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噩夢
深夜,微弱的燈光與黑夜連成一片,死寂與心傷混淆一起,一縷風(fēng)吹過,好似被用刀切割靈魂般疼痛。
“阿芷,阿芷,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阿芷,活著好沒意思啊,不如我們一起從這里跳下去吧!”
“阿芷,你看,流血了,是不是很艷紅?是不是比上次流的還多?”
“他們都該死,都該死,我們一起,一起努力,讓他們通通下地獄!”
………
畫面一轉(zhuǎn),她被一群人按壓著,從小樓去往一處別館,只是,還沒等她進得門去,就看到二樓窗口處的妹妹那稚嫩的小臉沾滿血滴,揚起凄慘的笑容。手中拿著她從國外帶回來,送給她的最輕便點火裝備,只不過是輕輕一拋,便燃起熊熊大火。
大火猶如一條火蛇,吐著兇狠蛇信子,往街道兩邊蔓延,只是在火海竄出的那一刻,他看到一個男人,義無反顧的沖進火海,一瞬間被吞噬。
緊接著,她再沒看到有關(guān)二人的一點物件遺留,一聲接著一聲的爆炸,照映著天邊都是火紅如白晝,整整吞噬了那三條最繁華熱鬧的街道。
……
又是夜半,從古風(fēng)木質(zhì)大床醒來的趙芷怡摸著額頭的汗水,久久不能平靜。她暗示自己一切已經(jīng)過去,不過是場夢罷了,可是,再一次回憶起,依舊是心痛到無法呼吸。
看著窗外透進潔白的月亮,心中卻如壓了塊石頭讓人喘不上氣來。
從床上起身,身穿一身毛茸茸睡衣的趙芷怡悄聲走到遠一些的窗口,不自覺就從旁邊分木質(zhì)抽屜中拿出一盒香煙,一盒火柴。
看著點燃香煙后逐漸要熄滅的火柴,趙芷怡便調(diào)轉(zhuǎn)一下,把火柴頭朝下,使它能繼續(xù)點燃,直至火苗狠狠地燙到手指,都不舍得丟棄。
她并不喜歡抽煙的,重生后,她只是需要在這種寂寥的深夜能麻痹自己的物件而已。
然而感受到火柴燃燒皮膚帶來的痛感,她無法想象那么怕疼的妹妹,是遭遇了什么才如此下定了狠心這般行事。
不由得往后方看去,此刻小姑娘睡覺姿勢一如小時候般千奇百怪,這會兒腦袋和腳丫子正塞在被子里,露著個屁股懟在床邊,此刻已經(jīng)睡在了床尾,猶如一把弓箭形狀。
趙芷怡見此,嘆了口氣,怪不得剛睡下、就做了噩夢,任誰心臟被腳丫子壓著,估計也做不了好夢。
又見小丫頭翻身動彈,有要醒的跡象,趙芷怡趕忙按滅手中的細(xì)煙,等身上煙味散干凈了,這才悄悄地回了床邊,把被子和人重新拉好位置,這才背對著躺下,繼續(xù)睡覺。
只是重生之后的第一覺,終究不太穩(wěn)定,期間挨了幾腳,或者被壓醒,又或者被凍醒,或者被冰涼的小手腳丫身子冰醒,反反復(fù)復(fù),好些次,挨到黎明,小丫頭才安安穩(wěn)穩(wěn)不在動彈。
不出意外,第二日,頂著兩個濃重的黑眼圈,趙芷怡在阿姨端上早飯時,連著打了好些個哈欠。
有相同情況的則是剛剛從外面回來,一晚沒睡,坐在餐桌上的林文杰,你一個哈欠,我一個哈欠,二人間來回此起彼伏。
二人吃飯均是慢悠悠的,眼睛都不見得睜開,往嘴里塞東西都屬于本能,只是好幾次林文杰的脖子轉(zhuǎn)動著往對面看去。
沒精打采的趙芷怡看了看喜滋滋喝著牛奶吃著面包的妹妹,眼睛一瞇,抬起手肘撞了撞一旁的林文杰:“我掐指一算,你有一桃花運,要是對我好點,說不得能天從人愿?!?p> 林文杰咳咳兩聲,剛吃下去的半口粥都快要吐出來,以為是說某一位爛桃花,嚇得一瞪眼:“可不能亂說,昨日那誰的表弟,自你走后拿著磚頭,叫了好幾個人,差點跟我拼命。”
趙芷怡撇嘴:“我又沒指那女的,我說的……你一直惦記的?!?p> 依舊昨日裝扮,忙活一宿沒睡,略帶狼狽的林文杰神色驚恐。
低頭看到手腕處漏出的金色,趙芷怡眨巴一下眼珠,繼續(xù)開口道:“你手上這塊表,我記得妹妹當(dāng)年摔壞了你那塊祖?zhèn)鞯慕鸨韥碇?,后來哭著用自個多年的壓歲錢賠給你的吧?”
對面正安心干飯的小姑娘抬頭看來,確定是自己送出的那塊后,扁著嘴小委屈模樣:“我的小金庫!”頗為憤恨。
驚恐又尷尬,林文杰只得把腦袋埋進碗中,努力喝粥,降低存在感。
“那啥,我吃完了,伯父讓我回來拿一些東西,先撤。”
趙芷怡并不打算放過:“真不打算聽一聽我要說什么?”
林文杰腳下一趔趄,差點從樓下摔下來,大吼著回:“信你得重生!轉(zhuǎn)世投胎的那個重生!”
趙芷怡哼哼直笑,小聲回:“還不信,說不得,真能重生?”
一旁的小丫頭見姐姐心情甚好,顛顛的把腦袋湊前:“姐,我信!你幫我請一天假白!這樣我也能重生做一回自己!”
趙芷怡把這小腦袋重重推回去:“想都不想想,乖乖上學(xué)去?!?p> 無奈,小丫頭背著粉粉的小書包,穿著學(xué)生裝,扎著當(dāng)下流行的麻花辮,不情不愿望著姐姐的窗口,去往峪城的一所女子高中就讀。
而趙芷怡則是一覺補到了下午三四點鐘,還是樓下的砸玻璃聲音吵醒了再次陷入夢魘中的她。
眉頭緊皺,穿著拖鞋,裹緊厚重的米黃色風(fēng)衣,頭發(fā)散著匆忙跑下樓,害怕上輩子的事情發(fā)生的趙芷怡,心下惶惶然,上輩子就是由一聲槍碎玻璃的聲音后,她便被人蒙頭帶走,之后就是暗無天日的三年。
剛跑到鐵柵欄大門處就看到兩行人對峙的場面。
一面自然是趙家看門的守衛(wèi),一面則是一行拽的二五八萬的穿著西服,人模人樣的紈绔子弟。
趙芷怡扶額,昨個不是沒定成婚嗎,這林文杰爛桃花的禍怎的又找上門來?
“爺來帶走爺?shù)淖孕熊?,別說你給爺弄丟了!”語氣高傲無理,面目桀驁不馴,眼睛一瞪,帥氣貴公子模樣都有點街邊二流子形象。
深深地憋著一口氣,趙芷怡一抬手:“那邊呢,自己騎走。”
誰知道,穿著背帶西服,一米八三的這人,還是不依不饒:“一天不見,你瞅瞅,臟成什么樣兒了,賠錢!”
趙芷怡干脆叉腰立正:“那你說怎么解決。”
“賠給爺一輛新的!”
忍不住輕嗤出聲,這家伙腦子不正常也不是一天兩天,沒想到今天還成了沒腦子。
一不做二不休,趙芷怡直接伸手握住這人指著自行車的右手手指,狠狠別著掰去。
疼痛到尖叫的某人,整個人跟著趙芷怡的手勁扭曲著身子,不停呼痛。
“車子賠不起,這玩意得從上海運,還得有門路。恰巧的我買不來,我家玻璃又被你砸了,就當(dāng)你賠禮道歉,車子我留下玩兩天,等之后,啥時候閑了給你送回去?!?p> 然而,這人身后的紈绔雖說個子都很高,奈何都是戰(zhàn)五渣,趙芷怡這邊兩個守門的,三兩下就把五個人制住。
就此,被羞辱過后,幾人只得灰溜溜離開現(xiàn)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