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又是你
雷羽隼沉吟道：“法陣學者嘛……風險也不低……歸根結底，只用兩種魔法材料來晉升二階，基礎風險就高到離譜?！?p> 石磷蚺嘆了口氣：“哎，沒錯！所以，霜夜蝶先生，您覺得我們的答案如何？”
林凱控制著自己的鏡像輕輕搖了搖頭，隨后抬頭看向天花板。
他想看看在本體持有圓桌之鏡的前提下，能不能通過天花板看到鏡面外的世界。
只見頭頂的空間一片漆黑，仿佛無星的深空，卻又有飄渺光粒灑下，使圓桌不至過于黑暗。
這時，林凱的鏡像體感覺到一股吸力，隨后被逐漸吸入上空的黑暗中。
鏡像眼前一黑，隨后鏡像解除。
*
圓桌空間內，“晨星隱修會”的幾名參會成員面面相覷。
風角犀：“你們說，梅里迪烏斯先生最后‘搖頭-看天’是什么意思？”
流淵豹壓低聲音，模仿老年人的聲音說道：“搖頭肯定是說‘這幫蠢才’，之后看天是說‘祖師在上，他們沒救了’，這樣？”
炎鬃驥否定此看法：“搖頭是說‘哎呀，哎呀，真沒想到，后生可畏呀’，看天是為了遮蓋喜悅的淚水?！?p> 石磷蚺道：“不，我們肯定還是有考慮不周的地方，霜夜蝶先生突然離去肯定別有深意?！?p> *
地下實驗室的餐廳內。
林凱揉揉眼睛，瞥了一眼手中的銅鏡，發(fā)現(xiàn)隱修會的幾名成員還在爭論不休。
如此突兀地退場并非林凱本意，不過倒也算幫了他一個忙，因為他之前就沒搞明白怎么從圓桌空間內出來。
首次參加隱修會的秘密集會時，他還是砸碎了鏡子才得以脫身。
這次圓桌集會，林凱確認了魔戒給出的法陣確實是用來晉升二階的，而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作用。
不過根據隱修會成員給出的信息，此法陣也確實會連接到靈界。
林凱徑直走向長條餐桌上擺放的幾只大餐盤，盤中盛放著各種奇怪的物體。
他的目光在如處于無形沙漏中一般自行流動的沙土上面停留了片刻。
時間系魔法聽起來就非?？褡Э犰拧?p> 不過林凱最終還是來到盛放小型棋盤的餐盤前，伸手觸碰棋盤。
之前瓦德納曾嘗試卷走這些秘寶，可這幾樣物品都紋絲未動，加上瓦德納本來的目的就是迷宮核心，所以拿到核心之后便匆匆離開。
就在林凱的手觸碰到棋盤的瞬間，他覺得指尖仿佛接觸到的是一團沒有生命體征的有機物，就像死去的海星或者動物內臟。
柔軟，略微粘稠，但毫無溫度。
其他幾只餐盤中盛放的金屬圓球、綠色小瓶、半截蠟燭、仿佛裝在無形沙漏里不斷流動的奇怪沙土、亂糟糟的鐵絲狀物質、鱗片羽毛、劍盾模型、形似廉價塑料袋的紗布等等物質化為一縷縷純凈至極的能量，匯入棋盤之中，強化法陣學者魔藥原本的力量。
在這一瞬間，林凱明白為何之前瓦德納無法帶走秘寶。
這些“奇跡魔藥”的載體一半處于此世界的空間，另一半處于某未知空間，因此想要直接零元購是不可能的。
大概只有滿足一些特定條件，比如擁有“純凈之軀”，才有資格接觸到魔藥載體。
棋盤在林凱指間迅速硬化，外形逐漸變化為一只有著棋盤紋路的偏平水晶瓶，瓶嘴上封著金屬蓋子。
這種造型不同于林凱目前見過的任何魔法藥劑，非要說的話，反而有點類似于林凱前世見過的某白酒瓶子。
“喂！”魔戒啊哦喊道，“靈界生物凱！你要干什么！那可是‘奇跡魔藥’啊！”
林凱并未回答，而是擰開金屬瓶蓋，將里面刺鼻辛辣的液體一飲而盡。
世界逐漸褪去色彩，變成了由無數線條勾勒而出的粗糙素描。
各種線條交匯，仿佛勾勒出一道人影，向林凱招手。
林凱感覺自己似乎向前邁出一步。
下一刻，林凱發(fā)覺自己在極速下墜。
血肉被風壓剝離，雙眼被燒灼，耳膜爆裂，但林凱依然能清楚地感知到周圍的一切。
他重重落在三座對開的漆黑大門中間，卻沒有受傷。
其中一座大門緩緩開啟一道縫隙。
門內似乎有無數的黑影，痛苦掙扎后做出不同的行為。
有的黑影似乎在點燃烽火，有的在指揮千軍。
有的在組合拼裝無形之物，有的則在拆解。
有的似在無聲高談闊論，有的在發(fā)狂嘶吼。
有的在翩翩起舞，有的在打坐冥想。
有的似乎在做某些不可描述之事，
有的在打著手語，還有的在施展魔法。
不知為何，林凱覺得這些黑影很有趣，似乎看上一天也不會膩。
至于林凱是在用什么器官“看”，他也不清楚。
他想湊近一點聽聽那些人在說些什么，卻只聽到毫無意義的夢囈般的呢喃。
他又湊得更近，看看那些在作畫或者寫作的黑影到底在畫些或者寫些什么。
這時，門后其中一道正在作畫的黑影隨手一甩手，一根繪制出來的素描般的線條向林凱飛來。
這根線條不停變化形態(tài)，一只標槍，一根石柱，一段木材，一道閃電……
林凱想閃開，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身體，想閉眼，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眼睛。
林凱的意識突然一片空白。
下一刻，他發(fā)現(xiàn)自己已然身處地下魔法實驗室的餐廳之內，后背已經被汗水浸濕。
“符號、聲音、肢體、思考……任何形式的交流……”林凱喃喃自語。
他看向地上先前自己繪制的法陣，發(fā)現(xiàn)其丑陋無比，就像藝術大師看見自己早年學徒時粗陋的習作。
法陣是魔法構建的一種形式。
反過來說，施法時的咒語吟唱，手指臨魔書寫魔法真言，使用肢體做出施法動作，也都可以看作法陣的一種。
林凱迅速回想起隱修會成員討論的晉升法陣改進方案，確定這些方法真實可行，而且自己可以做得更好。
腦海中系統(tǒng)的提示音響起。
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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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獲得天賦：法陣學者
法陣學者：你是法陣方面的專家，由你繪制或改良的法陣效果將會得到大幅度強化，法陣繪制速度大幅度提高，你將能更容易地發(fā)現(xiàn)法陣中的漏洞，此外，你施放普通魔法的速度得到小幅度強化
具體幅度請自行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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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魔戒啊哦的聲音傳來，“你真的喝啦？而且你還活著！”
“顯而易見，”林凱略微活動手指。
“啊，你們靈界生物真是瘋起來不要命，你知道提前喝下鞏固境界的魔藥有多危險嗎？”
“直接晉升不一樣很危險？”
“啊，這倒也是……我怎么沒想到？嗯，看來本梅林之戒是一枚尊重傳統(tǒng)和理性的好魔戒?！?p> 林凱沒好氣地說：“是因循守舊吧?！?p> “啊，你這靈界生物，你知道這些魔藥價值多少嗎？簡直暴殄天物！你會用十萬金幣去買一塊面包嗎？”
“如果真要餓死了，當然會的，”林凱的聲音平靜下來。
魔戒啊哦不吱聲了。
林凱取出卡拉水銀粉末，在原先繪制的法陣上修修補補起來。
魔戒啊哦再次開口：“啊，原來你去找那些隱修會的蠢蛋們咨詢，我和你說，本魔戒的法陣都是上古精品，沒有任何改進空間。”
林凱自然不會說他去找隱修會主要是為了確認法陣功能，確保這個法陣的大方向確實是用來晉升二階的。
能得到改進的方法屬于意外收獲。
隨著林凱不斷繪制，魔戒再次沉默了。
法陣細節(jié)上越發(fā)復雜，每一道線條都由幾個細小的符文變化拼接而成，但整體外形卻反而逐漸變得簡單。
圓形法陣的中央，一道弧線將法陣一分為二，兩邊各有一個擺放魔法材料的小型法陣。
林凱對法陣的現(xiàn)在的造型有些驚異，但并沒有時間深入研究。
他修復了法陣中的一些漏洞，將自己靈魂體游離到靈界的概率降到最低。
他將龍骨和樹葉分別放在兩側的指定位置，隨后自己脫光衣物，呈大字型躺在法陣中央。
隨著林凱通過自己身體與法陣的接觸，將精神力轉化為魔力灌注入法陣之內，法陣逐漸在他身下旋轉起來。
林凱左手佩戴的“霜魂輕語”魔戒自行亮起，一股銀色的寒霧籠罩整個法陣，林凱只感覺冰冰涼涼的，十分舒服。
林凱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盈，并不斷向上漂浮。
餐廳的天花板離自己越來越近。
穿透一層薄膜一般，林凱的意識體穿透天花板，來到一片廣闊的空間，黑色的背景下無數星辰閃耀，大片星云般的薄霧彌散在現(xiàn)在星辰之間。
這些星云都是由一顆顆恒星甚至星系組成。
可這樣一來，那些所謂的星辰又是什么？
星云之后，隱隱有巨大的生物游動，每一只生物都遠超任何天體。
這就是靈界，魔法師晉升時根據不同晉升選擇，其靈魂，或者說精神體，大概率會到訪的地方。
林凱低頭查看，發(fā)現(xiàn)能看到自己的身體，但是身體有點半透明，說明現(xiàn)在的他是以精神體存在。
“要如何晉升呢？在靈界游蕩嗎？我可是聽說精神體離開太久，肉體會出大問題?！?p> 就在林凱這樣想的下一刻，他的意識猛然下墜。
肉體蒸發(fā)，眼睛干涸，耳膜爆裂。
這一切無比熟悉。
林凱的意識再次來到三座大門面前，其中一座再次緩緩打開。
無數黑影在門內一閃而過。
畫面，動作，符號，聲音……
這次林凱竟然聽清楚了其中一個聲音！
“怎么又是你……”
黑影隨手一甩，一根絲線射出，并在飛行的過程中不斷變化形狀。
不同于上次的是，絲線最后變成一根鎖鏈，突然纏繞住林凱。
盡管此刻的林凱沒有身體，但是他卻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被黑影向門內拖拽。
林凱不知道自己被拽到門后會發(fā)生什么，大概是會被分解？同化？吸收？吞噬？
他本能地控制自己的意識體，令精神力充盈。
精神力如火箭噴神器一般從林凱的意識體內奔涌而出，向外拉扯那根來自門內的線條。
門內的黑影發(fā)出發(fā)出了不可思議的聲音，緊接著是一句咒罵：“嗯？我X！”
下一秒，黑影竟然被林凱從門內拽了出來。
從門內出來的瞬間，黑影立刻有了顏色。
既像是黑影外層的黑色褪去，露出本色；又像是黑影外面長出一層彩色的外殼。
黑影變得和“林凱”一模一樣。
不是梅里，不是柯爾特，而是和前世的華夏大學生“林凱”一模一樣。
隨后“林凱”化為無數顏色各異的光粒子，沒入到林凱意識內。
林凱也跟著“嗯？”了一聲，感覺自己瞬間變得充實。
然后如同被什么彈射出去一般，意識迅速上升。
林凱睜開雙眼，自己依然躺在地面上。
身體劇烈發(fā)熱，而這不是林凱的錯覺，因為他能聽到汗水在身上蒸發(fā)的嘶嘶聲。
一陣陣能量自體內不斷沖擊著身體，仿佛要破體而出。
林凱開口吶喊，生硬震得餐廳的吊燈都嘩嘩作響，墻上的裝飾物紛紛掉落。
“霜魂輕語”魔戒形成的寒霧迅速凝結成一層冰殼，包裹住林凱的全身，另他的體溫快速下降。
良久，林凱坐起身，抹去臉上的冷汗。
只見那些散發(fā)著生命活力的金色樹葉已經干枯，而那塊龍骨則長出了神經一般的血紅色絲線。
叮！
又是系統(tǒng)提示的聲音，這次似乎音量格外響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