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闖禍了
林凱的目光不敢從神秘人身上完全移開。
他偷眼瞄向聲音發(fā)出的方向。
只見一名被酒精灌得臉紅頭大的醉漢，一口啐在地上：“……不小心碰翻你一杯酒，發(fā)什么脾氣！你這酒沒準(zhǔn)還是我農(nóng)場里的青麥釀的。大爺我一年到頭帶著佃戶在地里忙得累死累活，只有秋收后才有空喝兩杯！”
一名工人打扮的醉漢吵回去：“忙就了不起?。堪骋荒瓴《疾桓业?，而且就這三天空閑，這還是做完一批大活，廠長老爺賞的?！?p> 一名頭發(fā)完全銀白，風(fēng)塵仆仆的行商醉醺醺地說：“嚷什么？老子四年才三天假?！?p> 行商的聲音不算很高，卻不知為何，在這嘈雜的碎牙酒館里顯得格外冰冷清晰。
仿佛冬日暖室開門時溜進的一道寒風(fēng)。
“草你大爺?shù)?，三天了不起??？”最先開口的醉漢掄起粗大拳頭，將行商一拳打到桌子下面。
然而他醉得不輕，用力過猛，胳膊肘打在那名工人下巴上。
“媽的！打翻酒還打人！”工人打扮的醉漢揮出一拳。
然而他腳步一歪，整個人砸到旁邊的一張桌子上，將滿桌的酒菜全都打翻。
這張桌子旁坐了幾名傭兵模樣的人，他們不由分說，對著趴在桌子上的醉漢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其中一名傭兵頭上的兜帽滑落，露出一張滿是刀疤的臉。
酒館另一側(cè)的一伙人立刻起身，大喊道：“好小子！原來你在這里！”
這伙人向傭兵沖去，一路上又碰翻不少桌椅。
場面越來越混亂，整個碎牙酒館仿佛一鍋熱油炒濕豆。
終于，某個酩酊大醉的傭兵抽出隨身長刀，一刀捅穿了一個手無寸鐵的醉漢。
如同得到某種信號一般，凡是有武器的醉漢紛紛抽出武器。
沒有武器的也卸下桌腿，抄起板凳。
幾分鐘之內(nèi)，混亂的斗毆演變成廝殺。
林凱和布萊恩的桌子處于酒館偏里的位置，距離出口有些距離。
林凱顧不得那名神秘人，回身去找布萊恩，卻正看見兩人名陌生人扭打在一起，一起摔在林凱和布萊恩的桌子上。
看著滿地狼藉的麥酒，林凱心中升起一團無名怒火。
然而這團怒火就像丟進黑夜暴雨中的一根火柴，很快就熄滅了。
而布萊恩的表現(xiàn)則有所不同。
布萊恩打了個酒嗝，對兩個陌生人怒目而視，手伸向腰間的藍鋼彎刀。
“布萊恩！我們走！”哪怕近在咫尺，林凱也不得不采用大吼的方式。
布萊恩轉(zhuǎn)身盯著林凱，沒有拔刀卻也沒有立刻向林凱靠攏。
林凱略一思索，大喊道：“布萊恩，冷靜！像克羅斯一樣冷靜！”
短短的一句話，效果卻好得出奇。
布萊恩先是愣了一下，隨后眼中的怒氣褪去，抓起一旁的桌子用作臨時盾牌，對林凱招呼道：“我們從后廚走，那里比較近！”
話音未落，酒館后廚突然冒起火光，這股混戰(zhàn)不知怎的，也蔓延到了廚房。
大火有向碎牙酒館大廳燒來的趨勢。
盡管火勢兇猛，酒館里除了林凱與布萊恩，卻仿佛沒人注意到大火。
混戰(zhàn)依舊。
火光沖天，血肉橫飛。
混戰(zhàn)者，人人仿若地獄惡鬼。
林凱和布萊恩向最近的窗戶移動。
一名右臂被斬斷的醉漢用左手緊握一只酒瓶狠狠砸來。
布萊恩舉桌子一擋。
這時又跳出兩名空手醉漢，試圖攔腰抱住林凱。
林凱抬腿，一腳踹在其中一人的小腹上，隨后伸手抓住另一人的胳膊，借對方前沖的力道一轉(zhuǎn)、一甩，將對方甩出兩米之外。
這不屬于什么格斗招式，只是單純在力量和速度上碾壓對方所衍生出來的反應(yīng)強度。
只是稍微活動一下，林凱覺察到之前被熄滅的那團無名怒火又死灰復(fù)燃。
盡管依然微弱，卻陰魂不散。
“小心，不要沖動，盡量不要傷人！”林凱小聲提醒布萊恩。
布萊恩點點頭，原本打算拔刀的手又收了回來，抄起一條長凳做武器，盡量以格擋為主，減少攻擊。
然而隨著火勢蔓延，碎牙酒館內(nèi)剩余的人越發(fā)陷入瘋狂。
而保持著清醒的林凱和布萊恩則顯得與周圍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
酒鬼們似乎也發(fā)現(xiàn)有兩人沒有加入這場瘋狂殺戮派對。
盡管他們相互的打斗沒有停止的跡象，卻有越來越多的酒鬼靠攏過來。
“他們都瘋了！”布萊恩一邊揮舞只剩下兩條桌腿的桌子一邊喊道。
至于長凳，早已碎成木渣。
林凱在心里估算一下，知道再不出手不行了。
“布萊恩！你不要拔劍！我來對付他們，一有空檔就往大門那里跑！”
權(quán)衡片刻，林凱雙手舞動如飛，口中念念有詞：“火球術(shù)！（igkun obi）火球術(shù)！火球術(shù)！”
一連三個火球飛出，強烈的爆炸驅(qū)散了擋路的酒鬼，同時也短暫地驅(qū)散了由后廚蔓延而來的火勢。
隨后，火球術(shù)所衍生的火焰也開始蔓延。
身為施術(shù)者，林凱在火球離手后無法免疫火球帶來的傷害。
但是在火球爆炸后的瞬間，林凱和布萊恩立刻開始行動，在火焰燃燒起來之前迅速前進。
林凱感覺到怒火在心中壯大。
這反而讓他更加確定了自從穿越以來，自己所感受到的那種給自己情緒強行“打折”的效果并非臆想和幻覺。
情緒不容易失控理應(yīng)是好事，比如今天在酒館里就派上了用場，但林凱卻總覺得這種效果肯定也有壞處。
暫時不去想這么多。
根據(jù)剛才那三個火球帶來的經(jīng)驗，林凱確定自己還能釋放三到四個火球。
超過這個限度，就有情緒失控的風(fēng)險。
先是輕度失控，隨后如果沒有外力幫助，就會在殺戮和混戰(zhàn)中越陷越深。
使用魔法帶來的失控風(fēng)險似乎比使用拳腳要大得多。
林凱深吸一口帶著血腥味的滾燙空氣：“幫我爭取十秒的時間?！?p> “好，”布萊恩一把從一個廚師手里奪過一口鐵鍋。
這名從著火的后廚一路殺到前廳的廚師揮起一把廚刀，向布萊恩刺來，卻被布萊恩一鍋扇飛出去。
林凱開始一手醞釀一只火球，每只火球都灌注了盡可能多的魔力。
隨著火焰在手心匯聚，林凱感覺心中的怒火也在熊熊燃燒。
林凱完成吟唱后沒有立刻出手，而是對布萊恩說道：“一會如果我瘋了，你就打暈我！”
布萊恩點頭：“放心，到時候我一定會把你背出去的?！?p> 林凱搖頭：“背著我你根本走不掉，我身體好，不會暈很久?！?p> “那你怎么出去？”
“我會把這些瘋子都殺光，然后你再帶人回來找我，看看能不能讓我恢復(fù)理智。”
說話間，林凱手中已經(jīng)蓄勢待發(fā)的火球已經(jīng)又大了一倍，其表面不停膨脹與收縮。
宛如兩顆熾紅的心臟。
這是林凱的技能蓄勢爆發(fā)，可以在完成魔法后忍住不放，借由蓄力提升威力和射程等。
這個能力和火球術(shù)天然匹配度極高，火球術(shù)本身就能在完成施法后短暫停留在手中。
只不過原本火球在停留期間并不會提升威力，只是給魔法師機會，尋找最佳的出手時機。
而蓄勢爆發(fā)這個能力則讓林凱可以主動選擇進一步蓄勢來提升威力。
“走你！”
隨著林凱的喊聲，一枚火球略微向上，在碎牙酒館大廳的天花板上炸開，整個天花板瞬間塌陷。
另一枚火球則在一眾酒鬼殺得血紅的目光注視下，以一個刁鉆的角度穿過酒鬼腦袋之間的縫隙，在一扇窗戶上爆炸。
窗戶瞬間粉碎，露出一個大洞，沖擊波將窗戶附近的酒館掀飛，炸得血肉模糊。
林凱只覺得血氣翻涌，之前預(yù)估三四個余量是針對普通火球而言的。
釋放了兩個蓄力火球之后，怒氣瞬間達到了閾值。
“走！”林凱拉著布萊恩，踩著酒鬼的尸體沖向窗口。
布萊恩突然反手抓住林凱的手腕，說道：“你先出去，如果我瘋了，你等我殺光這里所有人之后再來救我?！?p> 說罷，他抓著林凱的手腕，將林凱身體甩飛起來，旋轉(zhuǎn)半圈，直接將林凱丟向窗口。
林凱直接從窗口破洞處飛了出去，結(jié)結(jié)實實摔在外面的街道上。
脫離酒館的范圍，清涼的夜風(fēng)吹來，林凱的頭腦瞬間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