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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請您出示一下身份證件?!笨粗媲吧砩蠞M是干掉的泥水,全身幾乎沒有一塊干凈地方的可疑人員。站在地鐵站門口的兩名左臂上帶著袖章的風紀委員相互對視了一眼,立刻上前堵住其去路后問道。
前行的路被堵住,仿佛失了魂一樣的宇宣微微頓了頓。臉頭都沒有抬,默默的從儲物手表里取出證件后推了出去。
從清晨注射了藥劑后,看著空中越來越高的太陽。在完全封閉內(nèi)心的情況下,他完全無視了周圍路過的人,一個人又在那塊草坪上躺了一段時間。即便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但在這段時間里他卻還是陷入了或得或失的糾結之中。
看著空中的太陽漸漸快要移動到頭頂?shù)奈恢茫惺苤砩弦呀?jīng)開始暖起來了,他意識到自己似乎已經(jīng)注射藥劑了,就算再去想似乎也不可能對既定的事實做出什么改變。
即便不相信所謂的什么命運,但他此刻也只能是認命了。
滿腦子里回想著小光對自己說的話,還有那在讓自己先走而她留下殿后時所看向自己的那不舍的目光。腦海中回蕩著的還有夢霆方對自己說的話,回想著前幾天自己被那幾個小混混追的滿巷子亂跑的場景。
他的內(nèi)心已經(jīng)完全封閉了,就這么完全不在乎周圍人看法的穿著全身滿是干掉的粘泥的衣服走在街上。他就那么失魂落魄的走著,走在路上仿佛喝醉了一般一搖三晃的。腦海中此時已經(jīng)無法再思考什么東西了,但潛意識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回去。
“劉宇宣。”默默的念出了身份證上的名字,接過卡的那名風紀委員皺了皺眉,下意識的看向了身旁的同伴?!斑@不是第二十三學區(qū)走失的那個人嗎?”
被同伴一提醒,原本還在打量宇宣的那名風紀委員立刻反應了過來。手指下意識的就在面前動了起來,眼眸不斷在前方掃過掃過,明顯是在查找這什么東西。
并沒有花費太長時間,那人手指一停后微微點了點頭,目光重新落在了面前仿佛失了魂一般的宇宣身上?!熬褪撬!?p> “您好,您是在榜的走失人員,請跟我們走一趟,我們帶你回去?!?p> 將宇宣的身份證先放到自己這邊,兩名風紀委員公式化的說了一聲后明顯也不期待對方現(xiàn)在的精神狀態(tài)能給出什么反應。兩人也不嫌臟,就那么一左一右的扶著宇宣朝著地鐵站一旁的警衛(wèi)室走去。
完全不知道中途發(fā)生了什么,直到側面吹過的微微涼風令他后頸微微發(fā)冷,些許刺激感這才使他漸漸回神。除了觸感之外其他的感知也在漸漸的恢復,緩緩地首先感覺到的是有些顛簸的感覺,緊接著周圍有些嘈雜的聲音漸漸傳遞過來,眼前根本就沒有注意到的景象也逐漸的清晰起來。
就那么有些機械式的緩緩抬起頭看了看周圍,他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換了地方。這是在一輛車里,這輛車很大,屬于那種專門運送人員的面包車。座位只有左右兩側,而他自己就坐在左側這邊。
身體微微后傾靠在鐵質(zhì)的內(nèi)壁上,后背處傳來的是微微的震蕩感,陣陣涼風從后面有鐵絲網(wǎng)保護的窗戶外傳來。被冷風這么一吹,宇宣此時也漸漸的清醒了一些。再次抬頭看向?qū)γ妫吹阶约簩γ孀木褪窍惹袄约鹤叩哪莾蓚€風紀委員,而在他們的旁邊還坐著一個正在擺弄著不知道東西的年輕護士。
雖然先前他的精神狀態(tài)極為的不好,但周圍發(fā)生了什么他或多或少還是知道一些的。此時因為時間的推移再加上被冷風這么一刺激,他多少也恢復過來了一些。
宇宣畢竟是學術者,他是不會為了已經(jīng)成為的事實再有所擔心和懊悔。就連捷蓮娜在他下落不明的時候都可以進入到研究的狀態(tài)里,同樣作為學術者的他在回過神來之后心中自有決斷。
并且從學術者最為擅長的理性角度來看待,就算懊悔和懊惱也不會對即將或已經(jīng)成為的事實作出任何干涉,而且這種心理也會影響到之后的判斷,當下最為重要的是接下來要怎么去做。
微微抿了抿嘴,宇宣默默的告訴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事了,是時候要站起來活動一下那有些僵硬的身體了。一晚上躺在外面度過,縱使是夏季的夜晚他現(xiàn)在能感受到的也只有一片冰涼。
大腦像平時一樣再簡單不過的下達指令,雙腿站直、活動身體、伸展手臂讓,可當一些列指令下達完畢的時候,最后在震顫中活動了的卻只有搭在腿上的手指。盡管能感覺到身體各個部位以及手指的震動,但整個身體在即將移動的時候卻產(chǎn)生出巨大的惰性,宛如被打上枷鎖一般沉重的不想再動彈。
又是那種感覺,是那種陷入絕望的感覺。這種感覺宇宣清楚的記著,是在凌晨時躺在草叢里渾身冰冷的感覺。
他意識上告訴自己已經(jīng)沒事了,但身體的狀態(tài)卻還依舊停留在之前的狀態(tài),而且他不敢回想昨天晚上的那一幕。
雖然意識上依舊是比較克制;但只要大腦回想到小光的臉龐,回想到她在那機甲的攻擊下骨骼折斷的倒在地上,回想著前一刻還在自己面前的小光下一刻就在一群機甲的簇擁下漸行漸遠。兩道淚水就這么不受控制的緩緩從眼角滑落,緊接著全身漸漸的麻木一種發(fā)自心底的悲傷與懊悔無可遏制的漸漸涌了上來。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點……
如果,自己有實力就好了。
雖然想要站起來活動一下,最后他能做到的就只有坐在那里微微側身透過窗戶看向外面。
風依舊在吹,這一次風吹向的是他的臉頰,一頭黑色短發(fā)透過并不算大的車窗在風力的輕撫下微微浮動著??粗饷媸煜ざ钟行┠吧慕值溃约昂推綍r里任何時候都一樣沒有任何改變的路人。看著非常平常的一切,漸漸的他仿佛感受到了這座富含科技感城市背后的陰暗。
任何時候最令人感到傷感的并不是陰謀和詭計,而是那種拼上一切卻什么都無法改變的無力感。
默默的注視著外面,宇宣就那么漫無目的的看著外面的街道和完全不認識的行人。他似乎聽到了坐在對面的哪兩個風紀委員似乎朝著自己說了些什么,但不知怎么的他腦海里就這么自動過濾掉了。
就那么默默的注視著車窗外,車輛以并不算太快的速度行駛在街道上。一閃而過期間他看到了閃著紅藍亮色光芒的救護車,看到了對面路邊倒在地上的一個人,看到了兩名身穿白衣的醫(yī)護人員正在那倒在地上的那人移上擔架。
本來這一切都很正常,但看到那倒在地上似乎有部位還出血的受傷者時,他整個都微微一怔,原本有些渙散的瞳孔瞬間凝聚收縮,精神瞬間集中下整個人似乎都打了個寒戰(zhàn)。
那受傷者身上所穿的衣服他認識,那帶有一些古風色彩的服飾他記憶的非常清楚。就在昨天晚上,穿著這件衣服的主人就和他坐在公園湖畔邊緣的長椅上談論著諾貝爾獎,緊接著一同注視著第一輪的夏日煙火。
那個衣服,那個發(fā)型。即便雙方的距離略有些遠,但那種熟悉感告訴著他感覺的準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