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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娛影視從業(yè)者

第2章 蒲公英

華娛影視從業(yè)者 9610 2644 2022-08-30 22:41:58

  “哎呦,大媽,您老別別站跟前看了,擋著鏡頭了!”

  “嘿,你拍你的,我就看看,小氣吧啦的?!?p>  胡同口里一戶家門口,一男子臉色無奈的將一老太攆走,之后老人嘴里碎碎念念的不樂意的離開。

  如果是夏天在胡同口遇到新鮮事,早里三層外三層的被包裹了,

  但現(xiàn)在是冬季,也只有偶爾路過的行人會伸著頭觀望一番,可這天氣實在冷颼颼,讓人停留的欲望絲毫沒有。

  包裹著一件厚厚的軍綠色棉大衣的俞彥僑,就那么雙手攏在身前,斜靠在門檻后,眼里透著好奇觀望著眼前發(fā)生的一切。

  破落的院子里站著幾個名為演員的工作人員,穿著破舊的衣服,粗糙的臉頰上笑著苦澀的面容。

  一個疑似現(xiàn)場領(lǐng)頭的黑胖男子站在攝影機后面,神色嚴肅且安靜的看著眼前正在發(fā)生的一切。

  “咔”

  “燈光,換景,下一條!”

  那黑胖男子突兀叫喊一聲,原本在鏡頭前的男女瞬間抹去麻木的表情,切換成正常的面孔。

  俞彥僑見院落的幾人一起挪到屋內(nèi)后,不懂聲響的踏入院子,趴在屋外面的窗口繼續(xù)注視里屋內(nèi)。

  屋外的冷風嗖嗖的刮過,俞彥僑時不時剁剁腳,可他就好像舍不得新玩具的孩子,并沒有畏懼寒冷而選擇回家。

  屋內(nèi),鏡頭的男女或哭或笑,偶爾有那黑胖男人呼和的咔咔聲。

  俞彥僑依靠在屋外的窗口旁,屋內(nèi)發(fā)生的一切好似新世界,看著那兩個男女突兀的大喊大叫。

  他并沒有感覺有任何的不適,當然,有時候他內(nèi)心偶爾的在暗暗發(fā)笑。

  覺得那兩人就像是電視里的唐老鴨,好似在隔著一個屏幕對著張牙舞爪,又覺得是這一切發(fā)生的莫名其妙。

  ……

  “嘿,哥們,屋外冷,進來坐坐!”

  屋內(nèi),站在鏡頭后面的黑胖男人推門,目光在俞彥僑的身上打量片刻,

  像是老鴇子那般露出迎客的笑容,但和他那張黝黑嚴肅的臉頰極為不搭。

  “呃!客氣了您,我就是第一次看拍電影,有事您說話?!?p>  俞彥僑這般的禮節(jié)加直率,讓那黑胖男人面容一頓,霎時,又像是被揭穿惡作劇的孩子,訕笑著:

  “您忒敞亮了,那進屋說,外面冷!”

  俞彥僑聽后也不拿喬,跟著進了屋,卻見,屋內(nèi)加他自己就五人。

  黑胖男人的眼里透著疲憊,強撐著露著和煦分笑容,又從棉衣兜掏出包大前門散給屋內(nèi)眾人。

  黑胖男人點著煙卷,深吸一口,吐出的青煙撩在昏暗的屋內(nèi),神態(tài)顯得極為落魄,即道:

  “我呢,是這部片子的導(dǎo)演張元,現(xiàn)在我這缺個人手,所以叫您幫忙搭把手,

  也就是兩句臺詞的事,我觀察您站在外面老半天了,想著您應(yīng)該有這方面的興趣,您看?”

  “您不這么客氣,您說怎么辦就怎么辦,路過搭把手是應(yīng)該的。”

  “那行,我就給您講講!您呢,先在外面使勁敲門再繼續(xù)說詞,就幾句話的事,不耽誤您時間……”

  “做的不好您說個話?!?p>  現(xiàn)場的一切都顯得寒酸落魄,但那個叫張元的男人,身上卻是透露著滿滿的“富足”,眼里透著一束“光”。

  “春英,開開門,你這樣躲著有什么意義……”

  “咔”

  “哥們,臉別那么僵硬,你現(xiàn)在的身份是春英的愛慕者,是個單相思,但她不想因自身原因拖累你……”

  “所以,情緒提上來……”

  “咔”

  張元立即喊停,結(jié)束了俞彥僑的熒幕處*女秀,沒有贊揚沒有呵斥,就像喝了口白開水一樣寡淡無味。

  拍攝還在繼續(xù),俞彥僑并沒有離開,只不過這次沒有站在外面,反而自來熟的跑到鏡頭后面,盯著鏡頭里發(fā)生的“光怪陸離”。

  ……

  “咔”

  俞彥僑琢磨著時間到了晚上十點左右,鏡頭后的張元表示今天拍攝結(jié)束。

  “張導(dǎo)演,明天我能跟著你們嘛?我就是想多看看,給!”

  俞彥僑掏出包兩毛二散給眾人,接過煙的張元聽見有些詫異,

  點著后,深深吸了口,臉上的疲憊稍許減輕,昏暗的燈光撇過他眼簾,后又掃視了俞彥僑一眼,道:

  “小事情,過來玩唄!明早10點,還是這里!”

  張元沒多說,也沒拒絕,就當這人遇到新鮮事物的好奇感爆棚。

  “小帥,等會去喝杯,哎呦,這幾天眼睛都沒怎么合!”

  “那走著,海波,燕子,趕緊收拾,老張請下館子!”

  ……

  天空飄著雪花,鞋底踏著地面發(fā)出“嘎吱嘎吱”聲。

  橋上,一個女人身前站著一個孩子。

  雪是冰冷的,但有媽媽的日子里,縱然遭遇了生命里不能承擔的痛楚,

  可在媽媽的懷抱里,在這個寒冷的冬季,感受著那飄零的絲絲溫暖,

  迎著著初升的暖陽,就如他重生后的生命,一切的痛苦恍若隔世。

  “媽媽,你看啊,太陽升起來了!”

  “咔”

  橋頭,攝像機后的張元拍攝完最后一幀,滿臉的疲憊此刻化解,黑胖的臉上多了幾絲釋然。

  “燕姐,快披上,凍!”

  俞彥僑雖然說著是以看熱鬧的目的跟著劇組,但勤快的他,很有眼色的充當著劇組“飲水機管理員”的職責,哪里有需要就幫哪里。

  “來來,這半個月辛苦了,特別在這寒冬臘月里,哥幾個陪著我老張,哎呦,我感動的不行,一切的話,都在酒里,干!”

  路邊家常菜館,張元脫去棉衣外套,穿著身貼身長脖毛衣,

  眼神有些迷離,雙頰微紅,說完,便將玻璃杯里的啤酒一口悶下,顯得粗狂豪邁。

  “老張,酒量豪邁,不過,我呢,跟哥幾個那沒得說,都熟,

  所以,這杯酒,我敬僑子,哎呦,這兄弟,跟著忙上忙下的,忒勤快了,僑子,哥哥先干為敬!”

  張元副手兼制片人王曉帥,眼眶熏紅,燥熱的屋內(nèi),頭頂還冒著熱氣,端起酒杯爽快的一飲而盡。

  “僑子,這幾天,我看你沒事就找老四、燕子聊,是喜歡演戲嗎?”

  頂著火撩過的爆炸頭的張元,瞇著眼吸了口眼,斜視一眼俞彥僑,隨口道,后者端起酒杯抿了口,接話道:

  “談不上喜不喜歡吧,就是對一種自己生活之外的新鮮事物的好奇?!?p>  “要我說,僑子,你趕緊扔了你那擦鞋的抹布,跟著哥哥我去跑場,說不準那天就混出個名堂!”

  坐在燕子旁的老四,顯然喝的有些五迷三道,開始對著俞彥僑作出一派長者的范。

  隔壁的燕子皺了皺眉,屁股在板凳上稍微偏了偏,端起茶杯抿了口,道:

  “僑子,別聽你四哥亂扯,這個行當就是黑里摸著走,哪有那么容易見光亮,你不知道你張哥為了這片子付出了多少,難哦!”

  片子的女主秦燕宛如姐姐般,掰扯著手指在俞彥僑耳邊輕言細語道。

  時間多數(shù)是歡樂的,年紀相仿的幾人在酒精的麻痹中,胡天扯地放所預(yù)言各自生活中的扯淡事。

  “老張,西影廠應(yīng)該可以發(fā)行,不過要多掏點錢買廠標,你打算怎么搞?”

  “先把片子剪輯完吧,再跑跑各大影廠,不過,我預(yù)感這片子在他們眼里完全是離經(jīng)叛道,可能很難拿到廠標?!?p>  飯局臨近尾聲,王曉帥一時談起這部片子的未來,隔壁的張元接過話頭,微醺的眼神此刻顯得那么無奈以及深深的疲憊。

  路旁,張元給俞彥僑留了扣機號碼后,拍了拍他肩膀,笑道:

  “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當演員的天賦,不過嘛,要是老哥幾個有戲拍,肯定來找你來玩!”

  “不說你小子有沒有演員的天賦,單說你這大高個、一身的憂郁氣質(zhì),演個藝術(shù)片妥妥的,走了,回聊!”

  或許,這是王曉帥的隨口調(diào)侃,亦或者是善意的玩笑。

  但他這句話就像是一顆蒲公英的種子,不經(jīng)意間落在了他的心底,

  扎了根,生了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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