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雨中
施禮予有些怔愣,完全沒想到是這樣的結(jié)果。
他看不見,來圣女府的路上跌跌撞撞,求了好些人的幫助才能過來,也遭了不少人的嘲笑,可他并不覺得有什么。
可是現(xiàn)在呢?
他只覺得渾身冰冷,他賭上他的一切都是為了沈婷儀,可是她卻不要他了?
她說他是自作多情,是自我感動,是累贅,如今已經(jīng)沒用了。
她說,不要再找她了。
施禮予有些想哭,可最終卻是笑了笑。
抬頭想看看天空,想得到一絲光明,可仍舊是一片漆黑。
仿佛這個世界都在嘲笑他。
天空不知道什么時候下起了雨,戎牙的雨并不多,可是現(xiàn)在雨卻下得越來越大,好像連雨都在笑話他。
施禮予苦笑一聲,卻沒有起身去找地方避雨。
他突然就覺得,做什么都沒有了意義。
突然,施禮予感覺到自己的頭頂沒有了雨水,應(yīng)該是有人來了。
桑宴辭將傘撐在他的頭頂上,看著這個之前還算是意氣風(fēng)發(fā)的人,只覺得他活該。
“沒想到,主上也有今天?!?p> 施禮予眼睫動了動:“十六?”
桑宴辭輕輕“嗯”了一聲。
“怎么,烈齊也不要你了嗎?”
桑宴辭還沒說話,施禮予就聽見有男人輕咳了一聲。
“九王子?”
賀奴沙邪也“嗯”了一聲。
“主上喝下了毒藥,十六自然不需要再跟著大鎮(zhèn)的定安王了?!?p> 施禮予沒有接話,就是那杯毒藥,害得他如今如喪家之犬一般。
桑宴辭給賀奴沙邪使了個眼神,賀奴沙邪不情不愿地把施禮予從地上扶了起來。
施禮予一愣:“九王子不怨我?”
“你對我也沒做什么,談不上什么怨不怨,我只是討厭你罷了?!?p> 賀奴沙邪只是聽桑宴辭的話而已。
施禮予苦笑一聲,聽懂了賀奴沙邪的話外之意。
“十六不怨我?”
桑宴辭唇角一勾:“怨,當(dāng)然怨。所以,我并沒有打算幫你,沒有落井下石,已經(jīng)是我能做到的極限了。”
施禮予卻覺得,能做到不落井下石,已經(jīng)是很了不得了。
【系統(tǒng):叮!關(guān)鍵人物施禮予悔恨值:30】
桑宴辭滿意笑笑,她能過來不就是為了這點悔恨值嘛!
要不是為了悔恨值,施禮予被大卸八塊都與她無關(guān)。
將手中的傘塞到施禮予的手中,桑宴辭轉(zhuǎn)身跑到賀奴沙邪的傘下。
“這把傘,就算是你我兩清了?!?p> 頓了頓,桑宴辭又道:“至于我的身契——”
“你手下的人一定會找到你的,等你東山再起的那天,再把身契還給我就是了。”
說著,桑宴辭帶著賀奴沙邪轉(zhuǎn)身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賀奴沙邪低頭看向懷中的人,幾次欲言又止。
桑宴辭輕笑:“有什么話想問就問便是。”
賀奴沙邪想了想,終是道:“小辭,你為什么不趁機殺了他?”
桑宴辭搖了搖頭:“沒有必要,他還有用?!?p> 賀奴沙邪沒有繼續(xù)問,他相信小辭,只要她說,不管什么他都信。
桑宴辭卻抬頭看向他:“沙邪,你不問我與烈齊是什么關(guān)系嗎?”
賀奴沙邪抿了抿唇:“你不愿意說,我就不問。”
“其實——”桑宴辭剛想說什么,聽到賀奴沙邪開口,又停住了。
“我雖然不知道你是怎么與烈齊相識的,但我知道你是為了戎牙,而且你沒有選擇烈齊,這就夠了?!?p> 說著,賀奴沙邪臉上有了笑意。
桑宴辭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結(jié),因為糾結(jié)來糾結(jié)去對她可沒有好處。
賀奴沙邪都為她找好了借口,她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賀奴沙邪身形龐大,為了不讓她淋到雨,他的肩膀已經(jīng)被淋了一大半。
桑宴辭趁著賀奴沙邪不注意,猛地跑到雨中。
賀奴沙邪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就要把傘挪到她那邊。
“小辭,雨水涼,快過來,別著涼了!”
桑宴辭搖了搖頭:“你不是也淋了許久了。”
賀奴沙邪一愣,隨即笑道:“我皮糙肉厚,不礙事的。”
桑宴辭卻沒有回到傘底下。
她只是覺得,這樣感受一下雨水,不用去想任務(wù),不用在幾個人之間周旋的日子已經(jīng)離她很遙遠(yuǎn)了。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在賀奴沙邪身邊她卻意外地感覺到了久違的愜意。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賀奴沙邪心思很直的原因,她跟他在一塊,總是覺得很輕松。
思及此,桑宴辭看向賀奴沙邪,他站在那里,眼神緊緊圍繞著她,像座大山一般,給足了人安全感。
“沙邪。”
賀奴沙邪往前走了幾步,替她遮住雨水:“嗯?”
桑宴辭這次沒有拒絕他為自己擋雨:“我也是有人為自己擋雨的小孩了!”
賀奴沙邪笑了笑,重重點了點頭:“嗯?!?p> “累了嗎?”
桑宴辭剛要搖頭,但是話到嘴邊,卻是說:“嗯,累了?!?p> 賀奴沙邪嘴角一揚,將手中的傘塞到桑宴辭的手里,然后在她面前蹲下:“上來吧?!?p> 桑宴辭毫不客氣,笑著跳上他的后背。
賀奴沙邪輕輕松松地將人背起來,桑宴辭為兩個人打著傘,兩個人慢悠悠地往大營的方向去。
“沙邪,那日你為什么會在籠子里啊?”
桑宴辭想起來那日他們初見,賀奴沙邪可不就是在一個巨大的籠子里嗎?
賀奴沙邪想了想,道:“其實我也不知道,在被關(guān)進(jìn)籠子之前,我已經(jīng)失去了意識?!?p> “但是我想,這件事要么與施禮予有關(guān)要么與賀奴支玻有關(guān)?!?p> 桑宴辭點了點頭,整個戎牙,除了戎牙王不待見他之外,也就這兩個人了吧。
畢竟在大營里,熾木枝那些人對他還是很好的。
想到熾木枝,桑宴辭便道:“沙邪,我還穿著女裝,怎么辦?”
賀奴沙邪腳步頓了頓,有些不好意思:“那我們先去我的府邸一趟?!?p> 桑宴辭眨了眨眼:“你不是不愿意去嗎?”
賀奴沙邪沒說話,他不是不愿意去,他只是覺得那里空蕩蕩的,沒有人氣兒。
可現(xiàn)在不一樣了,像是想到了什么開心的事兒,賀奴沙邪笑了笑。
日后他與小辭成婚了,那里就會是他們的家,他一回家就可以看見小辭跑著奔向自己,想想就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