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青年腹部全是鮮血,一手捂著傷口,一手杵著刀柄靠坐在巷子一側(cè)的墻壁上,兩個還活著的手下也是身受重傷,搖搖晃晃的握著橫刀守在錦衣青年面前。
幾個黑衣人嫻熟的又在每個死去的突厥人胸口上補上一刀,看都沒看墻邊的三個人,補過刀后,便快步出了巷子,消失在三人的視野里。
幾個呼吸后,幾個黑衣漢子再度回到茶樓二樓,打頭的漢子低聲對著中年男子說道:
“老爺,我讓人去叫大夫了,不過三個人都受了重傷,應(yīng)該是活不成了”
中年男子平靜的點點頭,說道:
“去查查是哪家的人,把他家人叫過來!”
……
樓下的巷子里,兩個渾身是血的漢子腳一軟,杵著刀一左一右勉強坐倒在錦衣青年旁邊,其中一個漢子嘶聲問道:
“五郎,你怎么樣?”
錦衣青年喘著氣,笑著說道:
“肚子被刨開了,看樣子是活不成了!怪我非要惹這些突厥人,連累你們了!”
“五郎說的哪里話,咱們七個人,換他們二十個,不虧!”
一個漢子爽朗的笑道。
三人說的豪邁,王寧在上面聽得清清楚楚,也被這三人氣的不輕,這三個傻子不會給自己簡單止血嗎?
隨即苦笑,這是一千多年前的唐朝,這些人哪懂什么急救,自己倒是學(xué)過戰(zhàn)場急救,可是全是理論,要是一不小心就可能好心辦了壞事。
而且巷子里幾十具尸體橫七豎八的躺在那,想想都覺得怕。
使勁的把窗戶關(guān)上,可腦子全是“咱們七個人,換他們二十個,不虧”的話,猶豫了片刻,王寧終究還是拉開房門往外跑去,樓梯間遇到打水回來的王鐵柱,說了句“爹你先洗,我一會就回來!”。
真正跑到巷子里,王寧反而不覺得怕了,幾步跨過一片尸體,朝著三人跑去,見三人警惕的看著他,連忙舉著雙手說道:
“我是唐人,學(xué)過醫(yī),來幫那你們看看傷!”
聽了他的話,錦衣青年點點頭。
王寧跑過去,見錦衣青年傷的好像不是很嚴(yán)重,便先去看錦衣青年右邊的漢子,漢子左手胳膊被劃開一道巨大的口子,動脈也被割斷,這會正咕咕咕的往外冒血,他嚇了一跳,連忙把自己的袖子扯下來,死死的綁在漢子的胳膊上。
腿上也被劃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口子,不過沒傷到大動脈,背上也有幾道口子,都不致命,但也出了不少血,最嚴(yán)重的傷便是胳膊上的動脈完全被割斷,要是不盡快縫合血管,怕是真會失血過多而死。
只是這會他也沒有工具,便對漢子說道:
“暫時死不了,先停一會兒,我看完他們馬上去幫你們叫大夫!”
說完走過去看另一個漢子,這個漢子看上去奄奄一息,王寧看了看,只見男子胸腹間,手臂上,腿上全是大大小小的口子,全身幾乎被鮮血染后,但這些傷口居然全部避開了要害,這會面色青白,顯然是失血過多。
這王寧也沒有辦法了,只有輸血才行。
但看著漢子死寂的眼神,王寧想了想,還是沉聲說道:“挺住,沒有大礙!”
最后,王寧的目光看向錦衣漢子,見錦衣漢子左手捂著的地方全是鮮血,便問道:
“你也停住,我去幫你們叫大夫!”
錦衣青年的臉上竟然還帶著笑意,說道:
“某姓薛名志遠,謝過小兄弟!”
王寧點點頭,便向外跑去,這會天色已經(jīng)黃昏,剛跑出巷子不遠,便看到一個挎著箱子的老頭,老頭旁邊還跟著一個十多歲的童子。
王寧連忙問道:
“老丈,你可知道附近哪有醫(yī)館,有三個人受傷了,要馬上救治!”
老頭眼前一亮,問道:
“可是在附近的巷子?老夫正要找他們呢,你知道在哪?”
王寧一愣,隨即大喜,那些黑衣人果然靠譜,便說道:
“跟我來!”
回到巷子,老頭看著一地的尸體,不自覺的放慢了腳步,童子更是畏畏縮縮的跟在老頭身后。
“大夫來了!”
王寧說了一聲,老頭子就過去查看幾人的傷勢。
先走到渾身是傷,奄奄一息的漢子面前,仔細看了看,緩緩的搖搖頭,又看了看胳膊動脈被割斷的漢子,再度緩緩的搖搖頭。
最后看向薛志的腹部,薛志苦笑著放開手,王寧才發(fā)現(xiàn)薛志的肚子被劃開一道至少半尺長的口子,王寧甚至能看到里面蠕動的腸子。
老頭再度搖了搖頭,王寧見老頭只會搖頭,只得出聲問道:
“老丈,是不是先給他們他們止止血?”
沒想到老頭只是輕聲說道:
“小娃娃,這樣的傷口,即使血止住了,殤病也會要了他們的命,這個小兄弟肚子都被刨開了,老朽更是無能為力,罷了,老夫先幫他們止血!”
說著,打開藥箱,拿出一個小瓷瓶,從箱子里拿出一塊滿是血漬的麻布,從小瓷瓶里倒出黑色的藥膏就要往奄奄一息的漢子傷口上抹。
王寧嚇了一跳,連忙大聲喝道:
“住手!”
搶過老頭身上的麻布,王寧疑惑的問道:
“總要先清洗一下傷口吧,用干凈的紗布來抹藥吧,你這樣直接上藥不直接讓傷口感染了嗎?就是你所說的殤病!”
老頭也生氣了,抖著胡須不客氣的呵斥道:
“你個小娃娃懂個屁,凡被利器所傷,皆會得殤病,小小的傷口都可能得殤病,這樣大的傷口,更不可能幸免,和老朽有什么關(guān)系?”
王寧看著老頭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但要讓老頭就這么給這三人治傷,非得弄死這三人不可,只得問道:
“您懂,那我問您,您這么做救得了他們嗎?”
“難!”
“……”
兩人就這么互相看著對方,這時薛志說話了:
“小兄弟,不用為難老先生,某和兩位兄弟的傷確實沒得治,小兄弟的一番心意,某心領(lǐng)了!”
聽了薛志的話,王寧也不再為難老頭,這是一千多年前,傷口發(fā)炎確實是絕癥,而且天氣越來越熱,這么多處創(chuàng)傷,傷口發(fā)炎確實避免不了。
老頭醫(yī)術(shù)再高,也治不了傷口發(fā)炎。
腦子里不斷回憶關(guān)于炎癥的東西,王寧想了想,對薛志說道:
“我能幫你治傷,我雖然學(xué)過醫(yī),但沒有真正醫(yī)治過病人,沒有多大把握,你要是相信我的話,我就試試!”