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點過去,現(xiàn)在擺在婉玥眼前的事情就是再過幾日便是她的生辰,自那日前去四貝勒府見過四貝勒后,這二十多日幾乎就沒有再見過。
這是婉玥重生后的第一個生日,她決定生辰宴必須要辦的隆重體面。
轉(zhuǎn)眼已是婉玥生辰當(dāng)天,她挑了件嫣紅鑲金滾邊夾襖穿著,讓自己看起來喜氣一些。
西暖閣的奴仆們也跟著高興,主子的生辰,意味著她們也能收到一些賞賜,便一早起來準(zhǔn)備著,唯恐怠慢了側(cè)福晉的生辰宴。
花園的涼亭外,嫡福晉瓜爾佳宜楠和側(cè)福晉劉佳妙音一前一后走著,仿佛約好似的。兩人來到婉玥的屋子,聽到里面一片笑語入春風(fēng)的樣子,臉色有那么一瞬變得很難看。
但很快那抹不悅便煙消云散,轉(zhuǎn)而留下的是兩張微笑的臉,門口的玉芷掀開簾子恭迎她們進去,幾個其他妾室的丫鬟跟在她們身后。
“妹妹,今日可是你的喜事。我和嫡福晉過來給你道賀了?!眲⒓衙钜暨~著步子走進婉玥房中,她垂下眼眸,掃了眼房中的布置,清脆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是啊,府里難得遇到喜事?!惫蠣柤岩碎怖渎曢_口。
婉玥聽到聲音,抬起身向前走兩步迎上她們,微笑著回道:“兩位姐姐說笑了,我也不過是借著生辰熱鬧一回。”
說完,婉玥笑著招呼她們坐下,身旁的王嬤嬤替她們倒了茶,手上拿著賀禮的丫鬟們都將禮品放在了花梨木桌上。
婉玥輕珉了兩口茶,終于坐不住,喜上眉梢,像沉不住氣似的要即刻開拆禮品盒瞧瞧。
只是剛拆開瓜爾佳宜楠給她的禮品,她就驚住了,那上好的云錦綢緞竟用剪子剪成了數(shù)段。
瓜爾佳宜楠看見那破碎的云錦緞子也是臉色一怔,詫異的看了眾人一眼,屋里的人都屏息凝神,不敢吭聲。
劉佳妙音輕咳了兩聲:“這云錦怎么成這樣了,定是哪個奴才不小心弄壞了?!?p> 婉玥臉上面色冷凝,幾乎不說話。
這個禮盒全程都是由瓜爾佳宜楠房中的一個婢女端著的,從不經(jīng)過其他人手,如今成這樣子,自然那位婢女的嫌疑最大。
瓜爾佳宜楠轉(zhuǎn)過身,快步朝那個丫鬟走上去,“你這個賤婢,老實說,你是何時弄壞本福晉準(zhǔn)備給側(cè)福晉的賀禮的。”
話還沒說完,便朝那位丫鬟一巴掌扇了過去,那丫鬟捂著臉,通的一聲跪了下去,全身輕微地顫抖,最后眼淚不能抑制地往外傾瀉而下,胸腔里還發(fā)出一陣沉悶的,嘁嘁喳喳的哭聲。
“側(cè)福晉,求你原諒奴才。奴才也不知這賀禮為何會變成這樣?!?p> 婉玥吃了一驚,這時候瓜爾佳宜楠正安安靜靜站在一旁看著她,婉玥臉色微微一變,溫言道:“這怎么能怪你呢?快起來吧,只可惜了這上好的云錦,枉費了姐姐對我的一番心意。”
房中的嘈雜聲越來越大,那丫鬟哭得悲切,瓜爾佳宜楠面上掛不住,不知道是哪個該死的下人做的手腳。
婉玥看著那位丫鬟,心跟著越繃越緊,安慰了句:“你別哭......了?!?p> 正在這時,聽見門口的下人們叫到:“貝勒爺?shù)?。?p> 婉玥話音還未落,就看見房門的簾子被挑了起來,只見三貝勒、四貝勒、胤祺還有九弟魚貫而入,走在最前面的是胤祺,他嘴角噙著笑望向婉玥。
此時,屋子里的瓜爾佳宜楠趕緊上前擋在那位還在小聲抽泣的丫鬟面前,并轉(zhuǎn)頭怒視了她一眼,那丫鬟趕緊噤聲。
花梨木桌旁的王嬤嬤偷偷將那碎裂的云錦緞子藏在了身后的椅子下。隨后,眾人才俯下了身子行禮。
胤祺微笑著扶起婉玥,說了聲:“大家都起來吧。沒想到你房中這么熱鬧?!?p> 婉玥微微一笑,瓜爾佳宜楠看著這一幕,有片刻的驚慌失措,隨后鎮(zhèn)定下來,“貝勒爺,妾身房中還有事,就先回去了?!?p> 得到貝勒爺?shù)臏?zhǔn)許后,她又起身向前來的三貝勒、四貝勒和九阿哥行禮告退。
劉佳妙音眼神幽幽的,領(lǐng)著眾丫鬟也識趣的跟著退了出去。
“今日正巧你生辰,我們聊完公事也快到用午膳的時辰,所以就帶著他們一塊過來了沾沾你這壽星的喜慶。你這里的午膳準(zhǔn)備的充分嗎?”胤祺微笑著看著婉玥,拉著她輕聲問。
“充分的,玉芷,你趕緊通知廚房多備幾道菜過來,就說三貝勒、四貝勒和九阿哥都過來了。”
三貝勒、四貝勒、胤祺和九阿哥都坐定后,屋內(nèi)剩下伺候的王嬤嬤忙端上水盆服侍著幾位阿哥洗手。
婉玥偷偷瞄了幾位阿哥一眼,三貝勒神色無異,四貝勒面無表情,漆黑的眸子里好似沒有任何內(nèi)容,九弟嘴角帶笑地望著胤祺打量。
午膳過后,婉玥左思右想該說何事引起九弟和四貝勒的注意,忽然心里有一亮,拍著大腿,高興地嘀咕道:“有了?!?p> 她想到前世費揚古將軍,立刻精神抖擻,趁三貝勒拉著胤祺出去聊八卦的工夫,“四哥、九弟,我聽算命的先生說近幾日費揚古將軍會向皇阿瑪上報噶爾丹服毒而死,他的女兒鐘齊海率領(lǐng)三百戶前來投降?;拾斢H自率領(lǐng)百官行拜天禮,并命令各路大軍班師回朝。并且明日,會下大雨哦?!?p> 四貝勒和九阿哥都吃驚地看著她,完全不能想象,一個算命先生說的話有什么好相信的,五貝勒這側(cè)福晉怕是腦子有問題。
婉玥笑了笑,她知道他們估計不會相信,可那都是前世發(fā)生過的事實。
婉玥面上賠著笑,看不出緊張,其實后背早就悄悄出了汗。
忐忑的心情一直持續(xù)到生辰宴結(jié)束,確定不會再有人在房里走動了,婉玥才如釋重負(fù)。
她站在窗前,一邊抬頭望天,一邊心里審度今天的情形,她心里有點興奮,壓抑不住的,仿佛看到那將起的洶涌的波濤,排山倒海地襲來。她又仿佛看到那即將燃燒的烈火,烈焰騰騰燒毀陰郁的過往。而她,便是推動這大的風(fēng)暴和烈焰的人!
一個人睡下后,婉玥又琢磨了一番此事。
這一晚婉玥睡得格外踏實,早上醒來時,天也才剛剛亮,正好起床。
第二日,果然傳出了噶爾丹閏三月十三日服毒而死的消息,九阿哥在阿哥所里頭聽到消息后立刻呆住了,宮外的四貝勒聽到消息后也是眉頭緊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