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天睡得太早只會讓第二天的我醒得也十分的早。凌晨5點,我已經(jīng)完全醒透了。
下了床,撩開了一點窗簾,就看見月亮婆婆和星星們還對我保持著友善的微笑。
可這微笑卻刺痛了我的雙眼。
這么美好的事物,未來就由張曼佳陪他一起欣賞了吧。
我垂下頭,向大腿上猛掐了一把。妄圖將心頭的疼痛轉移一下。
可是再怎么掐,那才下眉頭卻上心頭的疼痛絲毫沒有減少,就只是身上又平白多了一處疼痛的地方。
我抬起頭,閉上了眼睛,呼出一口氣之后,我想到了解決之策。
三兩下刷牙洗臉完畢,灌了一杯清水下肚。
再之后,我換上了輕便的運動服,帶上了手機和mp3,大踏步出門。
我晨跑去。
C城的初冬已經(jīng)開始展示她的威力了。剛一到宿舍樓下,我就感覺鼻頭被凍得有點酸疼。呼吸的痕跡被呼出白氣暴露無遺?;顒恿耸滞竽_腕三兩下之后,我就是把手機丟到衣服口袋里。塞上耳機,沖了出去。
我的穿梭攪動了還在睡眠中的空氣,陣陣寒風因此舞動起來。迎面而來的它們經(jīng)過了我的臉和手,就像是一排排的微針拂過一樣,有點刺但不算疼。
此時的空氣過于清新,不知道是一夜之后大自然對昨日的濁氣完成了凈化。還是過低的溫度,讓鼻腔的觸感發(fā)生了偏差。
校園里的道路,路燈一晚上不滅。雖然在這冬日的清晨里不能給予遠方的道路以明亮,但這昏黃的燈火還是為這寒冷的冬日點綴了些許的暖意,至少讓匆匆的路人們不再感受到即將被黑夜吞噬的恐懼。
耳朵里,蕭亞軒的歌聲一直就在?!邦^發(fā)甩甩大步的走開,不憐憫心底小小悲哀……”歡脫的旋律既帶動著跑步的節(jié)奏,更像是此刻自己對自己的勉勵和安慰。
是的。從現(xiàn)在開始,我已經(jīng)離開了秦牧野的世界。
盡管他是我曾經(jīng)的信仰,但生活還是得繼續(xù)。我不能因為失去他,而失去了自我吧。
我可以,我能,我會一個人活得精彩。
我就這樣,沿著校園內的最外圈一直向前跑著。腦子里卻反復播映著這一段安慰詞。就像是念咒一般,一遍又一遍的反復播映著。
這種罕見的堅定,使我的內心暫時得到了安慰,注意力反而更加集中在了跑步這件事情上。
我就這么圍繞著校園,漫無目的地跑了兩圈。機械地跑動讓我從剛開始的完全無感逐漸變成了氣喘吁吁,而額頭和鼻尖即便經(jīng)歷著寒風的洗禮,但也滲出了不少調皮的汗珠。
也許是昨天一整天未攝入能量,半個小時的慢跑逐漸讓我感受到了無力的挫敗感。等我到達操場的時候,我就略略感覺到有點頭暈,于是靠著一個雙杠,我停止了慢跑的旅程。
緩了不知道多久,頭暈逐漸被陣陣寒意所取代。在這個冬日的清晨,如果光停下來不動的話,剛通過運動帶來的酣暢還是很容易被寒冷侵蝕掉。即便現(xiàn)在天色已經(jīng)放亮,雖然還沒見到冉冉升起的太陽。
我趕緊開始扭動起腰肢,拉筋壓腿。在正常的節(jié)奏下開始了整理運動。
大約小半個小時之后,我完成了全套整理運動,用袖子拂了下頭上的汗珠,打算穿過操場回宿舍洗澡去。
此刻耳機里播放起F.I.R的《我們的愛》,一聽完前奏,我就很有唱的沖動。向四周仔細地望了望,很好,沒人。于是我便肆無忌憚的引吭高歌起來。
“回憶里想起模糊的小時候,云朵飄浮在藍藍的天空。那時的你說要和我手牽手,一起走到時間的盡頭。”
四小句下來,剛剛運動帶來的好心情消失殆盡。臉上的汗水已經(jīng)完全被淚水沖抵。我感覺腳下一軟,便順勢蹲了下去,雙手把自己環(huán)住,在音樂聲中,放肆地哭了起來。
可能是寒冷的空氣對我進行了善意的提醒,我沒能蹲多久就感覺到了寒冷的侵襲。我站了起來,望著越來越亮的天空,撕心裂肺地大叫了一聲。仿佛要把心頭的委屈及怨恨都發(fā)泄出來。
“秦牧野,你這個騙子?!?p> 叫完,就不管不顧地開始往宿舍淚奔而去。當然,此刻的我用橫沖直撞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
因為我很快就撞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里。而這個懷抱,好像剛從籃球場旁邊的灌木叢跳出來的,還有點氣喘吁吁。
“靜靜。”
王飛的大手箍著我,不會很緊。但他的語氣里都是小心翼翼。
我在他的懷里,抬起了淚眼,看著他,委屈地叫了一聲:“愛妃。”
“走吧?;厝ゼ蛹路蹅內コ栽顼??!蓖躏w沒有多說什么安慰的話,只是修長的食指劃過了我的臉頰,拭去了我臉上的淚水。然后攬著我的肩向前走去。
“嗯?!蔽?guī)е耷?,但也算溫順地跟著他的腳步向前走去。
“我聽大卓說了,你昨天一天都沒吃東西。怎么這么早就出來了?”王飛一邊走一邊問道。
“是沒吃。但是起來太早了,就說晨跑一下?!?p> “明天還要晨跑就給我打電話吧?!蓖躏w說。
“好。但你不練球啦?”我抬頭看了看王飛,然后低下頭問道。
“不練了。陪你更重要。”王飛回答道,語氣里的堅定讓我感動不已。
“愛妃?!蔽液芨袆?,但詞窮。
“加快腳步吧。要不一會該冷了。”
“OK?!?p> 此刻,我的情緒再一次得到了緩解,便緊跟著王飛的節(jié)奏,加快了自己的步伐。一路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但默契的是,我們誰都沒有提今天早晨和王飛一起練球的那個人。
很快,王飛便把我送到了宿舍樓下。交代著我道:“你要是收拾完就給我電話,我們一起吃早飯。”
語罷,便把我推回了宿舍樓里面,擺擺手就跑開了。
我很快就鉆進了宿舍,簡單地沖了個澡,換好了衣服,就給王飛打了電話。等我下到一樓的時候,王飛已經(jīng)帶著他慣有的陽光笑容,迎接著我了。
這一刻,我頓時覺得,四周有花開,春日的暖陽也投射了下來。
進入12月,節(jié)日的氣氛已經(jīng)撲面而來。校園里一顆顆年輕而躁動的心都已經(jīng)躍躍欲試了。大家可能都期盼著在那個白色的節(jié)日里收獲到不一樣的浪漫。
而我又再一次將自己的生活過得像老僧入定一般,平靜且規(guī)律。大家都在準備節(jié)日禮物的事兒,而我卻在準備明年考四級的事兒。
當然王飛就這么一直陪著我,雖然他完全不需要care英語的學習,但他卻是一個不錯的陪練。至少這家伙的口音純正到令人發(fā)指。
可逐漸的,假期一到,宿舍里的那三只已經(jīng)各自有各自的精彩。宿舍里時常就留我一個人,孤零零的。而我又和秦牧野早就不相互聯(lián)系,王飛我又實在不好意思老是麻煩他。
畢竟,我還沒有完全做好讓他做我男朋友的準備。老是這么和他糾纏在一起,就只能讓我覺得我在利用王飛。
于是就出現(xiàn)了一個奇怪的現(xiàn)象。每當我正在為該怎么渡過這漫長的每一個周末而愁緒萬千之時,都會接到王飛讓我下樓的電話通知。
意想不到的是,每一次王飛已經(jīng)用心地給我安排好了一整天的精彩節(jié)目。而且都是等我們見了面,才告知我今天的活動內容。
真是天天都不重樣,天天都驚喜萬分。
我們有時是一起去跳跳舞機,要不就是一起逛街,要不就一起看電影,或者一起逛公園,甚至還一起分享一個冰淇淋套餐??傊閭H之間的例行活動,除了擁抱、接吻等親昵舉動以外,我都一起經(jīng)歷了。
每次和他分開以后,我回到宿舍都會收到王飛曖昧又甜蜜的短信??墒橇牧瞬痪茫铱倳蛔杂X地推說自己累了要睡覺了。
可一趟在床上,看著白白的天花板,心里總覺得空落落的。不是因為宿舍只有我一個,所以才會這么胡思亂想。
而真的是因為我會覺得白天的歡樂,就像是一杯醇厚的絲襪奶茶。有奶有糖,入口甜蜜??商鹈圻^后,壓住舌底的卻是來自濃茶的苦澀。
即便我加入再多的奶精和砂糖,這種苦澀還是會不偏不倚的存在在那里。除非我能放下這杯已經(jīng)端起來的奶茶。
“嘀,嘀。”手機的短信聲音再一次傳了出來,我打開了手機,發(fā)現(xiàn)這次聯(lián)系我的變成了譚心瑤。
這個自從8月底就去G城后再沒跟我聯(lián)系的女人,這是哪根筋不對啦,居然聯(lián)系起我來。
“靜靜,最近咋樣?。课覀円辉轮醒突貋砝?。有沒有太想我???”
“想你個頭,這么久都不聯(lián)系我。你是有多重色輕友啊?”我回道。
“你不也一樣沒聯(lián)系我。咋啦?和秦牧野在一起之后就忘了我們這幫老朋友啦?你不一樣的重色輕友。”譚心瑤道。
“我沒有和秦牧野在一起。”我回復道。
天知道,我這幾個字打出去的時候,我的手都出現(xiàn)了被剁掉的疼痛感。
“Hello, moto……”隨之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了我對疼痛的感悟。
我剛一接起來,便聽見譚心瑤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
“什么情況?你倆暑假里不跟調了蜜似的嗎?怎么沒在一起啊?”
“確實沒有。他……”我咬了咬嘴,喘了口大氣,穩(wěn)定了內心的翻江倒海,擠出了幾個字,“和別人在一起了?!?p> “不可能。安靜。你絕對搞錯了。”宋祁的聲音透著話筒傳了過來。
“事實就是這樣。我被甩了?!蔽一亓嘶厣?,繼續(xù)說道,“哦,不。準確地說是,還沒開始,就已經(jīng)結束了?!?p> “那女的,很漂亮?”沉默了一會后,譚心瑤試探性的問道。
“我和她,就是女神和女神經(jīng)病,?;ê托υ挼膮^(qū)別?!蔽易猿暗男π?。
“看來你受得打擊不小?!弊T心瑤道,“我們不在你身邊,你還行吧?”
“還好吧,有王飛陪著呢。還好過一點?!蔽铱陀^地回復道。
“王飛?他在你們學校?哇靠,他當時的成績居然沒上清華北大?”譚心瑤驚訝道。
“嗯。他在我們學校。還和冬哥在一個宿舍一個班?!?p> “喂,寶貝兒。這王飛當年不會是拿你當幌子,實際上想追秦牧野吧?”宋祁在那邊開著玩笑。
“滾。他是為了我才進的C大?!蔽曳撕脦讉€白眼。這老宋的想象力還是那么豐富。
“那你和王飛咋樣?”譚心瑤接著問道。
“還能咋樣?和以前沒什么區(qū)別。”我想了想,回答道。
“雖然我覺得這樣勸你,你未必會聽。不過已經(jīng)這么多年了,你和秦牧野還是不可能。要不你干脆放棄吧。別再錯過王飛了。這么深情的男人現(xiàn)在真的少見?!弊T心瑤語重心長的說道。
“誰說的,你老公我不深情嗎?”宋祁提出了意見。
“一邊去。我在和靜靜說話呢?!崩献T不發(fā)飆,不要當她是只病貓。
“哦。”話筒里傳來宋祁委屈的聲音和一連串的腳步聲。
“靜靜,別理他?!弊T心瑤繼續(xù)說,“我的建議你還是好好考慮一下,水中月鏡中花還是讓它放飛自我吧。咱們還是得抓點實在的。”
“我知道,我正在拔刺。我和王飛約好了,圣誕節(jié)我會給他,也是給我一個答復的。”
“嗯。那你加油。我先掛了。”譚心瑤語罷直接掛了電話。
而我,把電話放在一旁,翻了個身,將自己蜷成一團。腦子里回響著剛剛和老譚的對話,雜糅著王飛對我的呵護以及秦牧野對我的重創(chuàng)。漸漸的,我的思緒逐漸清晰起來。
于是,我拿起電話,給了王飛一條短信,第一次主動約起王飛來。
“飛飛,收拾好行李。明天咱倆去滑雪,如果來得及晚上順便在HSW泡個溫泉吧。”
“好啊。明早就早一點出門。7點見,怎么樣?”王飛很快回復了我。
“OK?!?p> 回復完,我放下了手機,很快就進入了夢鄉(xi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