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睜開眼睛了之后,我只看到了王飛焦急的眼神。驚魂未定的我一直沒計算這個擁抱到底持續(xù)了幾分鐘,直到王飛輕柔地在我耳邊發(fā)出了聲音。
“靜靜,你沒事吧?”
“呃,愛妃。謝謝啊?!蓖躏w的聲音喚回了我的驚魂,我也隨即向他倒著謝,并且從他的懷里鉆了出來。
“小心點啊,我拉著你下去吧?!蓖躏w說完不給我回復的時間,直接就牽起我的手走下臺去。
我此刻沒有思考過我是否應該拒絕他。因為我腦子里全是秦牧野那個遠去的背影。
不知道他有沒有聽見我的呼救?如果他聽見了,他怎么沒有回來?一直以來,我要是遇見這種危機時刻,出現(xiàn)在我旁邊保護我的一定是他??涩F(xiàn)在呢,我環(huán)視了四周,根本就找不到他的身影。
他去了哪里?他是怎么了,不想管我了嗎?那我們的成年之約還能有效嗎?
我到底是怎么得罪他了,讓他不再想管我的事?還是他已經(jīng)對我們的約定覺得無所謂了。
此刻,我危機感十足。剛剛演奏獲得的成就感立刻消失殆盡。就連王飛一直牽著我的手的事情我都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因為我的腦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亂成了一鍋粥。而內(nèi)心卻像是一萬只螞蟻正在進行啃咬,酸澀無比伴隨著痛徹心扉。
是不是未來又要變得不可見了?
不知道王飛是否感覺到我的異樣,一直在我前方拉著我的手的他突然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來,看著我擔心地問道:“靜靜,你還好嗎?”
“沒有。就是……,”我還是習慣性地否認,但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找不到否認的借口,于是很快話就隨著自己心里的真實想法蹦了出來,“我不知道是不是哪里又得罪冬哥了。他好像最近都不太理我。”
“嗯。我也覺得他最近好像又回到了剛剛認識的時候。整天都是黑著個臉。我想應該是我們一起得罪他了?!蓖躏w無奈地笑道。
“哈……你也會得罪人?不會我是受你的牽連吧?”
我好想抓住了什么重點,把手從王飛那里掙脫出來,然后向他比了個生人勿進的動作。
“靜靜,你會不會太現(xiàn)實啦。一發(fā)現(xiàn)問題在我這,就感覺要和我劃清距離一樣?!蓖躏w的眼中突然出現(xiàn)了罕見的沮喪的光,但他還是保持著應有的風度,繼續(xù)說道,“牧野你也是熟悉的。問題到底在我這還是在咱倆這兒,誰也說不清楚。我估計他自己都沒整明白為什么近期對咱倆又變了態(tài)度?!?p> “這倒是哦。冬哥那鬼脾氣,動不動就來個更年期提前。實在是琢磨不透?!蔽移擦似沧旎卮鸬?。
也算是我充分表現(xiàn)了對秦牧野性格多變的無奈感。
“好啦。你也別多想啦。我回去問問他吧。不過后天就是你生日了。真不給我機會給你慶祝生日了啊?”王飛摸摸我的頭溫柔地問道。
王飛此話算是給我喂了一枚定心丸,他回去幫我找到秦牧野到底哪根筋又不對。我也可以略略放下忐忑的小心臟。但我的注意力很快就被王飛轉(zhuǎn)到的下一個話題吸引了。
我的成年生日啊。會不會有人會兌現(xiàn)在華山上的承諾讓我轉(zhuǎn)正啊。要是轉(zhuǎn)正了之后,我就沒有那么多無聊情緒干擾了。因為我可以明目張膽名正言順地纏著秦牧野啦。
“嘿嘿……飛飛兄弟。我今年生日很特別。必須只和冬哥一起過?!?p> “哦。你又要舍棄我。你們是有什么特殊的約定嗎?”王飛此刻真是笑得很勉強。
而我此刻對成年生日的期待情緒又十分高漲。說實話,我甚至有點殘忍地覺得王飛此刻的表情有點不合時宜。但我也會和心痛他的無可奈何。
我明知道王飛的付出確實很多,但我覺得后天之后我就完全不可能給他任何回應。雖然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很受傷的感覺了,但秉著不拖著王飛的心態(tài),讓他長痛不如短痛,盡快從對我的感情中拔出來,我就決定把我和秦牧野的成年之約告訴他。
“飛飛,有件事我一直沒有機會告訴你。我和冬哥在暑假的時候不是一起去了華山嗎?”
“嗯,記得。就在我回美國那段時間?!蓖躏w點點頭回答道。
“沒錯。就在那時候,我和他之間應該算是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蔽以囍帽容^緩和的語調(diào)陳述這個會讓王飛很痛苦的事實。
“什么變化?!惫?,王飛的語調(diào)開始頓挫了起來,語氣也變得沒那么平穩(wěn)了。
“我們約定好了,在我成年那天,正式成為男女朋友?!?p> 我盡量不去看王飛的表情。因為我知道這個殘忍的事實會讓他傷得很深。而我卻無法直視此時我給他造成的傷害。
果然,聞言之后王飛沉默了。我甚至能夠感覺到王飛身上慣常的陽光正在逐漸退去。他好像進入了一個黑暗的時空,甚至失去了原本呼吸的節(jié)奏。
過了好久,我聽見他呼出了一口大氣。我才敢抬頭看向他。
果然王飛眼睛里全是傷痛,而臉上還是掛著十分勉強的微笑,像是對我和對他的安慰。
他說:“你們有這樣的約定啊?!?p> “是的?!蔽尹c點頭,誠懇地回答道。
“我知道了。先回去吧。”王飛的語調(diào)里好像有點逃避。
按照平時,我一定會刨根究底地問你到底明白了沒。兄弟,我這里沒希望了。你也別難受哈,你要不就忘了我吧。在你面前還有一整片森林等你砍伐呢。干嘛死守著我這一朵不起眼的野花呢?
而此刻王飛心酸的表情竟讓我沒有問下去的勇氣,只是弱弱地回應著他。
“嗯。走吧。回宿舍吧?!?p> “嗯。你還想看節(jié)目嗎?”王飛再次呼出了一口氣,然后禮貌地問著我。
“不想了。你呢?”我雖然覺得他此刻估計什么心情都沒有,但我還是多句嘴。
回宿舍路平時都不怎么覺得遠??墒墙裉煳以趺从X得這條熟得不能再熟的路怎么有點漫漫修遠之態(tài)呢?一路上,王飛走在我旁邊,和我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步速也和我保持著驚人的一致。這一看就是平時養(yǎng)成的默契。
可兄弟呀,我快被這沉悶的氣氛呀的喘不過氣了。這尷尬的場景我又不好找話題,萬一把你傷得更深,我豈不真成了罪人。你就不能說句什么話破破冰嗎?說好的默契呢?
直到走到我宿舍樓下,我終于見到了掙脫的曙光。丟下了一句,我回去了,就打算落荒而逃。而王飛卻叫了我一聲,打斷了我逃跑的節(jié)奏。
“靜靜,稍等一下?!蓖躏w叫停了我,站在我的對面,滿眼的溫柔和認真,有點哀求似的說道,“剛一路上我都在思考整件事。接下來的話是我經(jīng)過深思熟慮之后的。你聽下好嗎?”
見王飛這個樣子,讓我不禁有點發(fā)神,又不忍拒絕,于是順從地答應道:“嗯?!?p> “靜靜,你首先不用替我難過,你也不用為我擔心。從開始我就說了,一切都是我自己愿意做的。而且一開始我就已經(jīng)很清楚我走的這條路很可能沒有一個好的終點。但都是我自己愿意的。所以,無論你和牧野后天會變成怎樣,我都能夠接受。不過現(xiàn)在我還是抱有那么一絲的幻想。能否一切等后天有了結(jié)果再說?”
看他認真和妥協(xié)的樣子,讓我突然感同身受倒追秦牧野的心酸。而王飛的溫柔總是讓我覺得窩心,我竟然不舍得在說一句傷他心的話,只能順著他的問題回答他。
“好?!?p> “那就好?!蓖躏w突然再次笑得很爽朗,摸摸我的頭,繼續(xù)交代道,“快上去休息吧。今天都累了。明天就要開始正式上課了?;厝蕚錅蕚浒伞!?p> “對哦。明天要開始上課了。我的教室還搞不清楚?!蔽彝蝗幌氲搅嗣魈炜赡軙l(fā)生的糗事。
“是啊。最近咱們一直一起晚上練習,白天軍訓,都沒有時間去看課表和教室。你要不明天跟好你們室友的腳步唄。你們是一個專業(yè)應該課程在一起?!蓖躏w提醒道。
王飛總是能在正確的時候給我正確的提醒,我一聽就覺得心里的大石落地,放松了不少。
“對對對,跟著她們混有肉吃。嘿嘿……”
“回去吧。接下來可能我們見面的時間會變少很多。有事情給我打電話哦?!蓖躏w繼續(xù)交代道。
就像一個溫暖的鄰家哥哥一樣,對我總是充滿了呵護和關(guān)照。
“嗯。知道啦?!蔽也挥傻孟胝{(diào)戲調(diào)戲他,于是踮起腳捏捏他的臉,對他說道,“飛飛你真是朕的貼心愛妃?!?p> “靜靜……”王飛到是對于我的調(diào)戲見怪不怪。只能無奈地搖搖頭。
“好啦。我走啦。你回吧。早點休息哦。”語罷,我便頭也不回地奔向宿舍樓而去。
至于王飛什么時候離開的,到?jīng)]到宿舍,我還真完全沒有關(guān)心過。
一到宿舍,我換回了我平時最習慣的運動服,便開始進行我今天最大的工程——卸妝。
說實話,第一次化妝的本小姐真的快被整瘋了。我完全不知道該怎么下手,或者是用什么工具按照什么步驟進行卸妝。我只能拿出洗面奶按照平時的洗臉方式,開始在臉上揉搓起來。
可怎么就沒人來告訴我,洗面奶是搞不定我臉上那些化妝品的???我怎么懷疑在我臉上的不是胭脂水粉,而是特么一層又一層的油漆啊。
這假睫毛才要命,是用502粘上去的吧。怎么感覺把我的眼皮都快扯掉了,它都紋絲不動呀。
最主要這種在眼皮上拔毛的酸爽,真特么能趕上拿著一萬根針給我做皮試的感覺。
我想來個爽利的,反正就痛一次,直接以最快的手法按照迅雷不及掩耳盜鈴兒響叮當?shù)乃俣瘸兜羰遣皇蔷鸵磺袣w于初始了呢?
可我太天真了,那假睫毛粘得太牢,又和我自己本身的睫毛混雜在一起。
剛剛拔了一半,我不僅疼到呲哩哇啦,最主要我覺得按照這樣的方式繼續(xù)下去,我深刻的懷疑我自己的睫毛也會被拔禿嚕了。這
一幡然醒悟讓我渾然沒有勇氣再進行下去。
于是我的眼皮上就這么耷拉著半條睫毛,跑到鳥的桌前拿起她的梳妝鏡,再跳到小靚的桌前打開了她的電腦,我想看看網(wǎng)上對這些假睫毛的事兒是怎么指導的。
內(nèi)事果然要問度娘,很快我便知道了答案。
通過網(wǎng)上給出的指導意見,我從中選擇了最下層的方法,用乳霜和熱水混搭解決。那也不能怪我呀,我們宿舍里的女生都不化妝,現(xiàn)在大家又都在看匯報表演,讓我哪找卸妝液去。
就這樣,我折騰了大概小一個鐘,我可算是卸掉了一邊的假睫毛,而另一邊還高高的穩(wěn)穩(wěn)的掛在我的眼睛上。而我整張臉已經(jīng)被洗面奶和乳霜反復揉搓成了一張大花臉。怎么說呢,不像國寶盼盼那么純粹,更像京劇臉譜中曹操和張飛的混搭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