像脫去了中二的外殼,開始像個多愁善感女生,還沒來得及尋找出原因,她便又重新笑著:“原來你也是個天馬行空的人?!?p> 那天下午很美,昏黃的燈光逐漸點亮被夜色渲染出的黑,照亮了這片人際茫茫的地方,我和她把在廣場走著,光撒在她的臉上,柔和的燈光下露出淡淡紅暈,我看向她,她推起寶石股的眼睛交織出了這幅唯美畫卷,讓人有些悸動。
那時的我不太能了解當(dāng)時的感覺,理不清,剪不斷,像是自己辛苦作的奧數(shù)題,答卷上處處透露出真情,卻不解只得1分原因的感覺。
我在那天給學(xué)姐表白了,其實也不算表白,這么聽起來令人嗤笑,但事實確乎如此。
我和學(xué)姐在廣場上走著,毫無目的,兩人一句話不說,卻隨時都能朝著相同方向拐去,原來世界上最舒適的情感不是兩人說得熱火朝天,而是一種靜謐的美,即使不提,不說,也不覺尷尬。
傍晚的秋風(fēng)顯得有些凄涼,帶著些許令人刺痛,夜色降臨,街上的人卻不見減少,或許是因為國慶假期的緣故,人比平時顯得更多,四周叫賣聲,喧嘩聲更盛,我看向?qū)W姐,向她詢問下一步的行動。
她有些精神恍惚,愣了一下,說著:“綠毛龜葉楓,戰(zhàn)爭勝利,打的回府!”
我點了點頭:“可以你家在哪?順路的話一起…”
“離這不遠,走兩步就到了?!?p> 她似乎又恢復(fù)到先前一般充滿活力,但又突然看著我,有了小女生的精明:“怎么,你要送我回去?”
那句話可能是詢問?或是試探,總之對那時的我來說都一般無二,在第一次和女生單獨出來的我看來,或許就本應(yīng)那樣做。
“emm…”話雖這樣說,可還沒出口,便又自己咽了下去,我想起燈光下楚楚動人的學(xué)姐,一時緊張的連話都說不利索,最終也只有半個字..
不知道是季節(jié)原因還是天氣使然,在送蘇瑀萱回家的路上,冷風(fēng)漸漸刮大,讓原本就沒穿多少衣服的我們有了寒冬的感覺,我們試圖貼近一旁的建筑取暖,但還是在風(fēng)中還是發(fā)抖。
耳邊開始傳來風(fēng)的呼叫聲,這是很少見的,至少在秋天是,路燈還未亮起,天空便漸漸昏沉下來。高聳的建筑固然可以擋風(fēng),但也擋住了本就不充分的光線,讓視角里有了一分陰森之感。
“這像不像我們玩的那個游戲?”蘇瑀萱突然轉(zhuǎn)過頭來,婉爾笑著:“可有地牢的感覺?”
“要說陰森,還是有的?!?p> “這樣的生活可還刺激?”
“蠻刺激的。”
“唔…”蘇瑀萱略微仰起頭,看向前方,那有一家關(guān)東煮,進去吃點?”
看著像是詢問我一般,她自己卻徑直向那走去。當(dāng)?shù)昀镂⑷醯墓庹樟恋昱茣r,我才想到這條路的盡頭便是學(xué)校,不過我不走這邊就是了。
走進店內(nèi),一鼓鼓熱騰騰的蒸汽迎面鋪來,水汽在臉上凝成了水珠,讓人有了蒸桑拿的錯覺,蘇瑀萱歪頭看著鍋內(nèi)沸騰著的紅湯,想必也是這么想的。
店面不大,僅能擺了一排機子和三張小桌,但也只有如此的空間能讓熱氣時刻溫暖著自身。
蘇瑀萱起身,向前,擺出赴死的姿勢和雄渾氣勢,在我面前壘起了食物堆成的山,速度之快我始料未及,看樣子是要把小吃吃成大吃。
店內(nèi)老板的眼睛漸漸閃亮起來,露出了我一年多都未曾見過的神情,蘇瑀萱來來回回兩三趟,便堆起了這座我驚嘆多年的食山,上面飄蕩山的陣陣香氣喚起了我的愛欲。
既然能開在學(xué)校周圍,那味道定然不差,我吃了兩口,果真如此。
再抬起頭時,發(fā)現(xiàn)蘇瑀萱也埋頭苦吃起來,腦袋的頭發(fā)豎起,再加上她微微鼓起的腮幫子,讓人不禁想到倉鼠和刺猬的結(jié)合,也正如此,她的頭發(fā)沒有顯得一絲多干,全都緊貼著。
不像長發(fā)女生一吃東西便成了貞子,肆意飄散的頭發(fā)遮住臉龐,既不方便自己吃東西,也不方便別人看你吃東西。
但學(xué)姐是短發(fā)便無這種顧慮,你大可以直接看到她笑如桃花的眼睛和不時抬起的嘴角,更甚的是能看到她聳鼻子的瞬間。
“喂,我說,你為啥要把頭發(fā)剪成這樣?”其實我一直想問這個問題,或是時機不對,或是說不出口,總之是拖到現(xiàn)在才問了?!澳呐率桥缍贪l(fā),你也會很好看的?!?p> “哈,二弟這么有眼光啊,三個多月前腦子就有這個打算,喏——”她拍了指自己的頭發(fā),又像小貓甩水一樣晃了晃腦袋,頭發(fā)在空中飄著,依舊屹立著,“是我對自己下的決心啦~”
因為蘇瑀萱是初三學(xué)生的緣故,所以我很自然地想到了學(xué)習(xí):“想上哪個高中???”
她像是猶豫了一下,手撐住腦袋揉搓著頭發(fā)看向我,略有歉意地說著:“嘿嘿,還沒考慮呢!”
“那你這又算哪門子的決心?!”
“是自己的決心便是了。”
……
從關(guān)東煮店出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得很徹底了,蘇瑀萱領(lǐng)先我半步,但大體還能算是并排走著。穿過學(xué)校旁的一條小街,便到了她家,我是沒想到她家離學(xué)校居然這么近。
走到小區(qū)門口,便不打算跟看進去了,學(xué)姐也像是有所領(lǐng)會的放緩了腳步,我看著他路燈下緩慢前行,不時看我一眼,但閉口不說一句話的樣子都是有些好笑。
她突然停住腳步,轉(zhuǎn)過身來,“喏,到家了,不說點啥?”
氣氛開始變得微妙起來,我盡力去揣摩,蘇瑀萱話中的意思,但事發(fā)突然,沒有留給時間用來思考,組織好語言時,已經(jīng)沉默許久,看向?qū)W姐時,她已經(jīng)走開三四步了。
我沒有向前追,只是在原地向她說著:“有你這個大哥我有時真的蠻開心的!”她停住腳步但并未轉(zhuǎn)身。
接著我又補了一句“如果你不是我大哥就好了..”
“不是大哥是啥,當(dāng)你姐???初三畢業(yè)再說嘍…”蘇瑀萱自始至終并未回頭,最后伸出右手捎對著我揮了揮,路燈將她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身影慢慢縮小,拐向了轉(zhuǎn)角。
……
忽然想到學(xué)姐在打游戲的時候,指著游戲地面的指引燈一臉中二地告訴我“你向著光行走,便能逃出地牢。
樂居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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